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燒灼感從舌尖瞬間遍及全身,身體的每個毛孔似乎都在噴火,口腔、舌頭辣到麻木,迫得人不斷咳嗽,眼淚直流。
孫一山和周誌武一邊抑製不住地‘哭’一邊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但吐完了還是覺得嘴巴火辣辣地疼。他們忙用水漱口,因為嘴巴太過火辣的關係,他們喝涼水時都有種燙嘴的感覺,就好像把開水送進嘴裡似得。一遍又一遍漱口還沒有徹底解辣,口裡仍然殘存著火熱的灼燒感。
秦遠冷眼看著他們狼狽喝水漱口的樣子,偶爾配合一聲輕笑。
辣椒是明代才傳入中國,在唐朝並沒有辣椒,所以孫一山和周誌武並不認識秦遠給他們吃的是什麼東西。
“你給我們吃了什麼?你敢對我們下毒?”孫一山艱難地掀動著他兩片已經麻木遲鈍的紅腫的嘴唇。他恨恨地瞪著秦遠,要喊人把他抓起來,要指認秦遠謀殺。
“你們倆現在都活得好好的,哪裡中毒了?我給你們兩個吃的就是山野蒜罷了,辣了點,但對人體無害,過一晚上就好。二位想必都是博覽群書之人,不會連這種普通的山野蒜都不認識?”
讀書人多數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秦遠就隨口胡謅一個說法,還故意激將孫一山和周誌武,倆人當然不敢說不認識。
“是你們讓我分享好東西,我是個新人,膽小沒見過世麵,當然要乖乖聽話分享給你們。你們因為不喜歡就反咬我一口,這未免太過分了。你們想叫人就去叫,正好我也想找個人評評理。”
孫一山和周誌武被辣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聽到秦遠還把事兒推到他們頭上,還要責怪他們,氣得差點原地跳腳。
“你咕說身麼!”周誌武辣得嘴巴不太好用,發音有點含糊不清,其實他想說‘你胡說什麼’。
“‘好東西該和同僚們分享啊,快跟我們說說,你從哪兒尋來的潑辣娘子’,這句是你們的原話。我聽後戰戰兢兢,立刻滿足了你們的分享要求,把害我嘴腫的‘潑辣娘子’給你們嘗了。你們不感謝我就罷了,還反咬誣陷我殺人。我好生委屈,賠送了東西出去,卻要挨罵。”
秦遠眨了眨眼睛,含蓄地望著孫一山和周誌武,詢問他們打算找哪位使君告狀,大家可以一起去。
孫一山和周誌武倆人紛紛抖著手指,指著秦遠。他們被秦遠的‘無辜’言語噎得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秦遠表現得太自然淡定了,孫一山和周誌武絲毫沒有懷疑他們倆吃的東西不是山野蒜。
倆人隻是想著,如果這件事告到上麵去,照秦遠那個說法,他倆肯定得不了好。畢竟是他們出言不遜在先,秦遠以‘分享’名義在後。而且他們倆之前的言行十分辱斯文,若把這事兒鬨大了,被館主知道了他二人的猥瑣言行,他們倆定然沒辦法繼續留在弘文館。
倆人自知理虧,沒了法子,隻得悶聲忍受口中的灼辣,轉身欲離開。
“站住,把地打掃乾淨再走。”秦遠之前說話的語調一直平和,這次突然喊了一聲,把二人嚇了一跳。
孫一山和周誌武雙雙回頭看向秦遠,衣著淺清色官袍的秦遠容顏清雋,俊美無雙。眸子如被冰封墨染過,有高高在上睥睨下塵之態,黑得深不見底,其目光打在他們二人身上的時候,好似能戳出個血窟窿。
孫一山和周誌武都被這個鄉野出身的新人給嚇著了。他倆老實地去領了粗使過來,等其打掃乾淨了,倆人就趕緊慌亂著腳步逃出去。
李元景早得知秦遠今天上任,特意趕早來找他。他看見孫一山和周誌武二人,挺直腰板正準備接受他們的見禮,結果發現這來人嘟著鮮紅的唇慌慌張張走,根本沒注意自己。
隨從要嗬斥那二人,被李元景阻攔了。
“懶得聽那些無聊的人跟我賠禮。”
李元景高興地找到秦遠,打量他一番,直歎秦遠穿官服好看。
“大王怎麼會在這?”秦遠驚訝地問。
“這是我平常讀書上學的地方,我當然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