其實是假的毒.藥,那隻是一罐蝸牛屍體,被方征剁碎後移到這個小罐子裡。
藤茅立刻發瘋般摳自己嗓子,怒指:“你!”
方征冷冷道:“就算你嘔得出來,其他人呢?你現在去告訴她們實話吧,她們還會聽你的嗎?”
藤茅絕望地一把扼住方征脖子:“你到底要乾什麼!”
方征咳道:“輕點掐,掐死就沒有解藥了。”
藤茅發現這和第一天少年落難時說的話如出一轍——
“你卑鄙!”她吼道。
方征意外這個時代居然有了這個詞,點頭道:“我就是這樣卑鄙。”
藤茅憤恨地鬆了手,怒道:“怎樣才能給解藥?”她忽然領悟道:“反正解藥都在烏虛長老這裡,我們大不了一樣一樣地試——”
方征道:“然後先被藥性克死?解藥我會給你們留著。我這樣做,無非是因為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藤茅瞪大了眼睛,一副恨不得捅死這大言不慚的家夥模樣,然而他視若無睹,繼續提高聲音——
“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殺梟陽的方法,我會告訴你。但為了讓我不至於失去用途被你們滅口,隻好另找個護身符了——你和那些女狩,可一定要保護好我。我傷勢一天沒好,就一天不會給你們解毒。放心,短期內是無害的,我也不想拖久。
少年附著在藤茅耳邊,交代了獵殺梟陽的方法,而後又舒舒服服躺回了床上,正準備休息,卻被已經瀕臨怒火極限的藤茅一把抓了起來。
“跟我們一起去!要是方法不靈,所有人都死在那裡!你也彆想逃!”
“我才不去,我的傷禁不住折騰,你們不想早點解毒嗎?”
“大家不死再說!”
方征心想,得,這些女人快瘋了。
“你這個人!”藤茅憤恨道,“我們本來不會把你怎麼樣!可你誰都不信,非要做這種多餘的事!你這個卑鄙陰暗的家夥!”
方征冷冷任她說,他就是不信。
明知道好人之間信守承諾,很簡單很愉快地解決事情的辦法。
但他才不信,他不敢信。
從很多年前,就不敢信了。他隻能往外噴一肚子壞水毒汁,毒死所有敵人,也寸草不生。
第二天方征就跟著藤茅她們上路了。
其實他傷勢痊愈了大半,日常行走基本沒問題,但還是裝出一瘸一拐的樣子。他挑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骨叉當匕首護身,並不大,容易碎裂,平時部落女人用它來打磨骨針或修建頭發指甲。
方征對比過,其他女狩用的有的是木叉、有的是骨叉、最重的是石斧。大型武器很鈍,相當於移動的石頭;而小骨叉卻勝在薄,這是在煉不出鐵的情況下,石頭能磨成的最鋒利的武器。
他現在力氣沒有完全恢複,如果真的遇到了大型猛獸,當然是拚巧險而不是拚力氣,這就是他選擇小骨叉的理由。
部落女人的圍獵範圍在方圓十裡左右,梟陽領地是東邊澤地裡一座小丘。梟陽是狒狒外型的野獸,如果是宗主國訓練有素的男性獵手,其實並不難對付它。但部落這些女人們長期營養不.良,裝備也非常簡陋。自然就不敢惹它了。
部落外有兩圈高大的圍欄,外一層是石牆,裡麵一層是木製的,豎著倒尖叉,可以抵禦大部分動物。這片領地也的確沒什麼大型野獸,真正凶殘的野獸都在戰奴部落的外圍。離這有幾十裡。
部落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東邊和北邊通向不同的戰奴部落,西邊是宗主國禁止她們涉足的一片森林,有巴甸國戰士們看守在必經道路上,南邊則通向宗主國領地,也是守衛重重。
她們一般打獵都往東邊或北邊走,有戰奴部落當前哨,可以過濾許多大型猛獸。
方征觀察著野外景致,認出了水鳥、獺、斑尾羚羊等獵物,它們都很警覺,遠遠就逃離了。
梟陽所在的東邊小丘,要跋涉過一片沼澤地。這是藤茅她們走熟了的一條路。
“不小心走歪了怎麼辦?”方征感覺得到沼澤路下的石頭路,可謂是“摸著石頭過河”。
蔓茅漫不經心道:“沒關係,掉下去也不深,就到腰罷了。”
藤茅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大部分地方雖然不深,但有一些狹小的陷洞是很深的。”
方征又指著這片沼澤遠處,看似乾燥的岸邊:“為什麼不走那上麵?”
藤茅搖頭:“不能走,宗主國不許。”
方征心中翻白眼想真是死心眼,宗主國在這裡又沒有人監視,她們愛走哪條路就走唄。然而還沒等他進一步思考,忽然間前方咕咕冒出氣泡。
藤茅連忙把皮質腰帶解開一點繩子,往前麵抖出一些棕黃色粉末。
方征看得稀奇,問:“你在做什麼?”
“不要動!”藤茅厲聲嗬斥,提醒方征和後麵女狩們。方征就看到那棕黃色粉末落下的地方,“汩汩”氣泡在移動,一道泥漿的痕跡在沼澤下方凹現,從藤茅身邊劃過,依次劃過方征和其他女狩身邊,然後埋下去了。
方征神情一凜,那道會移動的泥漿痕跡是活的生物。
方征眼疾手快,趁著藤茅沒有束起皮口袋,扯過來立刻聞到了濃烈的硫味,他立刻恍然大悟——
“是雄黃!”他回看那道痕跡消失的地方,震驚道:“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