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去找了個地方,四下無人, 沈京墨直接了當的問道, “你想說什麼?”
沈空青眼神沉沉的, 不知在看什麼,“你想要我手裡的股份嗎?”
沈京墨不假思索的說道,“要啊,為什麼不要?我可以出高價買你的股份。”
他手頭的錢應該夠了,實在不夠,就找連翹要唄。
反正他是買來送給女友的。
沈空青眼神閃了閃,“不,我不要錢。”
沈京墨微微蹙眉, 他喜歡錢貨兩清,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喜歡欠人情。
“那你要什麼?”
沈空青的神色變了,變的陰翳,“我隻有一個要求,你這輩子娶誰都行, 就是不能娶連翹……”
沈京墨不等他說完, 扭頭就走,果斷又利落。
根本不想跟對方多廢話。
沈空青呆了幾秒, 趕緊叫住他, “沈京墨,你是什麼意思?”
沈京墨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你這種人是最可悲的,費儘心機, 到頭來一無所有,我可不想落的跟你一樣的下場。”
跟妻子離婚,兒子去世,女兒進了精神病院,他是孤家寡人了。
沈空青失去了一切,更見不得彆人幸福,更想破壞。
“你可以得到京仁堂。”
他極力挑起沈京墨的野心,但凡是個男人,都有著強烈的野心。
這世上也沒有真正的忠誠。
沈京墨全看在眼裡,忍不住搖頭歎息,“京仁堂是你的執念,但不是我的。”
連翹才是他的執念,相比事業,他更在乎家人。
沈空青非常失望,“那好,我就將股份賣給申家。”
申家也是中醫世家,不怎麼入流,但這一代的主事人挺有魄力的,一心想發展壯大。
這是威脅了,但沈京墨神色不變,“好,沒問題,我也把我那一份賣給申家,對了,連翹手裡也有,一起賣了。”
京仁堂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拿來威脅他們,份量不夠。
但對沈空青來說,京仁堂是他生存的意義。
“沈京墨,你瘋了嗎?京仁堂是沈家幾代人的心血,怎麼能說賣就賣?”
他反被威脅了!
沈京墨涼涼的說道,“你能賣,我們為什麼不能賣?京翹醫院就要開張了,以後那是我的主戰場。”
再說了,他手裡有沈家的醫書,就算京仁堂倒了,他也能重新建一個。
沈空青又氣又怒,“你既然不稀罕,把股份給我。”
沈京墨無所謂的點頭,“可以啊,市場價的兩倍。”
隻要給錢就行。
沈空青的臉色一僵,他沒有那麼多錢。
這些年賺了錢就買藥材,給母親買首飾,給妻子敗家,給兒女零用,開銷很大。
他和沈南星補關進牢裡,更是動用了大量的錢財疏通,手頭的現金並不多。
沈京墨冷笑一聲,“怎麼?你還想免費?想什麼美事呢?小叔,癡心妄想是一種病。”
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心裡沒數嗎?
沈空青心裡不是滋味,一步錯,步步錯,他淪落到這個地步,到底是誰的錯?“你不差錢。”
“是啊。”沈京墨落落大方的承認,“但誰會嫌錢多呢?”
沈空青眼睛眯了起來,看著有些危險,“你就不怕我時時給你添亂嗎?”
沈京墨並不怕事,“不怕,大不了京仁堂這塊金字招牌毀了。”
他有恃無恐,沈空青內心升起一股濃濃的挫敗感,“你真狠。”
是啊,沈京墨對京仁堂沒有感情,想毀就毀,但他不一樣。
他從五歲起就背醫書,父親手把手的教他挑藥材,怎麼炮製藥材,怎麼製藥,怎麼經營。
他的一生都在為京仁堂而活。
沈京墨想勸他一句,他還沒老,還可以重頭再來,不要太固執。
但看著他痛苦的眼神,什麼話都不想說了,說了也沒用。
“小叔啊,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以你的能力,隻要好好的奮鬥,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巔峰不是難事,為什麼總是想走捷徑?”
正是這種思維,害了他。
小時候靠沈老太太撕來了京仁堂,長大後跟有權有勢人家聯姻,靠著嶽家站穩腳跟。
他走的太順了,太平了,凡事有人替他鋪好路,告訴他怎麼走捷徑更快。
可是,走捷徑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的。
“你不懂……”沈空青神情凝重而又悲傷。
沈京墨看著他頹喪的樣子,一點都不同情。
“我隻知道,做人就應該像連翹那樣,堅強,坦然,每走一步都踏踏實實的,靠自己的實力得到想要的一切。”
不管是創立化妝品公司,還是辦藥廠,她都特彆踏實,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為了自己的奮鬥目標,她可以很拚。
沈空青幽幽長歎,“有些事情都懂,就是做不到,我天生跟她是兩種人,京墨,我現在沒有兒子,女兒又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將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就不能聽我一句勸?”
他名下有不少資產,將來又能傳給誰?
女兒那天受了刺激,瘋癲的厲害,又被她媽打了幾巴掌,神智都不清了。
隻要靠近她,她就拚命尖叫,拚命砸東西。
沈京墨根本不稀罕他的東西,想要什麼,能自己掙。
錢能買來很多東西,但買不來愛情。
“連翹是我一生最想要的人,她帶給我的是溫暖,安心,還有愛,我永遠不會放棄她。”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挑了挑眉,“小嘉。”
許小嘉從暗處走出來,“沈京墨,你挺爺們的,勉強配得上我表姐吧。”
沈京墨嘴角抽了抽,“什麼叫勉強,明明隻有我配得上她。”
許小嘉全聽到了,替表姐感到高興,“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們兄弟倆可不會放過你。”
沈京墨早就習慣了他們的態度,三個親哥哥,一個表哥,一個表弟,全都是連翹的親衛,都護著她。
“她對我不好,你們會幫我嗎?”
許小嘉翻了個白眼,“做什麼白日夢?我們永遠站在她那一邊的。”
兩人說說笑笑的遠走了,沈空青的心一片空洞,無力的坐在地上,像抽走了生氣的氣球。
心,好累。
這一生,他好失敗。
……
機場門口,一輛車子穩穩的停下,車門打開,連翹快速的走下來,抬頭看了一眼,京城國際機場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另一邊,沈京墨也走下車子,“方部長好端端的怎麼讓我們來送行?是他要離開?”
公職人員要出國,要審核吧,都是悄悄的來去,不會驚動彆人。
連翹也很茫然,沒頭沒尾的,一副很要緊的語氣。
國際機場候機大廳,兩人四處張望,人呢?
方部長匆匆走過來,“走,我帶你們過去。”
見他的臉色不怎麼好,沈京墨奇怪極了,“什麼事呀?”
方部長不吭聲,直接將他們帶到侯機VIP貴賓室。
“連翹和沈京墨來了。”
背坐著他們的男人轉過頭,露出一張英俊的麵容,“連翹,我們又見麵了。”
連翹的臉色一變,“馮振華?”
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英俊瀟灑,“我叫鬆本堂。”
連翹微微皺眉,改名了?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應該在牢裡嗎?
鬆本堂像脫胎換骨般,氣質都不一樣的,沒有了卑微,變的意氣風發,躊躇滿誌。
“我即將回國,臨走前想見你一麵,下次不知何時見麵,請多多保重。”
回國?回RB國嗎?
連翹猛的看向方部長,方部長衝她搖了搖頭,無奈極了。
他真的儘力了,但,有些事情輪不到他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