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群魔亂舞, 徐靜怡並沒放心思在這上麵。
小白的身軀已經打造完成，她打開電腦準備編程。
係統提供的電影共情能力相當強悍, 短時間內挑選著吸收泰迪十年知識, 不說完全將對方的科學能力吃透, 起碼複製大白的智能芯片沒大問題。
徐靜怡快速敲擊鍵盤，淺綠色的代碼在從她纖細的指尖飛躍而出。
她一邊編程，嘴裡還不忘偶爾解釋, 這一部分代碼負責哪個的區域，以及另外一片代碼能反饋哪種情緒。
徐靜怡講得簡單透徹, 細節處理遊刃有餘, 哪怕是計算機白癡, 也能從這份純熟的自信體會出強大。直播間的觀眾們一瞬間都被她吸引。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emm……哪位計算機大佬能解釋一下。】
【計算機係的在這跪著看呢，目前為止，我能聽懂的範圍, 她都沒說錯！666！】
【咦，這是文醜指路的拜金女嗎？換主播啦？不是說是搞生物論文的嗎？】
……
偶爾有路人黑粉路過，都會被一大堆真愛·粉用高數題給懟回去, 諸如“答對這個題才有資格質問”、“這點智商都沒有也好意思在大/佬直播間說話”……
直播間一派和諧。
很多時候，靜靜地看彆人裝逼是會上癮的。
網友們雖然聽不懂, 但他們依然能從逐漸完善的模板, 一個區域接著一個區域的困難點被攻克, 百合越來越靈動的回答中體會到那份進步的喜悅。
當徐靜怡說“智能程序完成百分之十, 下次繼續”時, 一大波網友都有些意猶未儘，發出感慨，“看彆人編程居然看了一個多小時，難以置信。”“要是我把這勁頭拿去讀書，輕鬆上哈佛。”“主播什麼時候再開，期待！”……
*
如果說網友這邊隻是有些意猶未儘，那麼距離H省上千公裡的B市的秘密部門，一組成員，此時忙得覺得頭頂有些禿。
“操！這直播屏幕太小了，二狗，你跟著她的語言將空白處的編碼內容補上。”
“燕子，再拿一台錄音設備來，二狗速度跟不上。”
“天天，保持好網絡信道，這一卡一卡的，少錄一個字母唯你是問。”
……
他們已經連續接到上級八個電話，詢問直播的智能編程能不能完整錄製好，以及小姑娘狀態如何……
事情發展是這樣的。
早在三個小前，一組的成員接到一項特殊的任務，觀察代號“明日”電腦的運行狀況，如果遇到突發事件、特殊情況，可做二級密保處理，並直接上報中央秘書處。
一眾保衛國家安全的精英，對資料中未滿二十二歲，經曆牢獄之災，頗有才華的徐靜怡不怎麼感冒，他們保護觀察過的大人物太多，很多所謂的少年英才最終默默無聞的也太多，還未成長起來的種子並沒有意義。
他們是這麼想的，然後……
當“明日”電腦開始運行，纖細的手指敲擊在鍵盤上，他們隻能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快速打下一串智能代碼，並且被啪啪打臉。
“臥槽！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這麼大，”終於全部搞定，一位組員搖頭葛優癱，“二狗，你可是京大計算機博士畢業，看得懂嗎？”
二狗點點頭，顫抖的手指點起一根煙，一臉滄桑地補充：“打出來的每一個字母我都看得懂，但……組合後的原理就不明白。”
“少皮了，”另一人笑鬨。
“可我怎麼記得，這人出色的是生物醫學！”
隨著這一句補刀的話，房間徹底寂靜，眾人臉上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
有時候話題說破就沒意思，何必補刀呢。
但那位二愣子明顯是想將插刀進行到底，他興致勃勃地開口：“誒。你們說那五項發明會是什麼啊！你們最希望哪個先被研究出來，在我看來吧還是選擇路會比較好，要想富先修路唄……”
“好啦，你喜歡你就去投票，”二狗子無奈地打斷他。
周圍森森的眼神已經注定，再不閉嘴，會被同事群毆。
恰在這時，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來了，”二狗跑去開門。
來人是一組的組長孫丹，他開口道：“將錄製好的代碼複製過來，同時將以一級保密的等級進行封口處理。張揚，等會這兩位同誌將監督你們銷毀所有有關代碼的資料。”
兩位身著迷彩服的戰士杵在那，很威嚴。
“啊……”二狗的表情有些不樂意，他還想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得到啟發。
孫丹臉一虎：“這是命令。”
“是！”
“另外，這兩位是新調來的同事，將獨立成一組是代號“明日”的專項保護人員，你們合理分配時間，關鍵時刻無條件進行輔助，記住，對待“明日”的態度是友好安撫為主，批評教育為輔，”孫丹補充。
一組成員麵麵相覷，這麼快就有專項觀察保護員？還強調保護態度？
這等級會不會升得太快了。
“是！”
*
時間往前撥兩小時。
地處四九城中心，幾位經常在電視上露麵的老人，宛如茶話會般坐在圓桌四周的沙發上，幾人都是老煙槍，一邊抽著煙，一邊仔細翻閱手中的資料，許久沒有開口。
“你們哦，跑到我這裡來隻是為了汙染環境嗎？”為首的荀首長笑了笑，摁掉煙灰，“說說是什麼情況吧？顧祥皖同誌，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明天我也蹲到你的辦公室抽煙去。”
顧祥皖是搞情報的，沒有情緒的時候也會露出笑容，他推了一下黑框眼鏡：“最近美帝那邊很活躍啊。在C市接二連三暴露好幾個棋子，其中還有處級乾部，唉，美帝對我國基層滲透很深啊。”
荀首長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十年浩劫，打倒的不僅僅有四舊，還有底蘊傳統和人民信仰。好在國家還統一，總能夠再起來。”
顧祥皖開門見山：“我翻了一下審訊報告，他們主要在追蹤一位叫做徐靜怡的小姑娘。是在想要接近時，被一個個揪出來的。”說到這，他忽然對著旁邊的張老笑了笑，“你那個外孫沈斯年，還是那麼能乾啊。”
張老哼了一聲，勉強說了句：“還行吧。”頓了頓，才補充，“就是太有個性了點。不服管。”
“年輕人嘛，應該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老張啊你可彆把軍隊裡那一套帶到家裡，小年輕們不會聽話的喲，”這裡都是老戰友，荀首長難免也會話話家常，“徐靜怡那個小姑娘我是知道的。很優秀，我很期待她未來會爆發出怎樣的力量。”
其他幾位老人有些詫異地看著荀首長，這隔了千裡是怎麼關注上的？有兩個心底有些打鼓，這過來幫忙說話，會不會反而陷入派係鬥爭了？
顧祥皖很自然地接話：“最近中科院那邊，好幾位老同誌找到我那去了。一個兩個的都想跑到C市去親眼看看。但他們可都是我國的功勳，如果一股腦過去隻怕安保工作不好做，我想著，乾脆找個理由讓徐靜怡小姑娘過來？”
荀首長探究地看著他，頓了頓，抿了一口茶水：“就這？老顧啊，如果隻是為了這個，你可不會特意和其他幾位過來找我喲。”
顧祥皖麵不改色：“徐靜怡成長軌跡很詭異，不同於世界上曆任天才，格外出類拔萃。自她騰空出世，拿出來的每一項研究和發明都令人瞠目結舌。她的腦子裡像有數千國家級實驗室在幫忙處理數據一樣。如果不是她家世清白，在監獄中的體檢也證明是常人，我都想申請調查此人是否是外星生物。”
他的話引起在座老人共鳴，曆朝曆代都會出人才，但不一定能出影響國運的奇才。
而在現代這個以科技發展會核心的時代，擁有徐靜怡這樣腦子，發明的東西還如此務實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她若按照這樣的軌跡爆發出去，說不準就成長成奇才。
“這樣的人物確實應該受國家保護，但入過監獄的她是否匹配得上國家這樣的縱容，”顧祥皖很鎮定，“高智商罪犯我們都見過。天才與瘋子僅在一線之間。我對於放任她在外自由發展持反對意見，我認為最好將人收編到軍隊——軍備處。若智能機器人能成功研發，我國的國防事業將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部分老人微微額首。
也有部分老人露出反對的意思。
“哎……顧老，你可不能把對待叛徒犯人的一套用在國民身上，”荀首長終於開口，竊竊私語都安靜下來，“我看這個小姑娘就很好嘛。有才能，不貪功，入獄是防衛過當失手，品德並沒有瑕疵。C市又有李教授在那，你大可放心。”
“失手也是致人成植物人。”
“嗬嗬，我們這幾個老家夥誰不是從戰場下來的，”荀首長瞥了他一眼，“緊急情況下失手殺人都有過，很正常。”
顧祥皖頓時一噎。
荀首長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開口：“國際形勢對我國從來沒友善過，那些個國家哦，一個個對我們進行技術封鎖。幸虧我們老一輩的科學家很優秀，出了兩彈一星。但我們現在的科技儲備離趕英超美還有很大的壓力。更何況現在年輕人不同以前集體主義，每個人都有個性，向往自由，你去逼她難道還能逼出一朵花來？再說我們內部蛀蟲多得很，你今天把她強製性管理，明天美帝就能把人偷出去，後天就會多一個敵視我們的超級科學家。何苦呢？再說了，好不容易自家地裡長出來個好苗子，終於輪到彆的土地主眼巴巴地望，你可不彆想著做往外趕的事哦。這事，我是會盯著的。”
荀首長畢竟是一把手，位高權重，他已經總結，那就是定了基調。
其餘人都安靜起來。
“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還沒發生的事就擔心受怕的，怕個啥子嘛。如果啥子都怕，當初兩/黨合作估計黃了，現在我們能不能挺直腰杆站起來都是未知數！我相信那是個好孩子，有我們注意著關照著，也會成為好孩子，”說到這，荀首長話鋒一轉，話鋒軟了，“不過關於來B市的建議倒還不錯。過段時間不是有十大傑出青年評選麼，給她報個名，請她來看看嘛。另外網絡上一些渾水摸魚的言論也該清理了。”
顧祥皖點點頭。
心裡還是有些不愉快，不是出於私心，隻是情報工作做了一輩子，反水間諜的事看太多了，顧祥皖對人性天然不信任，導致對任何不夠穩定的因素都恨不得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就好。
更何況，在他看來徐靜怡如此聰明的人卻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做實驗，實在是有些浪費天賦和光陰。
但他也知道荀首長的後半句在給他台階下，也知道這事荀首長護定了。
顧祥皖回到家中，還未推開門，就聽見老太太欣喜地開口：“小二子你也真是的，過來還提這麼多東西，媽媽這裡什麼都有的。我家乖孫呢？”
“媽，你有了孫子就不要兒子了呀，”明明是中年人的聲音還透著撒嬌的親昵，“浩初最近出差H市了。等過段時間讓他來B市陪您。”
“可彆，那混小子彆進來攪風攪雨，”顧祥皖慢條斯理地推門進來。
溫情活躍的氣氛驟然消失，中年男人立刻站起來，下意識敬了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