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打量一眼秦遠,才去問顧青青,“此事除了你當時可還有彆人能作證?”
“我阿耶當時也在,還有屍體運出去的時候,有兩個鄰居看到了,那些人當時穿的衣裳就跟這裡的衙差們都一樣的。”顧青青怯懦地說道。
溫彥博立刻召來那天當值的衙差,還有府中的三名仵作,請顧青青辨認。顧青青一一看過之後,表示都不是。
“竟真有人敢冒充我雍州府的人!”楊纂驚訝之餘,氣地拍桌。
“幸虧他二人來此陳明情況,否則我們至今都不知情。”溫彥博歎道,“不過事情發生在一月前,怕是不好查了。那些冒充者很可能早就逃出了長安城。”
楊纂不解,“但這不符合常理,他們好端端的為何假冒官差運走一具屍體?”
“其中必有緣故。”溫彥博微微眯起了眼睛,轉即忽然去問秦遠,“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報官的路人很可能與那些冒充者是一夥的。永安坊緊鄰安化門至芳林門大街,這是長安城的主乾道,經常有禁軍巡邏。他們冒充官差必然心虛膽怯,不敢走大路。”秦遠回道。
溫彥博點頭,命人排查永安坊附近最隱蔽的小路,看看一個月前是否還有人目擊過此事。
因為溫彥博突然對秦遠提問,楊纂也注意到了秦遠。驚訝地發現此人不僅樣貌不俗,言談舉止俱不簡單,怪不得溫彥博會對他另眼相待。
秦遠和顧青青隨後告退。
二人離開雍州府時,顧青青跟失魂了似得,在秦遠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從衙門裡出來。
“秦大哥為何沒把楊六娘和花牡丹長得一樣的事,跟他們說?”
“我說不清,因為我沒見過花牡丹和楊六娘。你確定你能說清麼?”秦遠反問。
顧青青點頭,就一句話她有什麼說不清的?但轉即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愣住,又搖頭。
花牡丹雖然做了她半年的鄰居,但平常足不出戶,偶爾見人時都會蒙著麵紗。顧青青偷看過她,但彆人沒看過。她父親倒是見過花牡丹死時的樣子,可當時他們父女嚇得差點尿了,她父親應該不會記得花牡丹的樣子了。
花牡丹屍體被那些人帶走的時候,屍體卷著草席,那幾個圍觀的鄰居應該也沒看清她的樣子。這樣的話,豈不是隻有她一人之言?就憑她這張關鍵時刻就哆嗦的嘴,指不定會被人認為妖言惑眾。
“我……我也說不清了。”
顧青青覺得後脊梁發冷,用雙臂緊緊抱著自己。
她感覺很不妙,花牡丹這事兒太詭異了。
“會不會是她真的沒死,她為了逃脫那個姓秦的男人的魔爪,就平常一直蒙著麵,規避我們看她。”顧青青開始自我質疑起來。
“你說過你眼神最好,親眼目睹她死了,我信你的判斷。”秦遠道。
“是……是啊,可是……”
顧青青仰頭望著秦遠,見他神態淡漠,不悲不喜,不恐不懼,如玉鑄的人一般。
顧青青此刻被秦遠的淡定所感染,情緒漸漸安定了許多。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顧青青問秦遠。
“我去見一見那個楊六娘,你在家等著我,彆亂走。”
秦遠目送顧青青回家後,就直奔如意坊。
如意坊竟突然關門歇業了。大門緊閉,前後都有護院把守,不準任何人入內。
在如意坊對麵,正有一處酒坊,幾個男人圍桌喝酒,直歎如意坊厲害。
“區區一個舞姬,竟能得見天顏,這回如意坊以後可賺大了。”
秦遠忙禮貌去詢問他們緣故。
“瞧瞧,這還有人不知道呢。那如意坊可與蝶共舞的楊六娘你可知曉?”
秦遠點頭。
“她明天將要進宮為皇後祝壽了!”男人興奮道,“能和蝴蝶一起偏偏起舞的美人,這世間恐怕隻有楊六娘了。宮裡頭的貴人們聽說了這等妙事,豈會不想見呢……”
秦遠皺眉想了片刻,料知不妙,至於那些人後麵說的話他沒再去聽。他慢慢轉身,突然邁大步疾奔而去,身影很快就在人們的視線裡消失。
正吃酒的男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