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怡點點頭：“李老師說有安排，需要拜見某位。”
“老李怎麼回事？”田主任皺起眉頭，“第一天都這麼辛苦，居然還安排你見什麼人，真是亂彈琴。”
“我怎麼亂彈琴了，是好事，”李教授不知何時走過來，步伐起風，麵帶微笑，在田主任看來就是有些自得意滿。
“我說老李啊你最近幾天夠神秘的，”田主任走過去，嚴肅批評，“你可千萬彆拉著小徐跑議會場子或者吃飯送禮！哪怕評不上獎，咱們也不搞這套，不同流合汙是我們的準則，難道你忘了我們為什麼駐紮在湘雲大學而不是四九城的……”
“得得得……我是那種人麼，”李教授橫了他一眼。
田主任一噎：“沒有最好，那小徐……”
“小徐就先跟我走了，你呢，幫我們兩個用身份證換房間號，下午就回來，”李文峰早有準備的拿出身份證，同時示意徐靜怡也給他。
田主任呆呆地接過：“……喂。”話還沒說完，就見李文峰拉著徐靜怡，風風火火地往那位軍裝青年那走去，一點解釋也沒留下。
頓了頓，田主任嘟囔，“這都是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他的疑問，也是徐靜怡的疑問。
坐上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轎車時，李教授看了她一眼：“彆多問，先去見一位大人物。”
徐靜怡的眉頭皺起來。
這些天趙曉萌和她科普了很多國內獎項“慣例”，拜訪送煙送酒送紅包，送了還不一定能起效果。
她並不想做這個。
“彆亂猜，”李教授見的人多了去，一眼看出徐靜怡的小心思，“不是那種糟心事。”他瞥了前方的軍人一眼，湊過頭來低聲，“是荀首長。”
徐靜怡一愣。
荀首長？
國家一把手？
可以說當初她從病床上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出現在新聞聯播裡麵的他。
“見我？為什麼？”徐靜怡是真不明白。
如果此時白兔機器人已經發售，並且在世界上造成巨大影響，如果她後續的鏡門等計劃已經說出來，荀首長想見她可以理解。
但現在她隻是一顆待成長的小幼苗狀態，隻是設計出了幾個小玩意（？），荀首長就要召見她了？難道21世紀的華國如此缺人才嗎。
“你不要多想，就當去見見長輩，”李文峰故作輕鬆，其實拳頭也捏得緊，“荀首長心態很年輕的，經常在青鬆園與小輩聊天放鬆。”
他在給徐靜怡減壓，但實際上兩人都知道，這上麵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在那些小輩麵前，荀首長隻是一位慈祥的長者，但在召見的時候，那就是談正事的大領導。
會見的地方選在距離內四九城不遠的小彆院。
綠蔭蔥蔥，看似閒散的環境卻三十米一步接受警衛員嚴密的檢查，最後，兩人被謝秘書帶到庭院轉角的一處會客室。
剛剛走到門口，聽見裡麵有低沉略顯滄桑的男聲正在敘說數據理論。
徐靜怡聽了一點，巧了，之前剛被文教授科普過，這是有關戰鬥機的數據。
謝秘書表情一愣，門口的警衛員輕輕擺手，示意裡麵臨時來了客人。
謝秘書為難地看了他們一眼，說：“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臨時有重要事情，要麼先在旁邊休息一下？”
李教授忙道：“可以，我們先去旁邊等。”
工作人員帶去隔壁小間，與會客廳隻隔了一層紗簾的那種。
那邊討論的聲音有些不清晰，但大概的還是能聽見，聽著聽著，徐靜怡的眉頭輕輕皺起。
她對係統說，“你能將那邊的音量擴大嗎？”
【什麼？】係統懵一秒，立刻回答道，【是竊聽的意思嗎？！很簡單的，這可是娛樂圈必備道具啊~唉，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當使用出來後，頓了頓，係統感慨，【真沒想到會在青鬆園用，宿主你還是有點牛逼。】
徐靜怡沒在意，她已經沉浸在對方的數據講解中。
對方已經說到發動機問題，“……我知道國家想拿殲-10等幾個係列拿去創外彙，但俄係發動機蓄能持久不足的問題至今也沒能解決。國產方麵渦扇-15發動機還在試行，但足夠耐熱的材料還未找到，因為發動機均使用的是燃氣輪機中的渦輪風扇發動機，因此隻有渦前溫度足夠高，才能獲得更高的推力，所以最關鍵的是新型材料研究……”
“哦，那閔教授你認為研發成功還要多久？”
“我們一定帶領隊伍攻殲所有難題！”
“好，那就好，”荀首長起身，“等會一起過去開會。你先休息，我去見見小朋友喲。”說到後麵，原本沉重的聲音帶著點笑意。
徐靜怡讓係統關了小道具，眉頭微微皺起，雖然對方的研究也能不說有錯，但如果方向隻往發動機材料方麵加強，那研發的進程也止步於此，再往後也沒辦法讓發動機的供能能力產生質變。
因為真正需要改進的是動力源，而不是外觀材料。
就好像你把蒸汽式火車的零部件材料包裝成最好，它跑起來的速度也比不上材料普通的高鐵。
下一秒，紗簾被輕輕地推開，李教授立刻起身，徐靜怡緊隨其後。
進來的是一位頭發半百的男人，他衝兩人和藹的笑笑，“哎，不要都這麼拘謹嘛，今天不談公事，無非就是話話家常。”
說著，他主動走向李教授，親切友好地握了握手：“文峰啊文峰，你這一走就是十來年，可有後悔過沒有哦。”
“沒有的首長，”李文峰格外堅毅，“有時候，不能適應一些壞毛病，又沒辦法改，那我就從外圍著手。主席不是說過麼，農村包圍城市。可彆小看我們湘雲大學的天才，喏，這一位可是我最得意的門生。”
李文峰獻寶一樣推薦徐靜怡。
徐靜怡向來冷靜，但當親眼看見國家的掌權者出現在她麵前時，內心難免有些波動，各種複雜情緒在一瞬間衝上心頭，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
多虧她經曆特殊，在李文峰推薦她之前，已經用深呼吸穩定住情緒。
她眸光平穩，禮貌地伸出手與老人握住，尊敬地開口：“荀首長好。”
說完，徐靜怡感覺到一道訝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好啊小徐，我可是知道你的喲，”荀首長滿臉讚賞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才搖搖道，“小姑娘就是太瘦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搞科研可不比搞革/命輕鬆，多吃點多鍛煉。”
能被這位誇獎，若是有意仕途的人隻怕會開心的蹦起來，官運通達呀。
但是徐靜怡毫無所覺，隻禮貌道：“謝謝首長關心。”連官方應承感謝的話都忘了說。
李教授為徐靜怡的政/治情商摸了一把汗。
倒是荀首長“哈哈”一笑，“好了，都彆站著了，文峰坐，小徐啊也坐下！”
荀首長坐在最中央，李教授跟徐靜怡坐回原來的位置。
“怎麼樣，最近生活沒遇上什麼麻煩吧，”荀首長點了一根煙，注意到徐靜怡後又將其輕輕撚滅，對李文峰教授說。
“老領導一切安好，”李文峰坐直身體，一臉嚴肅。
“得了得了，彆搞那麼嚴肅，把小姑娘都要嚇壞了。”荀首長擺擺手，然後看向徐靜怡，“你可是很牛的哦，那個智能機器人的編碼讓中科院的讚不絕口，好幾個都說要去C市找你討教呢。還有你在核淨化方麵的理論，據錢偉林說是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設計啊，他們也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哈哈哈，惹得我也想見見未來的國之棟梁。”
“謝謝，國之棟梁還稱不上，但我會為此繼續努力，”徐靜怡很平靜地說。
荀首長暗自點頭，戒驕戒躁，沉穩有加，是個做大事的料。
“小徐啊，你對當今社會有什麼看法嗎？”荀首長話鋒一轉。
這問題問得相當莫名其妙，徐靜怡愣了愣，說：“挺好的。國泰民安。”
李文峰嘴角抽了一秒，這答案也是毫不掩飾的敷衍。
“哈哈哈……那你對其他國家有什麼看法嗎？”
“……不太熟。”
這話噎得荀首長一愣，李文峰看不下去了，忙幫著徐靜怡解釋：“首長，小徐這孩子就是個科研的典型。很多外界的東西不關心，實心眼得很……”
“哎……”荀首長伸手止住了他的發言，“難道我還會為難她不成，我隻是在隨意嘮嗑嘮嗑罷了。畢竟我們國家是個講究人情的社會。”
這話李文峰半點不相信，荀首長一路在官場沉沉浮浮這麼多年，要沒點苗頭是絕對不會說這麼隱晦的話。
但他不想追問，他相信荀首長肯定會護著徐靜怡，沒必要事事追根究底。
“小徐啊，你是國家看重的人才，你若是有什麼委屈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國家能解決的都幫你解決，有什麼話都可以大膽地說，我都信你的，”荀首長看著徐靜怡和藹地說。
徐靜怡眼皮輕顫，這話聽著意有所指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