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交代仆牛看好第一個嫌疑犯,叫那些通過檢查的女人們等在廣場上不許離開,讓長老們把獬廌帶到公社後麵安全的地方休息,就往自己房屋跑去。
那些人都很乖順地聽話,畢竟現在方征在她們眼裡,已經接近一個“神”了,無論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方征一口氣跑回去,迅速在門口掃了一圈,心中有數。打開屋子看見連風還躺在床上。剛走過去,連風忽然睜開眼睛,高聲喊:“征哥哥!不要過來!”
幾乎是同時,方征感到房頂一陣輕顫,從高處撲下來一個黑影往方征身上撞,裹挾著凜冽冰冷的兵器破空之聲。
方征聽到兵器聲的來向,其實可以避得開的。但他感應到床那邊連風的動作,就故意沒有躲,想看看連風想做什麼。
下一瞬間,連風撲過來擋在了方征的背後,一道“哐當”聲響。方征回過頭,一個黑衣女子手持一枚類似三角棱的細長的銅刺,割在連風身上,割破了他的衣物和皮膚,連風被擊倒在地上,鮮血流淌了一地。
如果連風不擋那一下,那個黑衣女子會以為能得手,三叉棱刺中的就是方征的脊背。
方征還以為連風是要和那個黑衣女人一起偷襲自己,所以才不動聲色準備後發製人。沒想到連風竟然是用身體替自己抵擋攻擊。他內心震蕩,騰躍起身,一腳踢開那個女人的三叉棱,反握在自己手裡。那個女人也有幾分手法,騰挪躲閃速度驚人,仿佛一團鬼魅似地晃開。
可是這對於方征來說並不是威脅,他感知到那個女人朝著自己背後撲來,反手倒刺推出去,瞬間就刺穿了她的肩頭。這還是方征刻意選的不會致命的角度,他要留著這個女人的活口。
方征轉過身去,也是第一時間卡住那個女人的下巴,哢擦一聲卸了,免得這個女人自殺,然後他一手捉了女人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取出自己從玄思長老那裡“借”的骨針,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實驗般地在她的太陽穴上戳刺了一下,那個女人瞬間昏了過去。
雖然和方征預料中的效果有些差彆,但總歸是個進步。方征收好骨針,回過頭照看連風的傷勢。
連風身上的袍子被割破了,胸腹上有條三叉棱割出的細長傷口,血流了滿身。方征趕緊摟住他,去查探那個傷口,焦急道:“沒事的,我會治好你,彆睡。”
方征心中對連風的懷疑已經消失了,甚至有一絲手足無措——這個人,為自己擋了一擊。
連風點頭,斷續費勁道:“我知道……沒關係的……征哥哥……我的骨頭……硬得很……砍不動的……”
方征一探,果然,那道傷口雖然看起來駭人,卻並不深,像是砍在堅固的盔甲上,隻是割破了表皮,就被下方的胸骨擋住了。連風骨頭這麼重,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方征一直順著那個傷口周圍往下查探,如果砍到腰腹柔軟的地方,會有點麻煩。
可是,方征手底一頓,愣住了,為什麼連風的肚腹上方也那麼硬,傷口也隻割了淺淺一截。是他的胸骨太大,長到下麵了嗎?
方征有個計較,他先把草藥粉灑在連風傷口周圍,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止血,然後把他費力移到床上躺好。
什麼骨頭會長在肚子上?方征心底疑惑,繼續往下摸去,想檢查連風身體不同尋常的結構。他的手在連風下腹遊移時,連風臉紅咳嗽道,“征哥哥,你的手……?”
方征仿佛被提醒般,還不客氣地往下摸了幾下,連風全身骨頭都特彆重,那裡有沒有區彆?
除了比旁人大一點硬一點,好像並沒有區彆?
連風被他弄得滿臉通紅,赤紅的眼睛幾乎要滴出水來。忽然“轟”地眼前像是炸了漫天煙花。
方征摸完事了,還嫌棄地在他白袍子上擦了擦手,教育道:“你瞎激動什麼。我就是瞧瞧你這骨頭病,有沒有妨礙你斷子絕孫。”
“沒有。”連風小聲說。
“知道,剛才你已經證實過了。但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簡直嚇我一跳。”
饒是方征臉皮厚,也禁不起那種突然的視覺衝擊。
連風抗議道:“征哥哥你突然碰……你……下次也提前說一下,要不然我一下子……”
方征後知後覺,笑罵道:“什麼下次!沒有下次,你想得美!”
“我不是想……我……”連風欲哭無淚地,臉上卻紅得愈發燙了。
不該如此,子鋒心想……報複方式可不是這樣的。可是如今形勢逆轉,他再也不是武力值出眾的戰士了,他是一個弱小的星祭者……他隻有忍耐,他必須忍耐。
“好了。”方征收斂笑容,嚴肅道,“剛才你擋什麼擋,就你那碗都端不住的小力氣,自個兒幾斤幾兩不清楚嗎?”
“我……”連風道,“我當時……我不會受傷的,她們砍不動我的骨頭。”
子鋒當時就是怕方征死在彆人手上。左右自己身上圍的東西比鐵還堅固,祖薑女人簡陋的兵器怎麼可能傷到自己。他就不假思索替方征擋了一下。
不過倒是意外取得了方征一點信任?那就更值了。子鋒不動聲色地想,方征能早日對他卸下防備,等自己傷愈,就更容易把他捉回去了。
“祖薑的女人,一直跟著你,要把你捉回去,你知道嗎?”方征問。
“我知道。”連風頓了頓,承認得很痛快。
方征眼神一冷,連風一直都知道這兩個尾巴跟著,卻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