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把秦遠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反而以為他是因為‘秘密’被發現而害臊。這說明房玄齡偷聽他祈禱的事他並不知曉,不存在有‘刻意而為’的嫌疑。
既然此人是誠心祈求自己開心,李世民覺得自己理當為之高興,遂立刻賞了秦遠一些絹帛,讚他忠心。
但李世民因為今天心情不好,就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打算,正想打發了他們。李元景這時忽然站了出來,幾番讚美了秦遠,令李世民再次起了疑心。
李元景還是個孩子,心性單純。他這般極力舉薦秦遠,會不會是受人蠱惑所致?目前秦遠從言談舉止來看,他確實不是一般人,若是心有圖謀,故意忽悠李元景,攻於心計……
“既然能得趙王如此肯定,想必你是個不俗之人,不如賜你個官做如何?”李世民麵上還是一副樂嗬嗬高興的樣子,連老臣房玄齡都沒有察覺出來。
秦遠深知李世民今天的心情不怎麼樣。人在情緒差的時候想什麼事都會往壞處想,而且很願意去找一些破綻,趁機發泄情緒。
所以剛剛李世民說的每一句話,秦遠都在細細品著。李世民當初想見他,不過是想看看誠心祈禱他開心的農夫長什麼樣子,樂嗬一下罷了。他沒想到他看見的人跟他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這一點令他起疑了。而剛才李元景的強力推薦,無疑更為加重了李世民的疑心。
這個賞賜他若是要了,回頭要不了多久他肯定沒命。
秦遠跪下謝恩,坦言道:“草民不過是一介村野莽夫,粗鄙無能之輩,不敢擔此重任。”
“莫要推辭了,我看你言談不俗,所知甚多,一定可以。”李世民假意堅持。
不知情的李元景在旁忙勸慰秦遠答應下來。房玄齡跟著附和,他當然希望朝廷多吸納些才華有識之士。
“為官者當為聖上分憂,為民謀福,臣絲毫不懂這些,若為官不為,飽食終日,與那豬狗有什麼分彆。”秦遠堅持拒絕道。
李世民哈哈笑起來,先前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打量秦遠的眼神裡終於有了欣賞之意。
“難得你看得明白,既然如此便不強求於你了。”
‘難得你看得明白’,這句話令房玄齡恍然才反應過來,李世民之前的那些話不過都是在試探。他跟著聖人這麼多年,自以為了解他的性情,而今方明白什麼是‘伴君如伴虎’了。
三人退出大殿後,憋了半天的李元景就怪秦遠剛才慫,“聖上給了那麼好的機會給你,你為什麼不答應?”
秦遠笑著表示自己確實不會當官。
李元景忍不住再罵他沒出息,害他白跟著幫忙了。
房玄齡在旁咳嗽了一聲,等李元景走後,他跟秦遠解釋:“今日可能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前日晚間魏公進宮,不知參了什麼事,惹得聖人心情一直不大好,聽說還在後宮發脾氣了。我本以為今天會好些了,可看樣子是……沒好。”
秦遠沒想到房玄齡會跟他說這些,誠摯感謝房玄齡當初的舉薦。
房玄齡越加喜歡秦遠了,總覺得這次麵聖的事有些遺憾,他就邀請秦遠改日去他府上一聚。
秦遠和房玄齡分彆後,就獨自回家。
門一推就開,秦遠還以為家裡遭了小偷,輕緩的邁著步子進屋,卻見顧青青縮在桌子下麵,瑟瑟發抖。
“出什麼事了麼?”秦遠發現顧青青的臉色很差。
“一模一樣,連左下顎的痣都長在了一個地方……”顧青青失神地念叨著。
“你說什麼?”秦遠彎腰再問。
“花牡丹,不,是那個如意坊的楊六娘,我今天又去看了,她確實跟花牡丹長得一模一樣!”顧青青驚恐地看著秦遠,流眼淚道,“你剛才去哪兒了,我阿耶不在家,你也不在家,我好害怕!”
“會不會是那個花牡丹沒死?”秦遠把顧青青攙扶出來。
“不可能!”顧青青緊縮著脖子道,“花牡丹的屍體是我發現的,當時人掛在梁上好幾天了,都有一股味兒了,怎麼可能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