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十八章(1 / 2)

何所似其實也對自己把這麼個東西收進體內感到了一絲反胃。

隻不過他當時煉化道種的時候,那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終末道種,隻不過他還沒有好好煉化,就已經被張承之奪走了。

琴音碎散波動,一層層地向周圍蕩開,連何所似都覺得腦殼子嗡嗡的,他看了一眼捂著胸口乾嘔、都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江折柳,忍不住低下身道:“一劍震九霄的江仙尊,你這也太脆弱了。這琴聲……”

他話語未完,指腹碰到了江折柳的肩膀,猛地被對方身體裡流竄的魔氣震了一下。何老鬼目光一滯,驀然誤解了某些事:“聞人夜對你做了什麼?”

他可沒有什麼善心,對小江同誌也沒有什麼擔心之情,但按照他對聞人夜的了解,這人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魔氣灌進江折柳的身體裡,難道他外表看上去正常,其實內裡已經瘋球了,連最愛的人都會折磨嗎?

何所似電光火石地想過一遍,思路九拐十八彎,隨後看著江折柳緩了一下,淡淡瞥過來一眼。

“他沒有虐待我。”

江折柳平靜如水,輕描淡寫地回答。

何所似徹底被震住了。

一時間,他竟然沒有分清這句話的真偽。

江折柳一時很有隱形的惡趣味傾向,隻不過很少表露出來,此刻倒是看起來很認真地維護起霸道魔尊的形象:“他隻是一時疏忽。”

“……疏忽的結果?”

“差點搞出人命。”指打胎。

何所似反應不過來,目光停滯了好久,才慢慢地轉移到他的身上。

老鬼是知道這人的身體體質的,他近距離聞過,香得很,讓人很容易把持不住的那種。

鬼修此刻有一絲絲地理解了大魔頭的一時“疏忽”,但他還是略感詫異,看了一眼遠處到處亂飛亂飄的金光和魔紋,歎了口氣道:“你看看你,還不如跟我,我起碼不會這麼折磨你,是不是?”

老鬼被小魔王打出內傷,還敢說這種話,嘴上還真一直都不肯吃虧。江折柳抬眼望向遠處的金色光芒,麵色平靜、意味不明地開口道:“還是明淨禪師可靠。”

何所似腦海中警鈴大作,正要勸阻眼前這人不可捉摸的想法,遠處轟然地炸開一道波紋,靈力層層蕩開,將四周的山石碾碎。

短短一瞬之間,何所似如網鋪開的鬼氣猛然收緊,順著他的掌控方向拉扯成籠,將產生意識的終末道種死死地困在原處。

他感覺到此舉成功,精神微定,正要上前時,被江折柳叫停了。

“等等。”

何老鬼轉頭看他,見江折柳眉宇緊鎖,遠望的目光略顯深幽,神情說不上輕鬆。

“……這麼容易,不太對勁。”

“有什麼不……”

何所似話語未落,他費儘心力布置了很久的鬼氣牢籠,在他眼前,猛地炸了。

……好像不是他的籠子炸了,是籠子裡的那個人炸、開、了!

他隻來得及罵一句臟話,就被大量的鬼氣潰散牽扯到本體,腦中真靈狠狠一跳,周圍猛地聚攏了一圈盤旋守護的黑氣。

就在“張承之”炸開的瞬間,那具強橫無匹的道體之中,一道淡灰色的流光猛地衝了出來,一頭紮進聞人夜的額頭間,無形的道種滲透進他體內。

沒有意識的道種,是半步金仙合道的必經之路,那麼,有意識的呢?

這種變故隻發生在刹那之間,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即便明淨距離聞人夜最近,也無法出手製止。

他的目光落在從內部破壞掉的故友軀體之上,捏緊了掌中的佛珠,清淨寡言的脾性之中,難得地釋出了一絲火氣。

佛法蓮台的加持終究不是他本身的力量,明淨自知遠非聞人夜的對手,隻能後撤向江折柳的方向,先拉開距離。

鋪天蓋地的骨翼收攏了起來,骨刺硬生生地插進地麵上,包裹住聞人夜大半個身軀。

四下靜寂,周圍儘皆是毀滅的殘垣。

明淨拉開了距離,撤離到江折柳身邊,周身仍舊洋溢著佛修的清淨純澈氣息,他看都沒看一旁的何所似,而是伸手按住了江折柳的肩膀。

“彆衝動。”他道,“先看看。”

終末的預計有誤,張承之的道軀雖然足夠強悍,但也無法抵得過這三人聯手,他沒有預料到明淨會參入戰局,因此連預計的時間都沒有等到,就不得不采用了這個辦法。

但說到底,這個辦法,才是最終的辦法。

他本就想喚醒殺戮,殺戮道種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壓製力。

江折柳攥緊手指,掌心濕冷,他凝望著骨翼開裂的背影,壓著一口氣,道:“情況如何?”

“不怎麼樣。”明淨直接道,“阿彌陀佛,你做好心理準備。”

“守寡?”

“不是。”小和尚誠懇十足,“為我收屍。”

這話說得雖然沒自信,但卻好實際,好貼切。

江折柳:“……禪師還有宏願未成。”

明淨也很重視自己的發願,也覺得有點愁,道:“江前輩若能感化聞人施主,便最好不過。”

兩人交談的迅速清晰,一旁的何所似也能聽明白,但他顯然對跟聞人夜打架這件事充滿了抗拒。

“早知道有這一天,你就不用給他治病。”何所似不說人話,“以毒攻毒,沒準還有成效。”

就在這個短暫的交流進行之中,那對骨翼緩慢地展開了,轉頭望著他們。

麵甲覆蓋神情,紫眸化成魔焰。江折柳尋覓片刻,沒有從對方的神情中察覺到異樣,仿佛是恢複了種族本性般的純澈,一眼就能望見底。

簡單來說,就是魔族的原始本性。

還好。

江折柳鬆了口氣。

如果發生終末占據小魔王身體這種事,他可能真的會非常生氣。

“聞人施主的意識沉入心海了。”明淨道,“看來當年長河前輩,就是在這種心海爭鬥中輸掉的。”

但聞人夜的情況可能還不如當年的長河仙尊,他的體內還有另一個壓不住的東西,是蠢蠢欲動、焦躁任性的殺戮道種。

同時封存兩個道種,不當場爆體而亡,已經算他是得天獨厚、千載難逢的奇才了。

何所似看了一眼基本沒搭理他的小和尚,又看了一眼修為未複的江折柳,總覺得自己可能又要被這瘋子追著打一頓。

其他兩個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扛得住聞人夜魔氣衝臉的樣子。

正當此刻,一時在降低存在感的常乾忽地靠近江折柳身邊,將小叔叔交給他的令牌取了出來,閉眸鎖定了對方的魔氣,捏碎封印令牌。

令牌之中猛地彌散出一片沉濃魔氣,像是專門針對聞人夜所製,隨著推動力湧了過去。

“這是什麼?”江折柳稍感意外,轉頭看了他一眼。

“魔界也在一直籌備封印之術。”常乾道,“這是其中之一。”

“……之一?”

江折柳捕捉到了一個重要詞彙。

“是的。”常乾點了點,按照聞人夜交代的話一句句複述,“隻要捏碎這個,就會有其他的封印環節趕來。”

還沒等江折柳對“趕來”這兩個字產生質疑,就見到裂穀中央的半空中,被魔氣環繞過一周的地方,猛地被一隻手撕開裂口。

帶著白色麵具的女性魔將從裡麵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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