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熙還想安撫兩句, 卻被導師連打帶摔地推走。
朱浩看著空寂無人的實驗室, 倍感淒慘。他不甘心地打電話給師兄, 還不等他開口, 電話那頭響起嚴厲的聲音。
“朱浩，你攤上大事了, 你知不知道？”
“師兄, 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我嗎？”朱浩麵色漲紅, 強自爭辯, “我怎麼可能實驗造假？就算最終實驗無法複製，肯定是哪個小環節出了錯。”
電話那頭的人歎息一聲：“……你該解釋的對象不是我，最近是不是沒有看新聞？”
朱浩聞言, 心中窘迫, 隨著一位又一位科學家站出來證明他的實驗無法複製後, 網絡上罵他的人猶如潮水洶湧, 一浪比一浪高。他實在是見得煩，最近十天隔絕了外界一切信息。
“不知道是要看哪方麵的新聞？”
“人民報。”
朱浩一震, 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在他想開口時，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膽戰心驚的打開《人民報》微信版，連續三天《人民報》分彆用頭條和次條報道了學術風氣不正的事情。
【關注】前日, 一場有關學術界的爭論在微博展開熱議, 對此, 采訪多為知名專家解答……以及經相關部門調查審核, 朱浩教授的實驗確實存疑。
將近1000多字的采訪報告。措辭嚴厲, 幾乎沒有用“可能”“也許”“大概”這種帶有猜測性的詞彙。
而人民報下方的評論，更是讓朱浩膽戰心驚。
【臥槽，我之前還同情過這位老教授，結果事實給我啪啪啪打臉了。真是丟臉丟到國外去了，都是教授了居然還搞學術造假，騙取國家經費那麼好玩嗎。】
【我就覺得納悶了，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率先向徐靜怡發出戰鬥帖，難道他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一輩子嗎？】
【喂喂，你們有沒有人想要818徐靜怡。兩次微博熱議事件，兩次都有人民報出來站崗，這姑娘背後來頭怕是很硬啊。】
【……樓上怕不是腦子有錘，這可是我國的國寶，不護她難道護你這麼個棒槌嗎？！】
……
人民報是官方的喉舌，它一旦定性，哪怕是徐靜怡的黑粉，此時也隻能偃旗息鼓不敢亂蹦噠。至於路人們紛紛倒戈到徐靜怡這邊。
朱浩的微博已經徹底淪陷。
有網友將朱浩之前在微博上義正言辭又賣慘的言論截圖，搭配上他的照片一起發出來。
同時評論道：這種人渣，哪怕被揭穿了，也是一副僥幸心理甚至還想反咬一口。根本不值得某些聖母白蓮花們去同情。這樣的人如果不給出嚴厲的懲處，以後冒出更多學術造假，我一點都不會意外。
這是點讚最多被頂上去的評論。
朱浩看得幾乎心肌梗塞，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冒著冷汗。
怪不得最近上課時，學生們的情緒反應都有些不對勁。怪不得小餘直接偷跑，他這是看到風聲不對，被上頭點名了啊。
雖然錢財權重要，但若是再繼續僵持下去，隻怕他連最後的自由都撈不到。
朱浩連忙給院領導打電話。
“朱浩啊？”
正常來說領導接下級電話肯定要三音後才接，但院領導秒接，看來他對這事也很看重。
“李院長。我這次的事情輿論鬨得很大。您看看還有沒有辦法婉轉地壓下去？”
“朱浩啊。發聲的不是Z市日報不是H省日報，而是人民報，你當我是中央宣傳部的呢？這是能夠壓下去的嗎？”電話那頭領導的語氣很不好，“我剛剛出差回來，所以沒來得及找你，你心裡有個解決問題的方案沒有？”
朱浩一愣，火急火燎打的電話還真沒想那麼多。頓了頓，他說：“要麼我私底下和許靜怡道個歉，大事化小？”
“你最近急瘋了吧！”校領導都快嘲笑出聲了，“徐靜怡還差你這點道歉？她現在是被哄著寵著的對象。就連國外都恨不得把她供回去呢？頒獎給她，她還不要！”
“什麼？隨便一個獎項怎麼可能吸引她。”朱浩隨口一說。
“你當是國外社區設立的野雞獎嗎？”校領導冷哼一聲，“我看你真是太久沒有了解資訊新聞了。是拉斯克獎，有美國的諾貝爾之獎的美譽。”
“什麼！生物方麵的？還是拉斯克獎？”朱浩整個人都懵了。
原本他唯一能抨擊徐靜怡的點，就在於她年輕，在她隻發表了一篇生物論文卻得到國內頂尖生物大獎，肯定是有黑幕。但現在呢？就連國外的頂尖生物獎都破格頒給對方。這證明什麼？這證明對方就是明晃晃的有實力啊！
他以前製造的黑點，立馬被反轉，朱浩感覺自己的臉好疼！
“會不會是假新聞啊……”朱浩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言不由衷，“國內媒體不是最喜歡誇大事實了嗎？會不是會是候選者，或者看錯了之類的？”
“我看你真是要得失心瘋了。這麼大的事情誰會造假，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校領導冷漠道。
朱浩真的被懟得半句話做不得聲。
“唉……你現在到底還想不想解決問題？”
“請院長指點我。”朱浩聲音帶著懊惱，“我真的是用心在做研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為什麼彆人都無法複製我的實驗。”
“那這樣，不如我們請公證吧。你在他們監督的情況下完整做一遍實驗，為自己正名如何？”
“這……”朱浩言辭閃爍，“我的助手辭職回老家了，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證一次性就能做成功。”
“……借口就不用再說了。”院領導明顯已經有些厭煩，“乾脆點。你去將論文撤稿。這段時間都不要在公眾前露麵了。”
“啊……撤稿？”朱浩一愣。撤稿是等同於側麵佐證論文造假的一種心虛手段。
“你要繼續鬨下去，就直接離職吧。”
“等等，領導我有編製的。”
“嗬，編製？你這事鬨到教育處那，誰會看編製……”院領導冷漠地開口，“你還是早點想辦法掃尾。彆再計較有的沒的。這幾年你去讀點書進修學習吧。你那幾個學生我會另外找老師的。”
“什麼？！這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學生家長都打電話過來了，”院領導已經不耐煩繼續說了，“你要是老老實實按著要求做，我們學院發通告的時候還會給你一抹遮羞布，否則你就等著名聲掃地。事情就是這樣。掛了。”
“啪！”不給朱浩反應的時間，對方直接將電話給掛斷。
朱浩怔怔地看著手機。這算什麼，不但得不到想象中的名譽，就連當前的工作崗位都要保不住了！
他不甘心！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啊！
“叮鈴鈴……”他的手機又一次響起。
“喂？”
“朱浩教授是嗎？”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嗓音，“您現在或許需要一點幫助？”
朱浩一喜，然後很警覺地開口：“什麼事？事先說明，違法犯罪的事兒我不乾。”
“嗬嗬，怎麼可能呢。”陌生的嗓音很平穩，“隻是聊聊罷了。畢竟丟了工作，您也得有個收入來源吧。萊美思醫藥特聘教授一職如何呢？”
朱浩呼吸一窒，作為需要養家糊口的中年男性。對錢實在是需求得緊。哪怕他明知對方有陷阱，但遲疑再三後還是答應見了一麵。
*
今天徐靜怡例行公事地打開直播間，忽然發現彈幕變成統一的大紅色祝福段子：
【小momo：666……我就知道大佬說的都是對的。朱騙子已經申請撤稿了！哈哈哈……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啊！不過大佬。你要記得喝牛奶啊！】
【月筱：我們主播是獲得國外拉克斯獎認可的人，都懶得去領獎，牛逼得不要不要的！怎麼可能屈尊和國內一個小教授計較。對，大大牛奶補鐵補身體！好東西啊！】
【奶糖大大：雖然樓上說的很對，但有一點我一定要糾正一下，不是拉克絲是拉斯克獎。笑哭.jpg.最後排個隊形，大大不喜歡牛奶可以考慮酸奶哦！賣萌.jpg.】……
這個牛奶又是什麼梗？
徐靜怡愣了下，然後去查新聞，果然，朱浩教授撤稿的事情已經被各大官媒刷頻。雖然他所屬大學給出的最終通告是《並未發現朱浩研究組故意造假，請各位理性討論》。但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絕大部分腦子正常的人已經看懂了，至於其他……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下了直播間，徐靜怡繼續研究意識連接技術。
她目前雖未看新的電影獲取知識，但在《超能陸戰隊》中小宏登場時也就是被壞蛋偷走的裝備，就是一項相當厲害的意識連接技術。
雖然她共享的是小宏哥哥的知識，但一母同胞兩兄弟，做研究時肯定會互相溝通交流，所以她也能得知到不少精髓。
眾所周知，大腦是電性的，它會釋放電磁輻射波，當電子在大腦中振動時同樣會釋放無線電波，但是這些信號太微弱，讓人類難以探測到，但是擁有超高計算能力的計算機卻可以。
徐靜怡已經打造好簡單的類似VR眼鏡設備，想讓機械兔能與軍方官員的腦神經聯係起來，以達到精銳操控的作用。
但做到最後時卻發現小宏技術的一個瑕疵，他隻能近距離操控，並不能夠達成視覺共享。簡單點說，人肉眼可視範圍就是機械行動範圍。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麻煩，因為機械兔整體龐大，參與的戰場肯定很激烈，如果必須依賴近距離的肉眼指揮，不但指揮人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對敵反應速度指不定會很慢，那還不如讓智能上。
所以猶豫了會，她將雙向反應的腦磁技術安置進行。
用腦電波作為傳感器的最大優點是沒有侵害性，快速便捷，隻需要戴好設定的VR裝置，剩下的可以交給腦電波圖傳感器進行處理。
但是將這項技術插入進去後，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指令衝突。
沒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很簡單的問題，但許靜怡花了三天不眠不休也沒有解決好。
穿著家政服的小球，抱著一罐熱牛奶走過來：“主人。這是今日份的牛奶。您上午怎麼能不喝呢？那實在是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