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有點自知之明,你看上去比他更像鬼好嘛?”衛朱曦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窮凶惡極、連鬼都不放過的女人,“與其說是怨鬼,不如說是懼怖之鬼吧。”
“懼怖之鬼?”望凝青三兩下敲爛了西平郡王世子的腦殼,看著他再次沉底,覺得他應該一時半刻也爬不起來了,這才開始探究水鬼的來曆。
“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對待、因恐懼而化成的膽小鬼。”衛朱曦倒也爽快,知無不言,“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才讓他變成這麼個玩意兒的?”
“也沒什麼。”望凝青拿著晾衣杆重新坐下,毫無波動的模樣完美詮釋了何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看不見嗎?”
“我又沒有窺視他人的癖好。”衛朱曦撇嘴,指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池塘道,“要不是這玩意兒飄在池塘裡實在有礙觀瞻,我才不想去探究到底是誰殺了他。”
“他想害我,但不是主謀,隻是被人挑動了心思。”望凝青無所謂地說道,“就是我原未婚夫、現在分家的二弟弟媳。”
“哇哦。”衛朱曦發出了無意義的感慨,“那他還不如死透一點,免得變成鬼了還要受你折磨。”
兩人坐在蓮池的小亭子裡,對著沉在池塘底部的惡鬼屍體談笑風生,活脫脫上演了一出“鬼見愁”。
“不過,這東西還是有點麻煩的。”衛朱曦往嘴裡丟了一顆葡萄,“雖然不會說話也沒什麼殺傷力,一如他可悲可笑毫無價值的一生,但是禁不住這玩意兒醜啊。”
望凝青想了想,覺得大公主說得很有道理,這玩意兒的確醜得她連飯都吃不下:“你說得對。”
“對吧?”衛朱曦叫柳嫋嫋過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西平郡王還在四處尋找殺害世子的‘凶手’,而這個玩意兒前些時日嚇著後宮的王昭儀和幾位宮女。”
望凝青聞弦歌而知雅意:“闞天監的人會過來?”
“闞天監的人還好,都是隻會測算良辰吉日的凡人罷了。”衛朱曦擺了擺手,“但宮裡的鬼可不止這個玩意兒,主要是怕父皇發布皇榜和招賢令。”
望凝青轉念一想便也明白衛朱曦到底在擔憂什麼,她雖然不是妖鬼,但到底也是非人之物,萬一來了個有門道的道士,怕是餃子開口——露餡了。
“有門道的道士大多愛惜自己的道行,若不是真的為禍蒼生的大患,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望凝青熟讀道經,自然知道出家人的行事作風,聞言便也安慰道。
“隻要沒傳出傷人的流言,他們大多不會管,畢竟等到怨氣散了,這東西也就沒了。為了一個不傷人的玩意兒而牽扯進宮廷密事,到底不太值當。”
望凝青言之有理,大公主也漸漸放下了心。如果來的隻是一些釣譽沽名、裝神弄鬼之輩,那清正賢明的齊國君自然能堪破謊言,輪不到她出手了。
然而,望凝青和衛朱曦都沒有料到,這世上還真就有這麼無聊的出家人,閒得沒事來宮裡叉水鬼。
闞天監找不出問題,齊國君礙於王昭儀的臉麵還是發布了招賢令。
在招賢令發布的第三天,一個貌如謫仙的方士揭了皇榜,步入了皇宮。
彼時,望凝青與衛朱曦正把水鬼撈出來掛在太陽底下暴曬,仗著白天陽氣較重,常人看不見這陰森的玩意兒,那水鬼可以說是被掛在一個極為顯眼的位置,淒慘得如同一條生無可戀的魚乾。雖然衛朱曦和望凝青都沒有很好的驅鬼手段,但水鬼身上的怨穢之氣經過了這段時間慘無人道的暴曬,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穆霽寒看見的就是死相淒慘、形體虛浮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於風中的……鹹魚乾。
兩個鬼見愁的女人正在高台上喝茶享受拂麵而來的清風,沒有注意到被兩名太監引到此處的方士。
一身藍白道袍的方士形容秀美,修如玉竹,與姿態謙卑的宮女太監走在一起,更顯氣質出塵,鶴立雞群。
看著那在陽光下掙紮受苦的水鬼,穆霽寒很安靜地走了過去,與水鬼無言地對峙了半晌,仿佛明白了什麼,抽出了一張符隸。
他將符隸貼在了水鬼的頭上,下一刻,那惡鬼便熱淚盈眶地化作漆黑的霧氣,消散在了風裡。
宮女太監看不見水鬼,卻看得見那一蓬看著就極為邪性的黑色霧氣,頓時心裡便是一凜。
而超度了惡鬼的方士緩緩抬頭,恰好與同樣發現水鬼消散的兩位鬼見愁對上了視線了。
“……”
“……”
兩兩,相顧,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公主:我giao(貓咪,黃瓜,殘影.jpg)!
青姐:……
穆霽寒: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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