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神色淡淡的看著他, “你在乾什麼?”
“我……”馮振華被撞了個正著,下意識的將藥瓶放在身後, 神色緊張, “我看到這裡有動靜,所以過來看看。”
“哦。”連翹揚了揚下巴, “你手裡的藥瓶是我的。”
馮振華肝膽欲顫,閉了閉眼, “你為什麼回來?你不是在舉辦慶功宴嗎?”
連翹眼睛微眯, “回來抓老鼠。”
這話打掉了馮振華的僥幸心理, 腦子轉的飛快。
“我是個孤兒, 靠自己努力才拚出一條血路, 從小缺衣少食,吃飽都要想儘辦法, 這一路走過來,我太難了。連翹, 我隻是一時糊塗,被金錢衝昏了頭,請你原諒我, 好嗎?就這一次。”
他的心理素質很強, 編瞎話的能力也是扛扛,隨口就道來。
連翹挑了挑眉,“你打算將這藥送給誰?”
“是一個男人,他願意花一萬塊求購一顆藥丸,所以……”馮振華的麵容苦澀極了, 一副迫不得已的樣子,“我沒見過這麼多錢,心動了。”
連翹忍不住笑了,假,太假了。“對方叫什麼?”
馮振華被她笑的心裡毛毛的,“他自稱姓李,讓我叫他老李,四十幾歲的男人,個子不高,有點胖,我可以畫下來的。”
連翹笑夠了,這才慢吞吞的說道,“不是老李,是鬆本一郎吧。”
馮振華如被一道驚雷砸中,震驚的嘴唇直哆嗦,“你說什麼?”
連翹眼神清亮,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鬆本一郎外表不顯,其實早就得了老年癡呆症,腦神經開始衰退,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失控。”
她早就看出鬆本一郎的病情,這種病無藥可醫,中西醫都沒有解方。
鬆本一郎拚死一博,想得到連沈兩家的醫書,就是想看看上麵有沒有可行的藥方。
馮振華驚呆了,“你……你早就知道了?不對,你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說什麼研發出治愈老年癡呆的藥,引他入套,好可怕。
平時看她嬉笑怒罵,性情剛烈,敢愛敢恨,喜怒形於色,如今才知道,她太沉得住氣,深不可測。
在他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已經看穿了她,給他挖了坑。
連翹跟他鬥智鬥勇這麼久,早就摸透了他的心思,這不,挖的坑直接將他埋了。
“你才反應過來?太慢了。”
馮振華暗自心驚,更多的迷惑,“我自問挺小心的,到底哪裡露出破綻了?”
連翹指了指他的眼睛,“太多了,對我關切太過,試探太多,眼神太有故事。”
“太有故事?”馮振華不懂了。
連翹簡單的一筆帶過,“不像一個單純的好人,馮振華,你是一顆棋子,卻野心勃勃,身份和野心不匹配,就悲劇了。”
棋子?馮振華的心被戳痛了,難道他願意嗎?他是被逼的。“我隻是想要錢,有什麼錯?”
“你們鬆本家族下的這一盤棋很大,可惜,遇到了我。”連翹看著這個還企圖蒙混過關的男人,憐憫的微微搖頭,“我比你們更聰明。”
拚的就是心智,眼界,才能,智慧。
鬆本一郎是個頂頂厲害的角色,可惜,他重病纏身,沒有時間了。
他一著急,就有些亂了陣腳,被她查到了很多東西。
馮振華身體一晃,心神大亂,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幾步,“什麼鬆本家族?我怎麼聽不懂你的意思?”
到了此時,他還不肯死心,還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
連翹定定的看著慌亂的他,“鬆本家族做惡多端,惡貫滿盈,子孫凋零,意外而死,因病而亡,隻留下二十五歲的孫女鬆本美智子,還有一個從小流落在華國的私生子,馮振華,我說的對嗎?”
不錯,馮振華就是鬆本一郎的私生子,生母姓馮,是個很漂亮的鄉下姑娘,天真又傻氣。
而鬆本一郎二十幾年前來過華國,跟馮氏有了糾葛。
本是露水姻緣,他飄然遠去,全然沒放在心上。
而馮氏生下馮振華,艱難的將兒子養到七歲就去世了。
這就是馮振華真正的身世。
馮振華心亂如麻,麵對一個強大到可怕的對手,他感覺到了森森的壓力,“連翹,你讓我震驚。”
連翹從一開始見到他,就知道他有問題。
他的動作太敏捷,眼神有些不正。
“其實,你一半是華國血統,在華國出生,在華國長大,沒受過鬆本家族的養育之恩,直到男丁死絕,才不得不找到你,為什麼要替鬆本家族賣命?”
換句話說,馮振華是鬆本一郎迫不得已的選擇,而他,是可以選擇的。
馮振華這一回很乾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我想成為鬆本家族的繼承人,想得到滔天的權勢,不想再被人踩在腳底下,無助的被人宰割。”
他的過去有多苦,誰都不知道,但他不會忘記。
隻要通過鬆本一郎的考驗,他就能繼承鬆本家,呼風喚雨,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但,連翹特彆淡然,“哦。”
這不是馮振華想要的,不管是同情,還是憐憫,都有個鮮明的態度吧。
“連翹,我真的很喜歡你,跟我去RB吧,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連翹像看白癡般看著他,他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還說什麼喜歡。
“我想要什麼,掬手可得,為什麼要讓你去摘星?我有錢,有聲譽,有世人的崇拜和愛慕,有事業有地位有家人有有愛人,什麼都有,比你擁有的還多呢,相比之下,你才是乞丐吧。”
太拉仇恨了!
馮振華:……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既然這樣,我不客氣了。”
他右手伸過去,想將連翹一把抓過來。
誰知,連翹早有準備,身體一閃,飛快的避到一邊。
一群全副武裝的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把揪住馮振華,將他按在牆壁上,“不許動。”
他們忽然發難,馮振華猝不及防,直接被製住了。
他的一顆心如浸在冰冷的海水中,怔怔的看著連翹,“這是你安排的?”
“對啊。”連翹眉眼輕挑,神采飛揚,“我最惜命了,怎麼可能親身涉險?”
她看向另一邊,“陳隊長,剛才的話都聽清楚了吧?”
帶隊的男人點了點頭,“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