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2 / 2)

山海亦可平 開雲種玉 5934 字 6個月前

“走吧,”方征對骨牙道,“帶路,我們該上去談談銅爐的事情了。”

骨牙一心離那個可怕的猛獸小子遠一點,忙不迭走在前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子鋒貼在方征身邊,親昵地說道:“征哥哥,我來背你吧,否則就要請骨牙大哥哥慢慢走了呢。”

方征攥劍的手使勁握緊,他極力壓抑住眉宇間翻騰的某種痛苦,深吸一口氣,道:“好。”

“征哥哥,理一下,這皮毛不牢。”沒有針線也沒有刮皮帶的硝子,他們殺了巨懶後製作的毛皮衣都是用草莖固定,容易鬆散開。方征看不到那些小的草莖連接處在哪裡。子鋒幫他一一重新換好,他的手順著方征毛皮衣的縫隙遊走撫摸,樂此不疲。方征皺了皺眉:“小風,我說過什麼?”

事實上,這一路上,方征隻覺得平時很多簡單的事情都變得需要人協助,由此產生的某些情況變得令人尷尬起來。

這套簡陋的毛皮衣,當時子鋒給他係的時候就動手動腳的,在方征赤.裸的肌膚上時不時地撫摸著。方征說了第一次,叫“連風”不要這樣做。“連風”頗有些委屈道:“征哥哥,剛才那兩隻巨懶好凶,我好辛苦的。可不可以靠一下你。”說著就把頭埋在方征懷裡。

方征受人恩惠氣短了一半,這一次就默許了。但第二次的時候是休息,他們不能睡在路邊,“連風”就找了石壁上一個避風的淺洞,凹形剛好夠他們躺在裡麵。“連風”把方征抱了上去,自己也鑽進來時,摟著方征入睡。方征推了他兩下,沒推開,子鋒知道如何勾起他的同情心,說“征哥哥,我冷”。方征歎了口氣,隻好任由他抱著。

晚上子鋒看著懷中的方征,以為他睡熟了,血氣方剛的身體禁不住大片相貼觸碰的暖意,就偷偷去吻方征的臉頰。

方征在迷迷糊糊睡夢間伸出手,低喃著:“不要走。”子鋒欣喜如狂地回應那個主動的擁抱,並試圖去吻他呢喃字眼的唇舌,結果方征在此刻醒來,在黑暗視線中感受到子鋒放肆的動作,想揍他一拳,卻又被子鋒包在了掌心裡。方征想抽回,子鋒卻和他僵持著不放開。

黑暗中方征良久沉默著,他搖著頭,道:“你不該再和我玩這些了。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

子鋒心想你當然不懂,你沒有近乎一千個日夜都刻骨念著一個名字,你一開始恨他,如今卻想親近他,對方真的在你身邊,你就知道你必須像一隻猛獸一樣霸占住他,爭取和他建立更親密的關係,每個機會都牢牢把握,硬的軟的手段都用儘。直到讓他成為屬於你的獵物。

深諳動物法則的子鋒從來沒有輕易得到過什麼,他也不著急。

子鋒說:“我懂就行了。”

方征臉色一沉,虛弱道,“隨你吧,我如今也沒資格管你。我連我自己都照顧不了。”

子鋒心中忽然像被一把巨大的尖刀攪中,他震驚地看到方征眼角浸出淚珠,在月色反光中晶瑩又易碎。

“不,不是的。”子鋒捧著方征的臉,又燙手般鬆開,狼狽地爬開,央求道:“征哥哥,你不要哭,是我不好。”子鋒跳出淺凹的洞穴,跳到洞壁下,他深深喘著平息身體燥熱反應,和心中的野獸做鬥爭——他決不能傷害方征。哪怕看到方征因在失明的脆弱感中流出的那滴淚,勾得他心火旺盛,隻想釋放心中的獸性狠狠地把他貫穿,讓他不停地尖叫哭泣。不行,那隻獸爪不能粗暴毀掉那朵小花。

子鋒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愛”,那個社會圖景之下這樣的情感萌芽非常小,所以子鋒對心中的柔軟和堅持非常陌生,他不知道這些概念,隻是憑借著“愛”的本能貫穿著最基本的要求——不能傷害對方。於是子鋒也很消沉:他讓征哥哥很難過……

方征擦乾眼淚,也平息了心態,等子鋒回來之後,他已經克服了心中軟弱的遷怒,他察覺到“連風”的情緒不對勁,主動摸索著,握住“連風”的手,用儘他這輩子僅剩的好脾氣說:“小風,對不起,你對我很好。但我現在眼睛看不到,一點心思都沒有。我真的也不太懂。你不要難過,我們先有距離地好好相處。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等以後,以後我能看見了,我們再來考慮其他的事情……”

子鋒本來想說,不管你眼睛能不能恢複,我隻要能一直待在你身邊就好。他一開始更自私地希望方征眼睛看不到,就可以繼續保持偽裝。但這件事對方征打擊如此巨大,方征心緒也影響著子鋒,他茫然地想,什麼時候開始關注這些事?不是隻要把對方占有了變成自己的東西就可以了麼?可是他明顯感覺得到自己要的不止這些東西,他想要方征很好很溫柔地對他,所以必須想辦法給他找藥恢複視線,讓方征開心起來。

“好,征哥哥,我都聽你的。”子鋒果然從此之後就儘量克製住少動手動腳,但有的時候實在是無意識情況下自發的親昵繾綣,比如此刻給方征理衣物。方征提醒後子鋒才如夢方醒。

“記住的,馬上就好。”子鋒戀戀不舍地撤回手,把方征背好往前走來。

骨牙看著那畫麵隻覺得哪裡不對勁。九黎是組建男女家庭的部落,他已經有了妻子,妻子常年勞作辛苦,他在外巡邏結束回去,有時會看見妻子在田地間睡著了,就會憐愛地把她背回家,那些時刻少不得一些耳鬢廝磨,反正是自己的妻子,順便上下其手也不足為怪。但他怎麼覺得那個野獸般可怕的小子,對待方征的表情動作也非常相似。

九黎男人心中打了個問號,“華夏族”難道是兩個男人當夫妻嗎?祖薑那邊兩個女子共居一室,但不是配偶,隻是避免獨居出意外。她們依然要在“瑤宴”上找男人借種生子。譬如虞夷那邊男人地位高,但也沒有兩個男子親昵的風俗,而是豢養一堆奴隸。兩個男子狎好,無論是對於男女家庭製、單性彆等級製,或是奴隸製來說,都是很不合常理的,既不能繁衍,也無法形成雄性競爭等級的有益機製,對部落來說有什麼好處呢?真是奇怪的風俗習慣。

更令骨牙憂心忡忡的是,既然聽香尤巫說,方征是什麼“華夏族”的繼承人,他眼睛既然失明了,這野獸般可怕的小子又如此親近他,在他眼皮下也能搞這些動作,時間一久,還不得被身旁這小子全部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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