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次。”一聲, 連翹將紙撕下來了。
連守正阻止不及,嚇了一跳,“連翹。”
連翹果斷的將紙撕成碎片, 等會拿去廚房燒了。“這麼坑人的東西還留著乾嗎?坑了幾代人還不夠?”
連守正默默看了她一眼, “撕了也沒有用, 已經是江湖傳說。”
一代又一代的流傳下來了。
連翹嗬嗬一笑,眼露凶光,“那就讓傳說消失!把知道的人統統滅了!”
來一個滅一個, 來兩個殺一雙。
誰怕誰啊?
連守正:……
連翹還嫌罵的不夠狠, “一群廢物, 隻想在女人身上打主意,有這麼多心思, 靠自己不好嗎?”
“自己沒本事, 隻能動歪腦筋了。”連守正想的比她更深,如今迷信的人很多,買房子置宅要看風水, 開公司也要看吉時, 豪門娶媳婦看麵相八字。
寧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無, 好多人就是這麼想的。
連翹挑了挑眉, “放心吧, 爸爸,我不介意大開殺戒,想來送死的, 我通通成全。”
她那麼多藥粉都沒有出手呢,正好拿來試試手。
殺氣騰騰的話,嚇了連守正一跳,但也莫名的安慰到他。
連翹是個狠角色,惹毛了她,她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她是個行事肆無忌憚的人,不是沒有底線,而是,底線跟彆人不一樣,自成一家。
連守正想想被送進牢裡的沈空青父女,再想想躺倒在病床上的沈老太太,再想到早早被送進去的沈南星。
都是來找連翹麻煩,結果被連翹反殺了。
或許,她真能破了連家百年魔咒。
一大早,連守正就出門了。
連翹起的晚,磨蹭到九點多才起床,發現三個哥哥都在家。
杜衡給她端來早點,熱情的招呼她過來吃。
連翹接過他剝好的水煮蛋,咬了一口,蛋黃真香。
杜衡坐在她對麵,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妹,爸爸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這話一出,其他兩人也湊了過來,一副很八卦的樣子。
“快說說,我們會保密的。”
“我也很想知道。”
連翹喝了一口八寶粥,不加糖,也不加鹽,淡而無味,配小菜吃的。
“也沒什麼,就是提了提連沈兩家三代人的恩怨情仇。”
兄弟三人麵麵相視,半信半疑,“這也沒什麼,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聽?”
連翹挾了一筷子肉鬆,“哦,他還問我,想不想把京仁堂搞到手?”
哪是連守正想搞,明明是她想要!
如一顆炸彈炸開,連家兄弟震驚萬分,“什麼?”
“京仁堂?”連二少的眼睛都亮了,還能這麼操作?
杜衡躍躍欲試,兩眼放光,“怎麼搞?”
啊啊,他也想去搶了!
沈家沒有了京仁堂,就是扒了皮的癩□□,掉毛的雞。
連翹看著三個兄長,笑眯眯的問道,“我想要京仁堂,你們要幫我嗎?”
趁他病,要他命。
這才是她送給沈家的回禮。
杜衡不假思索的點頭,“當然,沒問題,哈哈哈。”
他倒是不介意落到誰的手裡,隻要是連家人就行。
連二少早就看沈空青一家子不順眼了,“我們兄弟全力支持你將京仁堂弄到手,是吧,大哥?”
連大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嗯,一想到京仁堂易主,我就高興,沈家沒有了京仁堂,還怎麼折騰,嗬嗬。”
還是妹妹最厲害,居然想到這麼一招。
“沈京墨……你跟他通過氣了嗎?”
連翹一點都不擔心,“沒有,不著急,我想跟你們溝通一下。”
連家兄弟紛紛表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需要什麼你儘管說。”
連翹甜甜的笑,笑的像個不知世事的天真大小姐。
……
當沈京墨從連翹嘴裡聽到這一消息,眼睛都瞪直了,她這次要玩大啊。
連翹挑了挑眉,“介意?”
沈京墨用力搖頭,“不不,京仁堂也該換主人了,你比沈空青合適多了,你有情懷,他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商人。”
就當是補償吧。
沈空青一家子沒有了京仁堂,也就沒有了害人的資本,沈連兩家的恩怨也就完結了。
連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沒有想過取而代之?”
沈京墨從來沒有想過,“我對經營不感興趣,我又不差這點錢,想要我怎麼配合,你說。”
他很上道,連翹的心情大好,送上一個香吻,笑容如蜜般甜,“不錯不錯,你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
沈空青一出事,沈老太太第一時間知道了,立馬動用所有的人脈,想將兒子撈出來。
可惜,這事鬨的太大,時間點也敏感,一時之間沒有什麼成效。
沈老太太縱橫江湖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困境,打的她暈頭轉向。
她不得不向幕後的股東求助,但股東隻是勸她拿錢打點,不要心急,先避過風頭,等事情過去了,再去撈人。
但沈老太太怎麼可能答應,沈空青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希望。
她怎麼能讓心愛的獨子關在裡麵,失去自由?她一天都不能忍!
股東該勸的勸了,不聽勸他們也沒辦法,自己去碰壁吧。
沈老太不信邪,不顧多病的身體,帶著兒媳婦四處奔波,苦苦哀求,隻求打通關節。
問題是,這事上麵盯著,誰敢冒著前途儘毀的風險幫她?
沈老太太向來強橫,心高氣傲,自認為自家很了不起,但在大勢麵前,根本不足為道。
她奔波了好幾天,受儘冷落,感受到了世態炎涼。
越是這樣,她越下定決心,要將沈空青救出來。
沈空青才是沈家的主心骨,是掌舵者,沒有他,下麵都亂了。
京仁堂群龍無首,運營開始出現問題,好藥材落不到他們手裡,沒辦法製藥,隻能吃庫存,員工們軍心動搖,紛紛提出辭職。
沈老太太以前還能掌控大權,將京仁堂緊緊拽在手心裡,但現在一大把年紀了,身體虛弱又有病,稍微用力就天旋地轉,呼吸有些困難,體力不支了。
麵對如此焦頭爛額的局麵,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一名股東提了個醒,解鈴還須係鈴人。
事情由連翹而起,那就讓連翹出麵幫著求情。
沈老太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她能向連家人低頭嗎?
就算低頭,連家人憑什麼幫她?他們可不是以德報怨的好人。
沈太太看著婆婆嚴厲的麵容,急的不行,“媽,多給點錢吧,隻要把空青父子三人撈出來,一切都好商量。”
她還有一個兒子關在裡麵,本來說好過完年就出來,但不知怎麼的,又沒有消息了。
沈老太太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沈太太哆嗦了一下,縮了縮肩膀,但,強自撐著,“媽,韓信忍□□之辱,才換回他日的榮華富貴,我們就忍一忍吧,沈家不能倒,京仁堂不能垮。”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的,她比誰都恨連翹。
沈老太太眼神陰晴不定,“去,把沈京墨找過來。”
“找他?”沈太太一臉的疑問。
“快去。”沈老太太不耐煩的催促,這個兒媳婦一點用都沒有。
沈太太強忍著委屈說誕,“他不在京城啊,您忘了?”
事一出,就有人去找沈京墨,但沈京墨早就躲起來了。
沈老太太神色不變,她早知沈京墨選在此時離開京城的用意。
不過,她想算計的人,沒人能躲過。
“傳出去,就說京仁堂將由沈京墨接手,凡事去找他解決……”
沈太太聞聲色變,“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京仁堂怎麼可以交給他?”
這是二房的產業,是二房的立足之本。
他們活的這麼光鮮,全是因為京仁堂的存在。
沈老太太煩死她了,“蠢貨,隻是讓他頂缸,為我們收拾爛攤子,他是沈家的子孫,這是他的責任,等熬過了這一關,我們再將經營權拿回來。”
沒有股份,有什麼用?
沈太太這才恍然大悟,“好好,還是媽最精明。不過,沈京墨肯回來嗎?”
“為什麼不肯?”大男人都有野心,連她這個老太太都都野心勃勃。“能主掌大權的機會,隻此一次,就算他不想,彆人也會勸他回來的。”
“好吧。”
婆媳倆打算的很好,想借輿論和關係將沈京墨逼回京城,可惜,沈京墨像是失蹤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沈家的局麵越來越不好,沈空青的案子已經立案,開始走流程了,這把沈家婆媳倆急壞了。
沈老太太本來就受不得刺激,暈了兩次,這身體更差了,躺在醫院裡有心無力。
這一天,連翹衣著光鮮的跑來醫院,“你找我?什麼事呀?哎喲,老太太,你的臉色好差,一副快要咽氣的樣子,好嚇人啊。”
沈老太太氣色確實很差,看著這個罪魁禍首,心中恨極。
但,麵上不露,“你怎麼才肯收手?”
“等到沈空青判刑。”連翹已經換上輕薄的春裝,亮麗明豔,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以我的判斷,他估計要判十年。”
十年後,黃花菜都涼了。
沈老太太氣的差點暈過去,死丫頭,太惡毒了。
“你聯係沈京墨,告訴他,京仁堂已經運轉不開了,不想讓祖宗的家業敗落,就趕緊回來。”
她還沒有死心,還在打沈京墨的主意。
連翹找了個位置坐下,巧笑嫣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呀,估計半年內都不會回來,至於京仁堂,他說不感興趣,反正他沒有什麼股份,跟他沒有關係。”
沈老太太氣的嘴巴都歪了,“他想當沈家的不孝子孫,就不怕死後無顏見祖先嗎?”
無事時不肯讓沈京墨接觸京仁堂,讓人送的遠遠的。
這不,一出事就想利用人家出來擋槍。
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連翹不禁樂了,“哦,京仁堂是敗在你們母子手裡,也該是你們去向祖先謝罪,不是嗎?”
這些人啊,他們的命是命,寶貴著呢,彆人的命不值錢,怎麼踐踏都行,嗬嗬。
沈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談條件吧,你想要什麼?”
“讓我想想。”連翹把玩著自己的發絲,“哦,有了,我要京仁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沈老太太氣的坐起來,渾身都在哆嗦,“你……你……”
連翹麵上笑嘻嘻的,“這麼高興?確實讓你們沈家占便宜了,你兒子沈空青的一條命,還是挺值錢的。”
沈老太太徹底抓狂了,“滾滾滾。”
“看來要錢不要命,那就讓沈空青坐十年牢吧。”連翹涼涼的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走。
看著她絕決的身影,沈老太太才意識到連翹有多可怕,祖孫三代都折在她手上。
是天道輪回?還是天意?
她一口血噴出來,無力的躺回去,緊緊捂住翻滾的胸口,“醫生,醫生。”
連翹回頭看了一眼狂奔而來的醫生們,嘴角勾了勾,太弱了,這就受不了?
……
一家人都在家,圍著坐在輪椅上的許小嘉,許小嘉此時神情緊張,連呼吸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