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發的那條消息,商落並沒回複他。
小懶蟲,該不會這個點還沒起床吧?
蘇聽闌很想聽聽她懶洋洋的聲音,好些天沒聽過了。
他點開商落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是關機狀態。
蘇聽闌皺起眉頭,撥通陶薈的電話,“陶姨,落落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她還沒起床?”
陶薈說道:“一早就起了,去她同學家玩兒呢,可能手機沒電了吧?一會兒等她回家,我讓她回電話給你。”
“好。有勞陶姨了。”這個小東西,他剛走十幾個小時,就無法無天了,到同學家玩都不知道回一條他的消息。
真拿她沒一點辦法,是不是隻有他在這裡為她牽腸掛肚。
小東西,隻顧著玩,絲毫不想念他。
*
誰也不會想到,商落此時已經坐上了飛往加州的航班。
她非常不喜歡一個人坐飛機,尤其還要坐了十幾個小時。
長時間在高空飛行,她會有些缺氧,還有點頭暈。
這次,商落心裡有事,那種飛機上的不舒服,對她來講並不算什麼。
她心裡才是真正的難過。
*
路津鳴怎麼都沒想到,早晨六點多,會在自家門口碰見不愛出國的小侄女。
商落站在他門口,身上就套了一件薄款的鬥笠羊絨大衣和一條鯊魚褲,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的眼睛、鼻子、小臉都紅彤彤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落寞,她咬了咬唇,輕聲喊了一聲,“小叔。”
路津鳴眉頭一皺,當即脫下身上的大衣,裹在商落身上,“你怎麼過來了?”
商落搓了搓手,“小叔,你先彆管我是怎麼過來的,先讓我進屋暖暖身子吧,我都快凍死了。”最近加州的早晚溫差都很大,早上最低氣溫都在零度以下,商落凍得瑟瑟發抖。
商落進屋後,路津鳴把房間裡的溫度調到了最高。
然後,一雙洞悉一切的深眸打量著她。
商落知道路津鳴在等她回答上個問題,她沒什麼底氣道,“我來看看你不可以麼?”
路津鳴給她倒了杯開水,“你這個樣子,怎麼都不像是來看我的,反倒是像受了什麼打擊,跑出來的。”
“......”
商落紅透的雙手抱著暖和的杯子很滿足。
隔了一會兒,她一小口一小口試探性地喝下有些燙的水。
溫熱的水下腹,凍得僵硬的身上,慢慢暖和起來。
路津鳴坐在商落對麵,漫不經心打量著她。
此時的商落,就像是一隻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奶貓。
“你的行李呢?”路津鳴問她。
“沒帶。”商落小聲回。
沒帶?
這事兒有點複雜了。
路津鳴眼眸一眯,“三哥和三嫂知道你來這邊嗎?”
“我還沒跟他們打電話。”商洛耷拉著腦袋。
沒打電話,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來找蘇聽闌的?”路津鳴又問。
“我才不是來找他的!”商落情緒突然亢奮起來。
路津鳴這種久經商場的男人,一眼就瞧出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跟蘇聽闌鬨矛盾了?他欺負你了?”
提到蘇聽闌。
商落眼淚繃不住了。
她垂下眼簾,咬了咬唇,悶不做聲。
路津鳴察覺到商落的情緒不對勁,給蘇聽闌發了一條消息,【商落來了,在我這裡,情緒不是很對勁。】
蘇聽闌接到路津鳴發來的消息,剛從路津鳴公司的項目組出來,開了幾個小時的會,這會兒才結束,準備去吃早餐。
看到這條消息後,他哪裡還顧得上吃早餐,趕緊開著車,往路津鳴彆墅飛奔。
蘇聽闌到路津鳴家裡,商落正坐在餐桌前準備吃早餐。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商落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變得激動起來。
她起身離開餐廳。
“落落,先吃早餐。”路津鳴從樓上下來,正好撞上了從餐廳裡出來的商落。
商落根本不聽,執意上樓。
蘇聽闌瞧著商落情況很不對勁,似乎在抵觸他。
他眉頭緊蹙,幾大步就跟了上來。
路津鳴淡淡瞥了蘇聽闌一眼,“自己惹的事,自己想辦法好好收場。”
蘇聽闌默認了路津鳴這個說法。
不管什麼情況,先把人哄好再說。
蘇聽闌經過路津鳴身邊時,路津鳴清冷的嗓音徐徐而出,“彆在我的地盤欺負人。”眼不見心不煩,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知情人。
此欺負非比欺負。蘇聽闌心知肚明。
蘇聽闌快步追上商落,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二樓走廊的背景牆麵上,“見我就跑?我有這麼可怕?”
“為什麼突然過來?發生什麼事情了?”蘇聽闌擔憂道。
商落沒說話,咬了咬唇,聽著蘇聽闌溫柔又關心的聲音,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蘇聽闌握住商落的下巴,逼她對視他,“哭什麼?”他的指腹輕柔地蹭她從眼眸裡掉下的眼淚,滿眼心疼。
商落在飛機上哭了很久,狀態很不好,小臉紅撲撲的,鼻尖紅紅的,一雙靈動的眼眸裡蓄滿了淚水,要掉不掉的,軟軟的小嘴輕輕顫動著。
蘇聽闌心都被她哭碎了,雙手捧住她的小臉,溫聲撫慰,“落落乖,不哭,告訴哥哥,怎麼回事?是不是在國內發生什麼事情了?”
“跟商叔鬨矛盾了?”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商落撇過頭,不說話。
蘇聽闌眉頭緊緊皺起,語氣有些重,“落落,說話!到底誰助長了你這不講話的啞巴風氣?”
“王八蛋!你凶什麼凶!”商落情緒一下子爆發,捉住蘇聽闌捧她臉頰的手,張嘴、啟齒,衝他手的虎口咬下去,咬他的同時,商落紅彤彤的眼眶裡掉出一串讓人心疼的金豆子,順著她精致的小臉頰滾落而下,砸在了蘇聽闌的手背上。
蘇聽闌心疼不已,已經顧不得自己手上的疼痛。
任由商落發泄。
商落用了很大的力氣,直到他的虎口冒血珠子,商落沒力氣,咬不動了,才善罷甘休。
她的情緒也隨之平複下來。
蘇聽闌鬆了口氣,薄唇邊兒上扯了個笑,“現在可以跟我講講怎麼回事了?”
她這次是來把事情跟蘇聽闌講清楚的。
蘇聽闌要是真的放手了,不喜歡她了。
她還沒表明她的心意,不至於太難堪。
至少他們沒在一起過,就算尷尬,都隻屬於一時。
商落吸了吸鼻子,“你這次打算在國外待多久?”
“為什麼要這麼問?”蘇聽闌一向敏銳。
“你先回答我!而不是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商落頓時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
蘇聽闌看著商落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反而笑了,“好。項目很大,時間上可能有點久。”
“是多久?”商落的心沉了下去。
蘇聽闌淡聲回,“三五年吧,或許更久。”
所以,蒲悠的哥哥說得是真的!
他真不打算回去了。
商落鼻頭一陣泛酸。
蘇聽闌卻有不同的想法,她這麼急急忙忙地追出國,是以為他不回去了嗎?
她舍不得了?
到底誰在她麵前胡編亂造的?
但也正因為這樣的胡編亂造,證明了她舍不得他,在乎他。
足矣。
蘇聽闌唇邊抿了一絲笑意,輕咳一聲,盯著商落,故意道,“也不一定,這要看看有國內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人吧。”
商落垂下眼簾,低聲道,“趙阿姨和蘇叔叔還不算值得你留戀的人嗎?”
蘇聽闌答,“算,不過他們巴不得我走得遠遠的,不要乾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所以,他是真的鐵了心,要留在國外了。
也鐵了心不要她了嗎?
商落在眼圈打轉的眼淚,一下子又滾了出來。
蘇聽闌眉頭緊蹙,“怎麼又哭上了?”剛剛才止住的金豆子,又掉了下來,蘇聽闌心疼商落,他冷吸了一口氣,呼吸裡都泛著疼。
商落彆過頭去,不給蘇聽闌擦眼淚的機會,“你以後會對其他人,像我這樣好嗎?甚至更好。”
蘇聽闌鄭重回答:“會。等我結婚生子,有了家庭和愛人,我會對我愛人和孩子更好。不會與除我妻子以外的女人有任何來往,更不會對她們好。”
商落手指微微卷起,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真的不要她了嗎?
不是說好,要等她答案嗎?
她還沒說答案。
就不等了,男人還真是可怕的生物。
蘇聽闌的耐心已經耗儘,不想再繼續跟商落打啞謎和兜圈子,他無奈地輕笑了一聲,“真是個小笨蛋啊!你以為我對你這麼好是為了什麼狗屁兄妹情?還是說同情心泛濫,隨隨便便遇到個女孩都能對她這麼好?對她疼愛有加,百般嗬護?落落,我是想做你丈夫,你先生,你男人!我唯一想要好好疼愛的女人,是你啊,小笨蛋,你究竟明不明白?”
商落黯然的神色,瞬息之間旋開一朵朵絢麗的明亮之花。
他還是喜歡她的,並沒有出國後就對她放手!
商落心底的喜悅難以形容,猶如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人,邂逅綠洲。
蘇聽闌握住商落纖細的肩膀,他溫柔而有侵略性的眸子,緊緊盯著商落清澈明亮的眸子,認真問道,“所以,落落,我想再跟你確認一遍,你對我究竟有沒有感覺?”等待太漫長,太久,他耐心再好,也快等不及了。
“落落,你隻有這一次機會!”蘇聽闌生怕她說出什麼他不喜歡的話,像上次一樣拒絕他的話。這一次,他不會再給她考慮的機會和時間,他要立刻知道答案。
商落咬咬唇,“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會怎樣?”
“你是不是真的就不要我了?要和彆的女人在一起。”比如蒲悠哥哥說的那個懂浪漫的法國女人。
蘇聽闌苦笑,“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就沒機會了。”
沒機會是什麼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嗎?
真的不要她了嗎?
商落望向蘇聽闌複雜的目光,想要在其中尋求到答案。
蘇聽闌溫雅又邪性的聲音,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來,“我會用某種非君子的方式,將你捆綁在身邊,然後,”他的言語頓了頓,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遊走在商落的耳畔,嗓音極沉,極其強勢,“狠狠地占有你,掠奪你,將你徹徹底底變成我的。”
“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隻能屬於我。”說到最後,蘇聽闌言語中多了幾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