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2 / 2)

“我回去處理一些事。”聞人夜道,“護體魔紋激發後,會自動向我傳遞消息。沒有修為也可以用,你不要摘下來,讓我安心點。”

江折柳自然不能讓好鄰居為難,也沒覺得這個墨鐲沉,就隨意地答應了下來。

聞人夜其實已經拖了好久了,他夜裡收到了屬下的傳信,但對方還睡著,他又不想不辭而彆,所以延遲了幾個時辰,直到現在才動身。

魔尊大人握著他冰涼的手,滿臉都是明晃晃的“我不放心”,說了一下自己大概什麼時候回來,暗暗地等著江折柳留他。

江折柳覺悟甚高,腦子裡充滿了大局觀念,抽回手道:“路上小心。”

聞人夜:“……”

等到聞人夜離開後,常乾才得到了神仙哥哥身邊的位置,一邊把外袍和披風抱過來,一邊嘀嘀咕咕地道:“小叔叔這狼子野心太明顯了,走前還送個定情信物。”

江折柳抱著暖爐,想了想,道:“有這麼明顯嗎?”

“我才不信哥哥看不出來。”常乾道,“為什麼不講清楚呢?哥哥不喜歡他麼?”

江折柳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小蛇的頭發,道:“相識短暫,何談喜歡。”

更何況,我是風燭殘年、時日無多,聞人夜還風華正茂、前途無量。如若真的起了纏綿綺思,做出逾矩之事,這具身體要是治不好,幾年之內就會離世,那剩下的無儘歲月,讓他怎麼熬。

他想著想著,平靜地笑了笑,低聲道:“沒有說清的,那就不說了吧。”

————

淩霄派。

內殿之上,那把當世無雙的淩霄劍平放在案前,鋒芒仍舊,寒光卻隱匿不現,與當年在江折柳手中大相徑庭。

祝無心坐在掌門之位上,盯視著這把劍。

祝無心其實長得很好,但他此刻的神情太過陰沉,讓人不敢靠近。

他盯視了許久,也沒等到淩霄劍有半點回應,惱怒感更甚,但又無計可施。

淩霄劍不認可他,內中的靈性沉沉地壓了下去,一點要動彈的意思都沒有。這把劍在他師兄的手裡,就錚鳴震顫,所向披靡,可是在他的手中,卻……

這明明是淩霄派的名劍,是他父親佩戴多年的珍愛之物,按理來說,應該跟他才是血脈相連、有所共鳴的。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祝無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淩霄劍收入鞘中,正當此刻,一個穿著弟子服飾的年輕人進入殿內,跪地回稟道:“掌門,我等已打探到金玉傑的去處,他的確在前幾日去了一趟終南山。”

祝無心眼皮一跳,連忙問道:“然後呢?”

以他對師兄的了解,知道自家師兄是不會輕易更改決定的,倒是不覺得對方真得能把江折柳接回去。

“然後金玉傑孤身下山,回來這段時間,似乎總是神不守舍,隨後又去了一趟天機閣,跟王文遠見了一麵。”

那個神棍……祝無心摩挲著手指,道:“王文遠有什麼動靜?”

“王文遠與金玉傑交談之後,將天機閣尋找仙尊的人馬撤了回來。”

青年話語說完,沒有聽到掌門的回應,悄悄抬眸望去,才見到祝無心眸光晦暗地看著他。

“你叫他什麼?”

青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掌門的忌諱,話語哆嗦了一下,急忙改道:“是江折柳,他、他已經不是仙尊了,也不是仙門首座、淩霄掌門……隻是一個修為儘毀的廢人……”

即便他這麼說,祝無心的神情卻依舊沉冷,他緩慢地摩挲著淩霄劍的劍鞘,冷道:“他是廢人,你是什麼?被他保護了這麼久,還不如一條狗……給我滾下去!”

這弟子實在是摸不清祝無心的複雜心思,也不懂他們師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如蒙大赦地下去了。

殿內又寂,祝無心坐在原處,給淩霄派諸位長老傳了信,隨後站起身,望了一眼殿外。

也不知道師兄有沒有說什麼,那個金玉傑是他一手提攜指點的,不要說半個師父,就算是半個父親也當得起。……要是無雙劍閣和天機閣聯合……

祝無心想了很久,從這些淩霄派這些繁瑣沉重的事務上,想到修真界的各派關係,乃至於天下大勢。最後還是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一抹白衣。

他師兄從不喜歡太熱烈的顏色,好像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事要忙,好像修真界的每一件都要過來麻煩他一遍。他總是神情淡淡的,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

他一直覺得,江折柳對於這種地位至高無上的狀況多多少少有享受到,才會一直將修真界、淩霄派,將他……照顧得這麼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無論走到哪裡,彆人介紹他的絕不會是祝無心,也不會是前任淩霄掌門之子,而是“這是江仙尊的師弟”。

那些人的禮遇敬畏,就像是在說,他隻是師兄威名的一種點綴、一個符號。

祝無心收斂思緒,視線恰好落到桌案上的印章上——裡麵有一枚江折柳的私印,刻得是“春風折柳”。

隻可惜,師兄離開之時,正是嚴冬,並無春風,他也不曾送彆。

祝無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伸手攏了攏衣領,握著淩霄劍走出內殿,對一旁候立的弟子道:“我離開一趟,若是有人問起,就說……”

他停頓了一下,道:“忽遇難事,我去找師兄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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