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瞥他一眼:“又生氣,究竟我說什麼,你是不會生氣的?”
聞人夜也沒想到自己情緒波動如此之劇烈,被對方點明之後,才反應過來。他伸手握了握對方冰冷的指尖,沉默半晌,悶聲道:“我會治好你的。”
江折柳正看著他,眼眸漆黑,沉如無底靜潭,裡麵除了冰冷的潭水,一無所有。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想著怎麼死。”魔尊大人有些惱,“你應該想著怎麼活下去。”
江折柳沒有說話,而是繞過他的酒杯,在小火爐上舀了一木勺散發著濃鬱香氣的熱酒,倒進裝茶的杯子裡。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讓人一時間都感覺不到這舉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探出袖口的手腕纖細窄瘦,蒼白無色,連指甲都有一種脆弱的半透明感,比起活生生的人,更像是白玉做成的雕塑。
滾燙熱酒落入茶杯裡,江折柳將木勺放下時,聞人夜才察覺到有些怪怪的,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喝酒。”
掌心裡的體溫太低了,腕骨纖細,仿佛一折便斷。
“少尊主的酒太香了。”江折柳道,“讓我嘗一嘗。”
“你身體不好,自己不知道嗎?江折柳……”
他話語剛落,對麵白發雪膚的江仙尊就俯身靠近,給了他一個正麵的美顏暴擊。
對方的氣息冷冽清寒,像是風雪天吹拂而過的空氣。
“什麼都不能做,還要努力活下去,有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輕輕的,但分量又極沉。聞人夜思維停頓了一下,才發覺這句話是回答他的。
……他說得好有道理,但又有哪裡不對……
江折柳趁著這個空檔,吹了吹杯中熱酒的溫度,品嘗了一下魔界的酒。
是甜的。
真讓人意外。
聞人夜一個沒看住,就見到他麵不改色地把整杯都喝下去了,還慢條斯理、從容不迫地放下了杯子,好像自己什麼都沒做似的。
聞人夜看著他的側臉,又看了一眼爐上的熱酒,腦子裡就像是一團被貓撓過的毛線球似的,半晌才道:“江折柳。”
“嗯?”
“這酒很烈,後勁非常大。”
“是麼。”江折柳頓了一下,“沒感覺到。”
“你那一盅,能撂倒三五個魔界大魔。”
“……”
過了三五個呼吸,聞人夜才見到他將視線轉了過來,輕輕質疑了一句:“那還這麼甜?”
魔尊大人頭疼得厲害:“味道跟強度有什麼關係,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