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在會所見到商落的第一個眼神往她身後瞥了一眼,不見其他人,他第一句話,“小落落,你男朋友呢?”
“我說了,你生日我就帶男朋友來,你投機取巧,我不承認。”商落往包廂裡麵走。
包廂裡開了兩桌牌,商淮舟和蕭漾都在。
“你個小落落,長大了翅膀硬了吧,都開始跟哥哥較真了。”沈哲剛碎碎念念的說完,在外聽電話的蘇聽闌也推門進了包廂。
沈哲‘嗬’了聲,“老蘇,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說在出差嗎?不是忙嗎?”前不久生日陪女朋友,“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小落落的男朋友是誰啊。”不錯,有了一個和他一樣好奇的人。
不像麻將桌上的那兩個人,從頭到尾對商落男朋友是誰這件事漠不關心,好歹商落是他們家的小寶貝啊,沈哲看著自顧打牌的兩人,說道,“我說你倆咋不關心呢?”
蕭漾左手夾著一根煙,右手丟出一個牌,“大尾巴狼不是跟在後麵嗎?關心啥?”
沈哲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商落身後除了跟了蘇聽闌這隻老狐狸,並沒其他人。
蘇聽闌眉間一片溫和,“彆看我,我跟家屬一起來。”
沈哲還在雲裡霧裡。
商落一個旋身挽住蘇聽闌的胳膊,眼眸裡帶著盈盈笑意,跟沈哲介紹,“沈哲哥,鄭重給你介紹一下,蘇聽闌,我家屬。”
“什麼意思?”沈哲呼了一口氣,不可置信。
商落又說,“沈哲哥,是你讓我帶男朋友過來的,我帶過來了,你又不相信。”
“臥槽,臥槽!真的假的?”沈哲在心裡呐喊了一百個臥槽!向牌桌的商淮舟和蕭漾求證。
商淮舟和蕭漾丟這牌,沒看他。
“沈哲哥,你懂我的意思吧?”商落笑著眨眨眼睛。
彆人有沒有懂,蘇聽闌不清楚,他懂商落的意思,嘴角不由地勾起一絲淡笑。
沈哲沒心情深思商落這句話,隻是狠狠地盯著蘇聽闌,“蘇聽闌你這隻老狐狸,你特麼,你特麼!”沈哲拳頭癢了!一種他看著長大的大白菜,被一頭老豬給拱了!氣得他直咬牙。
沈哲嗬嗬兩聲,“我可算看明白了,難怪你變著方兒的討好小落落,原來是打定了這個主意啊!你可以啊,這麼多年不找女朋友,你竟然把魔爪伸向了小落落。你你你——”沈哲又驚又氣。
他總算明白,商落高中畢業那晚,他擔心商落將來被臭小子拐走,蘇聽闌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原來那個臭不要臉的就是他。
虧他這些年以為,蘇聽闌不讓商落談戀愛,是出於一個哥哥對妹妹的愛護,敢情他這隻老狐狸早在這裡等著呢。
沈哲一時難以消化。
蕭漾這時講話了,“沈哲,這個時候你就該揍他,反正兩家長輩都揍過他,不缺你一個。”
沈哲聽到了了不起的八卦消息,蘇聽闌肖想小落落,被兩家長輩各自打了一頓。
商落立刻護住蘇聽闌,皺皺眉,“沈哲哥,彆聽我小姑父瞎說。”扭頭衝打牌的蕭漾道:“小姑父,你再胡說八道,我回去告訴小姑姑你背著她抽煙。”
蕭漾撣了撣煙蒂,拿著聞了聞,“你個小東西,彆瞎說,我聞聞味道而已。”
“人證物證都有。”商落趁機拿出手機‘哢嚓’拍了兩張,“還有攝像為證,聽闌哥對吧?”
蘇聽闌拳捂嘴邊,淡笑道,“落落說的沒錯。”
商落笑容裡帶著幾分狡黠,“律師都這樣說了,你還能抵賴?”
“......”蕭漾。
沈哲見商落這麼維護蘇聽闌,心痛不止,“小落落,蘇聽闌這種老狐狸你彆護著他,不然他將來指不定怎麼欺負你呢。”他看蘇聽闌的眼神都能噴火。
商落繼續維護蘇聽闌,“你們彆詆毀聽闌哥,他才不會欺負我。”
蘇聽闌摸了摸商落的小腦袋。
他的小未婚妻沒白疼。
商落“聽闌哥要真的敢欺負我,我就找沈哲哥揍他。”
這句話中聽,沈哲喜歡。
蘇聽闌,小狐狸,
他哪能欺負她啊。
“某個不要臉的老狐狸,騙走了我們小落落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能行?上桌。”沈哲的代價,清楚明白,情場得意,牌場當然要讓他們幾個錢包鼓鼓。
“沈老六,這句話中聽,蘇老狐狸,趕緊的。”蕭漾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麻將桌。
蘇聽闌自是懂他們的意思,溫聲問商落,“落落,要不要玩牌?”
沈哲趕忙出聲打斷,“誒誒誒,蘇狐狸你玩不起是不是?自己的事情彆拿落落當擋箭牌?落落你看清楚了吧,這隻老狐狸,這麼不靠譜,趕緊分了!”
“或許聽闌哥,怕你輸得太慘,一會兒哭了怎麼辦?你有沒女朋友安慰。”
“......”沈哲受了一萬點傷害。
沈哲指了指麻將桌最裡邊,特意給他安排了光線暗一些的位置。
打牌時,蘇聽闌一門心思都在商落身上,並沒在牌麵上。
商落靠在身邊看牌,眼皮微微下垂。
“困了?”蘇聽闌輕聲問。
“還好。”隻是好幾天沒挨著蘇聽闌了,聞著他身上淡淡地木質香就有點犯困,他不在的這幾天,她都沒怎麼睡好,以前可沒這個毛病。
“這把打完就回家。”蘇聽闌對打牌沒特彆大的興趣,偶爾陪沈哲他們玩幾把。
“老蘇,這才哪到哪呢,想走,沒那麼容易!”他剛贏了蘇聽闌兩把,剛進狀態,想走沒那麼容易。
“沒事,我不困的。”商落搖搖頭,現在還早,回去也睡不著。
“要不要吃水果?”蘇聽闌溫聲詢問。
“嗯。”商落點頭。
得到答案,蘇聽闌隨意丟出了一個牌,拿了一個蜜橘去皮,再去掉蜜橘上的經絡,然後喂到商落嘴邊。
商落下巴擱在蘇聽闌臂彎裡,賴洋洋地張開小嘴,她柔軟的唇和舌頭碰到蘇聽闌指尖時,無疑撩撥起他心底點點漣漪。
蘇聽闌偏下頭在商落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沈哲用麻將子叩了叩桌麵,“姓蘇的,這麼多人看著呢,彆占小落落便宜!”沈哲看著商落在蘇聽闌身邊嬌嬌嫩嫩的模樣,那是一個恨啊,當初他還給蘇聽闌發了典藏小視頻,早知道那個人是小落落,打死他都不會發那種視頻,甚至還要阻止蘇狐狸這種行為,讓他八百年後再吃肉。
“我親吻我的女朋友,不可以?”蘇聽闌溫和的目光裡綴著淡淡笑意,繼續幫商落去蜜橘上經絡,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沈哲咬牙切齒,“好好打牌!”
蘇聽闌淡笑,“我專注打牌,你還怎麼能贏我?”
“......”沈哲。
沈哲、蕭漾還有商淮舟一起贏了蘇聽闌不少錢,三人正樂嗬嗬的,接到電話,薑梨和商時卿要過來。
蕭漾聽到他家卿卿要來,第一時間把包廂的空氣淨化器打開,還禁止所有人抽煙。
垃圾桶的煙頭讓侍者清理了,還去內置的洗手間刷了牙,又還拿了一瓶漱口水,生怕自己留了味。
沈哲舔了舔門牙,“瞧你那點出息,剛剛不是挺橫的嗎?把在我們麵前拽得跟二百五的勁道,拿到商大小姐麵前耍一耍唄?”看他脫不脫一層皮。
蕭漾確定氣息清新後,懟沈哲,“男人的狠是留給外人的,在自己媳婦兒麵前拽算什麼男人?你一個流水席不懂的,懶得跟你講。”
“......”沈哲莫名受內傷。
一切妥善,蕭漾早早就在會所樓下去等商時卿。
最後,麻將桌上換成了三個女孩對陣沈哲,另外三位男士,都在一旁伺候著。
蕭漾特意給商時卿加了一把軟椅,生怕她不舒服。
薑梨前不久在練習了一段高難度的古典舞,傷了腰,商淮舟溫熱的大手無聲無息地放在她的腰背上按壓,仔細照料著。
商落這邊,蘇聽闌的手臂不但要給她當枕頭,還要給她拿果汁,剝水果,有時候她懶得看牌麵,他還要給她小聲讀牌。
整個包廂,沈哲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不但要吃三份狗糧,今晚贏的錢全部吐出去不說,還倒貼了百來萬。
最後,他輸得毫無鬥誌,撒牌,揉了揉鼻骨,“祖宗們,我不行了,不打了,不打了。”沈哲牌技在一般人中算不錯的。
但架不住三個高手,商時卿是打麻將的好手。
薑梨以前不怎麼會玩,近幾年都是商淮舟在一旁指導,成了一個中高手。
商落從小學什麼都快,逢年過節都會陪在商老爺子身邊看他打各種牌,打麻將這種小伎倆對她來說毫無壓力。
在她們完美的配合下,沈哲有多慘,可想而知。
蕭漾大掌護著商時卿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沈老六,平時讓你少泡妞,這麼快都不行了?需不需要我找個專科醫生來給你瞧瞧?”
沈哲瞬間炸毛,“勞資說我打牌!彆瞎逼逼。”轉頭勾著笑,“商大小姐,某狗在你沒來之前,吞雲吐霧,老煙槍一個,聽說你要來了趕緊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樣的,被他用過的漱口水和牙刷都要在裡麵盥洗室。”互相傷害,誰怕誰。
商時卿一個眼神過來,蕭漾囂張的氣焰立減,乖乖認錯,“寶貝,就抽了一根煙,而且就一口!身上都是沈哲熏過來的,他見不得我們好,倒打一耙。”
“最好隻是這樣,要是被我逮到,你就完蛋了。”商時卿睞蕭漾一眼。
“媳婦兒,不敢不敢,我哪敢騙你啊!”蕭漾認慫。
沈哲就喜歡看蕭漾這副,在彆人麵前耀武揚威,在商時卿麵前慫得像一隻軟殼蟲。
商落吸了一口飲料,“沈哲哥,不打了也可以,不過你在沃倫達姆說的話,是不是要兌現啦?”
“小落落,我在沃倫達姆說過什麼話?”他什麼也沒說啊。
蕭漾找到了報複的機會,“這個我清楚,我跟卿卿舉行完婚禮後,你在我酒吧說的,當時你說,隻要蘇老狐狸把她帶過來,你就喊人家嫂子,不分年齡?現在趕緊吧?”
“......”沈哲。
*
商落大二、大三的學業比較緊張,大部分的時候都跟著導師做項目。
她和蘇聽闌處於半同居狀態。
商落大三那年,元旦節,在兩家長輩的見證下,和蘇聽闌正式訂婚。
當年春節,陶薈喊了蘇聽闌來商家老宅過年。
於是,商落發現蘇聽闌在他們家,她在家的待遇就變得非常差,她媽媽什麼都向著蘇聽闌說話。
還讓她懂事一些,不要什麼事都指使蘇聽闌去做。
要學會體貼蘇聽闌。
還讓蘇聽闌不要太慣著她,更不要事事都依她。
她很委屈的好麼,她隻是讓他倒了一杯水,溫了牛奶,剝了瓜子和水果。
好在,她在老宅有爺爺撐腰,爺爺事事都依她。
然後,蘇聽闌被嫌棄地加入了商淮舟和蕭漾做家務的行列。
商落在家裡受的不公平待遇,勉強平息。
在商家老宅那邊跨往年,蘇聽闌送商落回來,準備離開,陶薈留蘇聽闌在家裡住。
陶薈給他準備了客房。
商齊裕淡聲開口,“給他準備客房做什麼,今晚我們要秉燭夜談。”
“......”陶薈睞了商齊裕一眼,嘀咕他一句,神經啊。
商齊裕的用意,蘇聽闌明白。
不想看見他跟商落在他眼皮底下秀恩愛。
商落卻不懂商齊裕這樣的安排什麼意思,她隻擔心老爸的身體,“爸,這樣不好吧?你之前心臟就有些不舒服,還是早點休息吧?”而且最近幾天蘇聽闌飯局很多,都沒休息好,也需要好好休息。
商齊裕沒好氣地給了商落一眼,“你也知道不好啊,那還不是被你氣的!”
“我最近很乖的好嗎?哪有惹您生氣啊?”她很冤啊。
商齊裕喝了一口蘇聽闌煮的茶,“你哪天乖了?當初要你學商業管理,你報了設計專業,這不是誠心氣我?”
商落沒所謂道,“有聽闌哥呀。你很久前也說過,我不不想管理公司,就給你找一位能管理的人。這不,我給你找了一位好女婿,以後你的公司能不能發揚光大,就要看他的了。”
“......”蘇聽闌無奈又寵溺地看了商落一眼,敢情小狐狸跟他在一起,是為了讓他替她打工來的。
商齊裕豈會不知,蘇聽闌是管理公司不二人選,將來交到蘇聽闌手上他也放心。
隻不過,就想沒事念叨女兒兩句。
順便讓她知道,當初她的決定,他是很生氣的。
商落又想了想,“聽闌哥一個人太忙了,管理不過來。還有三哥和小叔啊,三哥給我那麼多華商集團的股份,我又沒為集團做什麼貢獻,拿著良心不安。還有小叔這些年,給了我好多資產。”商淮舟那份股份是在她跟蘇聽闌訂婚前夕給她的,還是蘇聽闌擬的。
商淮舟給商落華商集團的股份,商齊裕懂他的用意,在彌補當年他退出集團的事情。
路津鳴給了商落太多東西,等他將來結婚生子,他必須回贈他。
陶薈聽不得丈夫譴責女兒,哪怕做做樣子也不可以,“大過年的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做什麼?女兒女婿好不容易放假,聊一點輕鬆的話題不行啊?況且你女兒也不差勁啊,你又不是沒看見,兩年半的時間,她跟導師一起做了好幾個設計大項目。她自己辦的工廠也擴建了規模,依我看,將來指不定比你公司的規模還要大,你還是自己好好守著你的公司。”
“......”商齊裕被老婆懟得無話可說。
陶薈提到工廠擴建,商落悄然無息地看了一眼蘇聽闌。
隻有她明白,她能這麼快的擴建廠子,少不了蘇聽闌在其中幫她操作,無論是金錢還是人力,都是他的。
在幫商落溫果茶的蘇聽闌,感受到商落的目光在他身上,蘇聽闌抬頭,看向她,一雙長眸溫柔的和她交纏。
商落一下就沉醉在了蘇聽闌的溫柔中。
陶薈有些困了,便說,“聽闌的房間我不單獨準備了,今晚聽闌住落落的房間。”左右都是公認的小兩口了,住一起沒什麼。
“......”商齊裕。
商落驟然收回目光,臉頰爬起一絲紅暈。
還是第一次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她跟蘇聽闌住在一個房間。
“謝謝媽,謝謝爸。”蘇聽闌微微頷首,清雅的嗓音裡透著幾分喜悅之色。
麵對蘇聽闌忽地改口,商齊裕一口氣憋在心裡要上不下的,又覺得這個稱呼沒什麼問題,隻能甩手上了樓。
“你們早點休息,我和你們爸先上樓了。”陶薈打了個嗬欠。
兩位長輩都離開了,客廳隻剩下蘇聽闌和商落。
蘇聽闌還在幫商落溫果茶。
商落挪了挪身體挨著蘇聽闌坐,挽上他的胳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犯饞,“我還想吃糖炒栗子了,一會兒再幫我弄一些唄。”
“大晚上的,吃這些不容易消化的零食,一會兒又該哼哼唧唧地叫著肚子不舒服。”
商落勾了勾唇瓣,“我要是不消化難受,你就陪我在這裡坐一晚上。”
蘇聽闌讚同道,“好,我們做一晚上。”
商落正準備點頭,發現蘇聽闌這句話裡大有玄機,狗男人又在開車!
她狠狠地瞪了蘇聽闌一眼,丟在他的胳膊,想要遠離他。
被蘇聽闌攬入懷裡,商落的一雙小手被他揉在手心,他溫聲說,“傻。”
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