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婭動用了“手機”中的文本記錄功能,從過往的資料中調取了皇太子曾經參與插手過的“貴族離奇死亡事件”。
“胖團,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弗裡德皇太子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他的手機提示他,弗萊婭調取了文件。
“有一些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的發現。”弗萊婭一手飛快的翻書,一手拿著手機飛快地將所有書頁內容刻錄了下來,“我們在告解室中發現了教宗冕下的筆記。”
弗萊婭將疑點總結了一遍,不等皇太子頭腦風暴,西裡爾已經在手機中毫無情緒波動地“啊”了一聲。
“那個啊。”西裡爾無所謂地道,“你要說那些貴族敗類離奇的死亡,那的確是教宗做的。”
正熱烈討論的另外三人瞬間就被鸚鵡叼走了舌頭:“……”
弗裡德皇太子幾乎要忍不住窒息了,他調查這個案件調查了這麼久,結果知道內情的夥伴瞞著消息也就算了,暴露後居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剛剛還強調過“不要內訌”的皇太子這時候萌生了極其衝動的、想要和西裡爾拆夥的欲望。
雖說貴族之間隻有利益往來,但皇太子一直以為和西裡爾的“友誼”至少摻水不多。沒想到這“友誼”彆說是酒兌水了,這根本就是水兌酒吧?
“大概是七年前,我因為即位權的原因抵達帝都,有幸‘旁聽’了一場特彆的聖事告解。”既然事情已經敗露,西裡爾自然也無所謂隱瞞,乾脆選擇了如實相告。
“聖事告解怎麼可能讓人‘旁聽’!”科爾溫一聽這話就差點炸了,這是何等無恥的惡魔嘴臉。
“安靜,聽我說。”西裡爾不耐煩在這種已經過去的事情上糾纏不清,語速飛快地道,“總而言之,當時候教宗冕下在聆聽一個無恥之徒的聖事告解。”
“發生了什麼?”弗萊婭和皇太子齊聲追問道。
“哦,具體內容記不太清,但是教宗冕下有句話還挺有意思的。”西裡爾想了想,漫不經心地道,“大概就是‘神會原諒你,所以我今晚送你去見神明’?”
另外三人再次沉默:“……”
不管是對教宗心懷芥蒂的皇太子、對教宗好感度極高的弗萊婭還是原本就將教宗當成心靈支柱的科爾溫,在這一刻都遭受了極大的心靈衝擊。
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麵對很可能犯下殺人罪孽的教宗,三人在這一刻首先感受到的卻不是震驚以及怒火,而是一種更微妙也更難以言明的情緒。
就在剛才的這個瞬間裡,教宗冕下仿佛從那個一直溫柔淺笑的虛浮幻影中抽離了出來,被天神賦予了一絲真實而又鮮活的溫度。
就像黑白的肖像畫被染上了明麗的顏色,那個聖潔光輝的身影回眸望來時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虛無的溫柔,還有些許興味盎然的任性與狡黠。
弗裡德皇太子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無法否認,在這一刻,他如釋重負。
一直以來,弗裡德皇太子都在努力避免將教宗當做“神明”來看待,執著地維持“教宗是偽善的”這個觀點與偏見,或許就是為了證明教宗還沒有超脫人類的範疇。
畢竟,比起一個永遠保持旁觀者立場、沉默微笑地注視世間的神明,擁有自身喜惡與欲望的偽善之人並不可怕。
“信息核對完畢,名單上被紅墨水劃掉的名字,與‘貴族離奇死亡事件’中的受害人是對得上的。”科爾溫幫助弗萊婭對了一遍名單,弗萊婭這麼彙報道。
“如果有西斯利的證詞和這份筆記資料,哪怕是教宗也會被帝國追責。”告解聖事的目的是寬恕而不是懲處,顯然,教宗的行為已經違背了教廷的職責與義務。
“但她是怎麼做到的呢?”弗萊婭再次提出了質疑,她的直覺在這個案件上派不上任何用場,可能是因為手法太過複雜的原因。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出回答,哪怕是親身經曆過一次謀殺的西裡爾也是如此,他派遣紅痕的情報員關注布朗男爵,卻依舊無法還原他真實的死因。
“在聽到教宗的那句話後,我特意派人留意第一位死者布朗男爵。但是根據線人的彙報,布朗男爵的確是自己翻出了圍欄,離奇無比地死在了池塘裡。”
哪怕是黑魔法的心理暗示以及命運詛咒都不可能達成這種結果,前者無法達成這種戲劇性的效果,後者則無法立刻生效。
“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嗎?”弗萊婭刻錄了筆記後,便捧著幾本書籍,低眉順眼地跟在科爾溫身後朝著日曜殿走去,看上去就像一名剛入職的祭司。
“沒有,老不死的把自己的家打掃得很乾淨。”西裡爾回應道,“不過,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談話。”
西裡爾說完便切出了頻道,讓弗萊婭和科爾溫能夠實時地聽到另一邊的聲音。從低沉年邁的聲線可以判斷出,談話的人至少是資曆在主教級彆以上的人物。
“我說過很多次了,拯救蕾切爾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下一任光明聖女已經出現了,蕾切爾遲早變成沒有神力的廢人!與其為了她和魔王對上,還不如想辦法挽回一下教廷的聲譽。要是可以,最好讓她死在魔王的手上,到時候安排人吹捧一下教宗的‘自我犧牲’,想辦法從皇室手中將下一任光明聖女搶過來!”
有人破口大罵:“該死,要不是蕾切爾那個蠢貨說什麼星隕之人不足為懼,我們又怎會落到這麼被動的境地?”
有人不以為意:“魔王入侵事件絕對有內鬼作祟,這件事情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實在不行就把這件事扣到彆國的頭上,反正也不是我們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