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雜七雜八(2 / 2)

大唐奸臣 魚七彩 17882 字 3個月前

長孫無忌還是笑,不管秦遠怎麼想,反正他覺得秦遠肯定是把他當成好兄長照顧了。

誰如果真心對他好,他自然會加倍還回去,也對人家好。

所以在黃昏前,長孫無忌趁著進宮見長孫皇後的工夫,跟李世民說了秦遠的不容易。

李世民不以為意:“尉遲敬德人是粗魯衝動了些,但還拎得清事情,不至於真對秦遠動手,最多就是以後在朝堂上擠兌他。你我回頭幫著秦遠就是了。”

“陛下,尉遲公以前好像真動手打過朝廷命官。”長孫無忌提醒李世民。

李世民這才恍然想起來,立刻麵色嚴肅地交代長孫無忌,定要派人保護好秦遠。如果尉遲敬德真敢動手,這次絕不饒他。

長孫無忌達到目的,便不再多言。

……

尉遲府。

尉遲敬德聽說自己的大女兒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氣得掀翻了桌子。他一麵罵尉遲婉兒不爭氣,非要在秦遠那一棵樹上吊死;一麵罵秦遠不是東西,心思太野,居然瞧不上他們尉遲家。這也罷了,他竟還居心叵測地將消息宣揚出去,以此為炫耀,狠狠踩了他們尉遲家一腳。而他自己倒是名聲大振,包攬了全長安城未嫁女子們的芳心。

“這等居心叵測的陰險狡詐的奸徒,婉兒居然放不下,我看她也眼瞎了。告訴她,必須吃飯,要麼吃要麼死!”尉遲敬德暴躁吼道。

妻子連忙勸慰尉遲敬德冷靜,又囑咐下人,可萬萬不能傳這樣的話給尉遲婉兒。

“她現在本來就心裡不舒服,郎君若是在這樣說她,指不定她真一時想不開,上吊去了。”

“她敢!”尉遲敬德氣得眼珠子幾欲瞪出來,“這個秦遠,看我怎麼弄死他!”

尉遲寶琳在旁忍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人家想找一個心意相通的女子,不在乎門第。大姐跟他隻是不合適罷了。”

尉遲敬德一聽到‘不合適’這三字,就想到之前在聖人跟前,秦遠提到的‘不相配’。

怒火頓時竄得更高,喝令尉遲寶琳閉嘴,這事用不著他一個小孩子瞎摻和。

“父親,這件事我覺得不怪秦遠。當初秦遠還沒得官的時候,大姐就在街上看上人家了,人家就是逃了。後來再遇見,人家也跟我表明白了沒那門子心思,我也把話傳給大姐了。當時這件事就該了結了,大家也便相安無事。”

尉遲寶琳之所以說這些是想勸自己的父親息怒,千萬彆做出太衝動的事。這件事其實他們自己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尉遲敬德聽自己的兒子居然向著外人說話,抬手就要上家法,“反了你了,叫你閉嘴你不閉,還胳膊肘往外拐,你是我尉遲敬德的兒子!”

大家忙攔著,尉遲寶琳最終不得不服軟賠錯,才算免了一遭打。

尉遲寶琳對尉遲敬德不敢再言,就暫時默然退下。他有些擔心秦遠,打發人去通知秦遠一聲,令他注意安全,並代父親跟他道歉。

尉遲寶琳因此獲得了一袋乾棗,因吃著不錯,他就分了些與大姐尉遲婉兒。

尉遲婉兒確實三天沒吃飯,但隻是不吃正餐,私下裡會偷偷吃點糕點之類的東西填肚。她吃了弟弟送來的乾棗之後,沒想到味道異常好吃,心情也跟著舒緩了不少。

“大姐何必如此,我瞧你也沒多喜歡他。父親仍在盛怒,事情鬨到這局麵,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這不是你的,就莫要再強求了。”尉遲寶琳勸尉遲婉兒不要再一意孤行。希望她能想開,去勸一勸父親。

“我不去,我就是喜歡他,我自己還傷心難過呢。”尉遲婉兒彆過頭去,但不耽誤她伸手拿棗子往嘴裡塞。

“好,你們就鬨吧。這麼下去,咱們整個尉遲府都要跟著倒黴。我早點去棺材鋪訂管才去!”尉遲寶琳氣道。

“呸,說什麼晦氣話!咱們尉遲家在京城那可是有頭有臉,跟王府比也是排在前頭的,聖人對咱們父親更是另眼看重。你真該打!”尉遲婉兒自然舍不得真打弟弟,就輕輕拍了一下尉遲寶琳的腦袋瓜兒。

尉遲寶琳:“大姐想想,而今秦遠是什麼地位,他之所以能升遷這麼快,僅僅是憑他自己的能耐麼?”

“自然是,還彆人就不行。”尉遲婉兒當初可沒想到自己當初在街上碰見的人,而今會這樣有出息。幸虧他有出息了,她才會被父親從老家接回來,父親開始正經考慮他們的婚事。果然還是上進的男人好,唯一的缺點就是看不上她,但她不介意,搶也要搶到!

“大姐想想與他來往的有哪些人,沒這些人的幫助和舉薦,僅憑聖人一句話,他能坐穩今天的位置?這秦遠有能耐是一方麵,有人緣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麵。二者兼具,才會有他今天。”

尉遲寶琳見尉遲婉兒還有些不明白自己所講,跟她再說直白些。

“咱們父親脾氣不好,罵過禦史大夫,揍過尚書……在朝中的人緣著實不怎麼樣。這幾個人幸虧功勳不高,當時父親又有聖人袒護,事情就算混過去了。但是現在和秦遠來往的人,那都是和咱們父親一樣立過開國大功的人,而且這次聖人明顯在偏袒秦遠。”

尉遲婉兒問尉遲寶琳:“你為何認定聖人在偏袒秦少卿?”

“好大姐,你是不是傻了,聖人若偏袒咱們家,你和秦少卿的婚事這會兒就定下了!你再仔細想想,以秦遠的頭腦,他會不知自己得罪了父親麼,會不知防備麼?如果咱們父親真對秦少卿做了什麼衝動事,被抓個正著,結果會如何?”

尉遲婉兒打個激靈,轉即催促尉遲寶琳快去和父親講清楚。

“我講不得,一開口就差點被父親揍了。父親一向疼愛你,你而今還‘絕食’中。想必你的話,父親能聽進去。”

尉遲寶琳告訴尉遲婉兒,這就是他來找她的目的。

“婚事肯定是不能成了,大姐繼續絕食,隻會害得全家一起陪葬。若肯為我一大家子著想,就去勸勸父親。”

尉遲婉兒毫不含糊地去找尉遲敬德。

沒多久,尉遲婉兒一臉喪氣地折返回來。

“怎麼樣?”尉遲寶琳焦急地問。

“完了完了,我對阿耶說我不在乎秦遠了,這事兒就算作罷了。我還把你剛才的那些話,都說給他聽了。他卻是不服,他不信他真刀真槍打下來的功勳,會拚不過一個隻破案耍嘴皮子的毛頭小子。阿耶這次是真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教訓秦遠了。”

尉遲婉兒急得要哭,忙問尉遲寶琳該怎麼辦。她好擔心因為她的一時任性,害了整個尉遲家,害了一直疼愛她的父親。

“那就沒有什麼彆的好辦法了,我們時刻監視父親,如果他有什麼異常行動,我就趕緊去派人通知秦遠那邊。”尉遲寶琳道。

尉遲婉兒點頭,她垂首默然許久,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十分後悔自己當初那麼任性。

“大姐,事到如今,你該學會放下。他真的不合適你,沒緣分的事咱們不強求了好不好?”尉遲寶琳以為尉遲婉兒還覺得委屈。

“我沒有為他傷心,我是為自己的蠢掉眼淚。我怎麼這麼想不開,非放不下。其實沒什麼的,他和父親比起來,一點都不重要。十個他,一百個他,都比不上父親,比不上尉遲家。”尉遲婉兒抽著鼻子。

“你是蠢,到了黃河還不死心的那種蠢。”

尉遲寶琳還想說她這性子就很像父親,但話沒敢說出口,否則他就相當於變相罵他父親蠢了,這話還是在心裡想想就好。

半個時辰後,秦遠又接到了尉遲寶琳的來信。

尉遲寶琳在信裡告訴秦遠,他大姐已經想通了,還幫忙一起勸過父親,奈何父親在氣頭上聽不進去。二人答應會做眼線,時刻監視尉遲敬德的動向,如有異常他們一定會通知。當然在信的最後,尉遲寶琳又一次請求秦遠能對他父親手下留情。

長孫無忌看了尉遲寶琳的心後,嘴角上揚,“這家裡頭還有個明白人。你放心吧,既然還有內應,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

次日,秦遠還未起床,就聽到門外傳來焦急地喊聲。

秦遠披件衣服開門,瞧見方喜慌張地跑來。

“可不好了,郎君,咱們家的大門上有血,還插著一把斧頭。”

秦遠立刻去查看,果然如方喜所言,府正門的兩扇門都被潑了血,地也被染紅了一片。斧頭足有有一尺半長,磨得乾淨鋥亮,黃木斧柄乾淨光滑。斧頭砍在左扇門的中央,斧刃與門相接處粘著些許血跡。

秦遠命人將斧頭取下,方喜等人使了半天力沒弄下來。後來還多虧了秦瓊送來的強壯侍衛,一下子將斧頭取下。

“擦洗乾淨便罷。”秦遠吩咐完就回屋。

方喜跟了過來,擔憂地揣測,“會不會是那位武林盟主的女兒做的,就是賣身葬貓的那位?因為沒能得到郎君的憐愛,便上門來討賬報仇?又或者昨晚上在咱們府門口發生了凶殺,凶手殺了人把屍體托走了?”

“你見到拖拽的痕跡了?”秦遠反問。

方喜搖頭,對,府門口沒有拖拽的痕跡。

秦遠令方喜不必胡亂揣測。

“那奴先叫人換一扇門。”方喜道。

“不必換,可著那扇舊門用。”秦遠召來昨晚守門的家仆,問他們聽到什麼沒有。

兩名守門的家仆忙跪下給秦遠賠罪。

“奴昨晚上守門的時候,猛然聽見咚的一聲響,奴二人把門開了一條縫朝外開,沒瞧見什麼,還納悶呢,以為是彆的什麼地方傳來的聲響,就沒太在意。”

秦遠:“沒了?”

倆家仆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表示沒了。

“怎沒看見血?”秦遠問。

“想必是扔了斧頭之後,那賊人發現我們開門,就躲起來了,之後悄悄地潑了血。昨夜風大,總有樹葉嘩嘩聲,我們後來就沒注意到潑血的聲音。奴們守門無能,對不起郎君。”倆守門的家仆慌忙給秦遠磕頭,再次賠罪。

“那斧頭砸在了門扇上,他們隻開門縫瞧,確實有可能注意不到。”方喜附和一句。

秦遠睨一眼方喜,問他是不是在幫兩名家仆說話。

方喜:“一早他們見到這光景都嚇哭了,跪著跟奴解釋。奴以為,這事兒主要錯在那仍斧頭潑血的人。”

“看來我平日待你們太好,你們斷然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主人。”秦遠言語淡淡地,但話進了家仆們的耳裡都被震懾住了。

兩名守門的家仆連忙哆嗦地搖頭表示沒有,他們繃緊全身,把腦袋垂得更深。

方喜疑惑地望秦遠,心裡有幾分不解。

“府裡養不得這樣的人,打發了。”秦遠說罷就轉身往裡屋去。

倆守門的家仆立刻哭起來,懇求秦遠開恩。

方喜嗬斥他們一聲,不許他們吵到郎君,先命他們退出去候命。方喜則跟著秦遠進了內間,秦遠正在穿衣。秦遠一向喜歡自己做這些事,方喜也不敢插手,就隻做些遞送衣服的活計。

“郎君若嫌他們不會守門,奴打發他們去廚房砍柴跳水去。”方喜試探求情,請秦遠稍微原諒他們二人的過錯,怎麼罰都行,至少彆打發出去。方喜可憐他們跟自己一樣是下人出身,受罪過。

“犯小錯沒關係,可以給機會改,但撒謊,不可原諒。”秦遠穿好衣裳後,扯了一下衣襟,從方喜手裡接過官帽。

方喜驚訝不已,“他……他二人撒謊了?”

“先仍斧頭後潑血,你若能潑出剛剛咱門口那樣,我給你跪下。”秦遠戴上官帽後,忽然想起什麼來,去鏡子前將自己的絡腮胡貼上。

方喜這時候反應過來,“是了,那斧頭是乾淨的,若是先扔斧頭後潑血,斧頭和手柄斷然不會那麼乾淨。這倆混賬,一大早哭著來找我磕頭,求我幫忙說情,原來是為這個!郎君,是奴錯了,竟被這倆人的可憐兮兮的眼淚給騙了!他們昨晚定然偷懶貪睡去了,根本沒守門!”

秦遠:“嗯。”

這次如果不殺雞儆猴,必然在府內成風,這個府他就管不住了。

方喜領命而去。

秦遠爬著梯子去了長孫府,從長孫府側門騎馬出去。

長孫無忌剛起身準備用早飯,忽聽下人回稟說秦遠爬牆過來要走長孫府的側門。

長孫無忌禁不住嗤笑,“可憐的,隨他吧。”

“郎君嘗嘗這八寶飯,廚房新做的花樣,用得秦少卿給的棗子和果乾。”

長孫無忌平常吃麵食比較多,倒是很少吃南方的米。而今嘗一口進嘴裡,驚豔不已,便吩咐下去,明日也要吃這個。

“緊要的還是秦少卿給的東西口味好。”管家歎道。

長孫無忌的語氣理所當然:“應該他孝敬的。”

……

三日後,長安城內上街的女子數量越來越多,年輕的占大部分,特彆是橫街附近,車水馬龍,一眼望去全是妙齡少女。

秦瓊告訴秦遠,近來長安城的守城門的禁軍們都發現了,現在進城的妙齡女子的數量是以往的兩倍。

事情果然如長孫無忌預料那樣,長安城外的女子們知道了,居然真有人往城內奔。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甭指望熱度消下去了,自己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秦遠很可以隨便娶妻應付了事,但他做不出來傷害女孩不但責任的事。

秦遠抱著黑白花貓,哀歎牢騷:“我想過正常生活,怎麼就這麼難?你說為什麼?”

秦遠捏著黑白花貓的軟軟地肉爪子,反複問黑白花貓。黑白花貓被捏煩了,喵的叫一聲就跳出窗外。秦遠忙去追,他話還沒說完,黑白花必須聽他把話說完。

“你給我站住,站住!站——住!”

秦遠一路瘋狂地追著黑白花到了牆邊,正高興地他沒處逃了,結果黑白花躥進牆邊的樹叢裡。

秦遠扒開樹叢,發現了一個狗洞,黑白花居然跑出府了。

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