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2章】淒苦小孤女(1 / 2)

大羅之主廣納收藏,擁有三千世界全部的寶藏。

望凝青渡劫失敗之後,曾以一顆天道石作為代價,從大羅之主手中換走了玄初鏡鏡靈,以此為媒介入三千世曆練,尋求超脫之法。

但望凝青不知道的是,即便沒有那一顆天道石,玄初鏡靈也還是會去到她的身邊的。

“這個中千世界能夠穩定下來也多虧了你和你的弟子。”大羅之主撥弄了一下塵世的光影,水月鏡中出現了向寄陽,以及那雙非人卻華美至極的眼睛。

“但是祖龍之血流傳出去了真的沒關係嗎?”大羅之主拍著大腿,那叫一個心疼,“你的血脈作為最頂級的收藏品也是完全夠格的。”

“晗光不知道自己神魂有缺,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那人轉身揮袖,白衣的仙人、玄衣的道君都瞬間化作煙雲飄散,絲絲縷縷地彙入此人的身體。

“你這操心真的是毫無道理。”大羅之主無語了一瞬,頓了頓,這才喊道,“銘劍。”

闔目靜坐之人抬頭,一張修眉俊目看不出年歲的麵孔,仿佛冰雪雕琢而就,微微上挑的眼尾威嚴貴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珠卻沉如藹藹暮色。

與大羅之主對弈之人,正是晗光仙君的道侶兼師尊——清虛守寂一脈的立道人,銘劍仙尊。

棲雲真人、平微道君、銘劍仙尊,三人乃是銘劍斬出的善屍、惡屍與本我屍。三屍性情不同,喜好不同,但本質上依舊是同一個人。

惡屍平微為貪;善屍棲雲乃癡;本我銘劍為嗔。同時,三屍還分化成了妖、鬼、人三族,棲雲為真龍;平微為鬼神;銘劍為人者。

此次棲雲入世曆劫正是因為那一方中千世界遭逢大寂滅而成修羅場,天道法則殘缺,立世基柱未生,生滅輪轉之際需要一點變數與契機,這才有了棲雲。

但是,棲雲前腳入世,後腳自己的倒黴徒弟就被丟進了修羅場裡。

要不是銘劍兜得快,晗光又實在聰明,這神魂殘缺的小徒弟怕不是早就被卷進了天地的熔爐裡。

晗光是銘劍的逆鱗,望凝青普一入世,銘劍便來到大羅天找大羅之主下棋。晗光入修羅場一事要說沒有這位的陰謀算計,他是萬萬不信的。

那刻錄了人族道統的樞心本就是天道的基石之一,隻是因為靈力不足,這才通過妖魔與人界大能之間的互相砥礪構成了小型的“血月”,以此反哺天道。

那是一個無底洞,至少在天道重新圓滿之前,百首妖鬼圖就是一座研磨血肉的磨盤。

被封印在其中的妖魔是祭品,持有百首妖鬼圖的修士亦然。

祖龍之血乃清聖之物,可以鎮壓化解百首妖鬼圖中堆積下來的怨穢之氣。棲雲取了自己的心頭血煉化了百首妖鬼圖,這才將之傳承給了素塵。

然而,祖龍之血過於霸道,百首妖鬼圖無法將其完全消解,最終便會在契約者的身上顯露出非人的表征。

——那雙蒼古落日般淒豔的金瞳。

“這都是早已書定的命運。”

大羅之主抬指懸空一點,命理簿便嘩啦啦地翻過一頁又一頁,最終停在了素塵命運的“起點”。

“所有的因果都已寫在落筆之前,樞心是天道的繈褓,而這縷道恰好來自晗光用來換取一線生機的天道石。你看,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

“丹平沒有孩子,‘素塵’是丹平自荒古戰場中抱出的嬰兒。她為了從邪修的手中奪回這個被煉成魂器的嬰兒,為此身受重傷,修為儘廢。”

大羅之主津津有味地翻看著素塵的命理簿,抑揚頓挫地道:“而事情就是那麼巧合,同樣是被煉成魂器,同樣也拜了一個不得了的師父。”

“若不是命理簿中的一切軌跡都是因果演化,我還以為是晗光的昨日重現,舊事重演。你說是與不是?”

銘劍仙尊不答,似乎再次入了坐忘之境。

“銘劍,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大羅之主也不在意,他支著腦袋,自言自語,“她不找回過去的自己,便沒法得到真正的超脫。成仙,更是無稽之談。”

“你的弟子早已麵目非昨,她堅毅如此,心映明月。你卻還被困在舊日的夢魘中,不得解脫。”

……

下雨了。

望凝青抬頭看著飄零的雨絲,緊了緊身上的蓑衣,將寬大的鬥笠再壓低些許,擋住那自縫隙間漏進來的、涼絲絲的雨。

靈貓不在身邊,望凝青孤身一人背著一個竹匣,身上隻有一些零碎的銅錢,還有一柄家傳的太刀“出雲八景”與懷劍“袖花”。

望凝青現在的名字叫做竹內青子,出身清貴的武家小姐,但家中不幸遭遇變故,父母亡故,家仆散儘,不得已之下隻能前往平安京投奔遠親。

竹內青子的母親是公家大名白川世家的外嫁女,雖然是旁支,但和主家也算親近。遞了信,有了回複,竹內青子便孤身一人啟程前往平安京。

十二歲的少女,臉蛋上的嬰兒肥尚未褪去,小手還有些肉肉的,卻已經能配著刀,獨自跋涉千裡。

“倭國,平安京……”

望凝青知道倭國,但對這邊的本土文化並不熟悉,雖然一路行來能從細枝末節之處看出華夏盛唐的影子,但到底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度。

踏進平安京後,這種感覺就變得更加鮮明了起來,平安京有“平安樂土”之稱,街道車水馬龍,建築簡素優美,的確有人間淨土之感。

“宮中鬨鬼,聽說是早年亡故的藤原中宮怨氣不平……”

“井中……更衣的屍體……土禦門的大陰陽師久我蓮……”

“白川家的晴雨姬年紀雖小卻蕙質蘭心、容姿絕麗,據說她抿唇一笑便令大雨驟歇,就連九條家的公子都說今生非晴雨姬不娶……”

望凝青一路走走停停,聽了一耳朵小道消息,正如命書中所寫的那樣,這是一個崇尚物哀寂落、風雅多情的年代。

平安京時期的倭國因為天災多發,地震、疫病、怨靈作祟,人命如朝顏花般轉瞬即逝,導致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有種憂愁的消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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