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屋裡兩人保持著對峙的狀態,誰也沒動。
最後是楊建平敗下陣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周徽嵐一個箭步衝下床,迅速將兩扇門關上,然後劈啪兩聲閆上門插。
她這一連串操作,讓門外的兩個男人看傻了眼,顧嘉目瞪口呆,而楊建平則是黑沉著一張臉。
楊建平半夜摸進西屋的事他是察覺了的,但他覺得這是夫妻倆的事,故而隻做不知,哪知道這做妻子拒絕了丈夫不說,兩人似乎還動上刀子了?
他視力不錯,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楊建平拿衣袖捂著的傷口,顧嘉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對這事不發表意見。
“楊大哥,回東屋睡吧。”
兩人依次躺下,然後閉眼,此刻兩人的腦子都在翻江倒海,隻是兩人所思所想不儘相同。
楊建平想的是恨不能有什麼辦法讓周惠蘭立即向他跪地求饒。
顧嘉心中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楊建平的妻子有可能……
如果是,那就太讓人肅然起敬了。
不願意與丈夫那個的妻子他見過,但這樣激烈地反對丈夫近身甚至動上刀子的,他是第一次遇到。
他之前沒有往這方麵想,是因為他不敢相信對方是那樣的身份。楊建平的兒子十三了吧,也就是說她到這裡已經至少有十四五個年頭,就這樣她都沒有放棄的話,毅力太強,也太能堅持了。但是可能嗎?
直到關上門,側耳聽到兩人進入了東屋,周徽嵐才感到一絲安全感。
她在門口站了好久才平複下來,待看到自己手上還緊緊握著那把菜刀,而菜刀上紅色的血跡,她臉色複雜,她剛才拿刀傷人了?
這麼一想,她感到絲絲的涼意和後怕。
她將菜刀拿到屋裡隻是為了預防萬一,想不到楊建平還真的就半夜摸進屋裡來了。
剛才被楊建平騎在身上的時候,她是真的怕,當時整個腦子都懵的。
她想走,迫不及待就想走,誰知道楊建平還會不會再想強迫她?而下次的話,就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次的好運氣了。
或許對於彆人來說,原主這具身體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也不是沒和楊建平做過,這一次和一百次沒什麼區彆,但對於她來說,就是不行!
有些底線是不能退讓的,能退讓的就不是底線了。
她將手中沾了血的菜刀扔到地上,然後取出一個破舊的包袱皮開始收拾衣物。但很快,她就泄氣了,她沒有錢,也沒有證明。
這個年代如果沒有村委開的證明,她哪都去不了。但隻要她去村委要求開證明,就一定會被搪塞,轉眼楊家人就會知道。
她重新坐在床上,告訴自己她一定能離開這裡的,並且是光明正大地離開,但現在不能逃著走,不能打草驚蛇。
心情平複下來之後,她覺得不過這一遭也不是沒收獲的,至少她知道了楊建平是知曉鐘樹鴻那邊的情況的,這一點為她之前的推測又提供了一部分佐證。
當然,鐘樹鴻娶妻生子這一點也有可能隻是楊建平的猜測,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說過那邊的情況。而且憤怒之下,他失去理智所透露出來的,周徽嵐更願意相信這是楊建平為了報複她嘲笑她的堅持所以才透露出來,想藉此打擊她,而不僅僅隻是他的猜測那麼簡單。
次日,楊建平獨自出門了,沒帶顧嘉。麵上說去他爸媽那裡,但去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昨晚楊建平受傷的,楊老漢夫婦都知道了。蓋因楊閩一大早去他爺奶那邊拿紅花油,楊建平受傷的事自然就瞞不住了,所以一大早楊建平就被他爹媽叫了過去。
楊建平沉著一張臉去了他爹媽所在的東屋,李梅遠遠見了他的臉色,也不敢靠近。
東屋裡,楊老婆子一邊用紅花油給他擦傷口,一邊抹淚,“她怎麼那麼狠的心,這刀口再重一點,你這手掌就要廢了。”
楊老漢抽著生煙絲,眉頭緊皺,“實在不行,就讓她走吧。”
老二家的心明顯都不在這個家,強留著沒用。而且,再強留下去,他怕留來留去留成了仇。前後發生這兩件事,楊老漢是怕了,老二家的心太硬了……
“再說吧。”楊建平有些不耐。
他不想要她是一回事,被女人嫌棄又是另一回事。
周徽嵐一心想走還傷了他,爹媽還勸自己成全她?沒有這樣的事。
上完了藥,他煩躁地想走人。
他爹又拉著他到角落裡交待了兩句要緊的話,“建平,你那檔子事,不行就收了吧。最近爹夜裡總是心驚肉跳,睡不安穩,這麼多年都沒有如此不安過,爹怕了。”
現在已經恢複高考了,他們縣裡每年都能出一兩個大學生,聽說有些地方還分田到戶了,眼見著光景一天比一天好,他實在舍不得小兒子在這當口栽跟頭。以前為了活命,那是沒法子……
“爹你放心,兒子有分寸的。”老頭子真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心也越軟了。
說完,楊建平就出了老大家的大門,右拐往村外走去。
一大清早,周徽嵐起來的時候就沒見到楊建平。
昨晚的事,她不知道楊建平怎麼和楊閩以及顧嘉說的,她麵上一切如常,開始忙碌開來。
顧嘉窺見她若無其事的神色,心中佩服。
家裡來了客人,楊建平昨天就弄了一刀肉和二三十個雞蛋回來。由於回來的時候太晚了,她已經燒好了菜,所以這些肉啊蛋啊都沒做,那刀肉當晚就吊在了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