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家法的兄長(2 / 2)

“你!”

“好!死不悔改!好得很!”

謝漣本來打算等少年認個錯就收手,卻沒想到少年如此冥頑不明。再想到這個孽障竟敢為了一介妖物將自己的堂妹打成重傷,此時不教導他,等到將來他還不知要做出什麼禍害謝家門楣的事來。

謝漣想到此處不再容情,一鞭比一鞭更加狠厲。

少年終於撐不住,向前一撲,倒在地上。戒鞭加身,他卻哈哈大笑。

“家主質問我有何錯,一連拋出了三項罪名。好,我也有三問需要家主解惑。”

“第一,謝家家規上可有說謝家子弟不得與善妖結交?”

“第二,見了心喜之物便要武力強奪,奪取不成便要害人性命,這難道便是謝家的行事之道嗎?”

“第三,謝家以除惡扶世為己任,若子弟中出了為非作歹之徒,謝家諸人,可是人人都能得而誅之?”

少年說到這裡,咳出一口

血來,回頭看了妙蕪一眼。

這少年生了一雙桃花眼,眉眼間風流蘊藉,真是堪堪一副好相貌。

他瞟了妙蕪一眼便收回目光,神色很是不屑,好像再多看一秒都會臟了他的眼似的。

妙蕪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虛。

人人得而誅之?

說的不會就是我……不,這個原主吧……

謝漣被少年一連三問逼問得一時啞言,更氣少年那一聲聲冷漠的“家主”。就好像他們不是父子,倒似仇人。

謝漣又抽了幾鞭,少年倒在地上,一直緊握著雙拳忽然慢慢鬆開。

兩個親傳弟子見此大驚,忙齊齊跪下,一個說:“家主,少主昏過去了……少主已經領了八十三記戒鞭,便是族中長輩也受不住這麼多記戒鞭啊……”

另一個說:“再有一月便是金陵大會,少主乃我謝家子弟第一人,是萬萬不能缺席的啊。”

妙蕪看到這裡,雖然還摸不清楚狀況,但到底也有些緩過神來了。

於是一提裙子也跪下來,雙手交疊覆於額前,深深拜倒。

“伯父,還請不要再責罰小堂兄了。此事說到底是因我而起,如果伯父執意責罰,我也應該領受戒鞭才對,否則何以服眾?”

謝漣本意隻是教訓這個孽子一番,沒想將人打成重傷。況且他看著下手極狠,實則每一鞭都收著力,這孽障往常更重的罰也不是沒有領過。

謝漣心神疲倦,長歎一聲,將戒鞭擲於地上,負手往祠堂外走,隻丟下一句冷硬的“帶他下去治傷”。

妙蕪這才輕出了一口氣。

這謝家家主長得實在威嚴,她真怕他發起瘋來連自己也抽。

兩個親傳弟子撿了戒鞭歸置好,又去祠堂外取擔架。趁著這會閒雜人等不多,妙蕪才敢仔細去看這次的任務對象。

她走到少年身邊蹲下來,撥開他臉上的發絲。

少年此刻雙目緊閉,長長的羽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暗影。精致的眉眼尚存一點青澀,臉型因為清瘦而顯得骨骼感極強。

光是這幅容貌,就可以想見其人性格有多執拗倔強了。

難怪那一句句嘴頂的,差點沒把他親老子氣死。

妙蕪不自覺地搖搖頭。

就算孩子不聽話,也不能家暴啊。家暴可不是什麼解決問

題的好辦法。

嘖,這謝家家主,還真是不懂半點親子相處之道。

貼身小丫鬟亦步亦趨地跟著,此時也提著裙子在一旁蹲下,看妙蕪撥開少年的頭發,臉上神色莫測,一會皺眉,一會歎息的,她心裡頗有些拿不定自家主子在想什麼。

於是期期艾艾地問:“姑,姑娘,您莫不是想趁著沒人……毀這謝琢玉的容吧?”

妙蕪一怔,轉頭看向小丫鬟,沒被眼罩遮住的左眼流露出一點驚訝。

“你說什麼?毀容?”

小丫鬟以為自己猜中了主子的心意,便道:“姑娘不是一直深恨這謝琢玉害您壞了一隻眼睛。此刻無人,這謝琢玉又昏迷不醒,可不是大好時機?正可趁著這個機會暗中做些手腳,好叫這謝琢玉也嘗嘗姑娘您受過的苦。”

說著,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掏出紅黃藍綠各色小瓷瓶。

“姑娘,離開南疆前按您的吩咐,我從段家拿了幾種毒,藥,均是無色無味,發作緩慢卻又毒性狠厲之物,包管藥到病除……啊不,我是說,藥到中毒。”

妙蕪哭笑不得。

在接收任務之前,她已經看過劇情大綱。知道這次的任務對象謝荀是一個受命運捉弄而在黑化之路上不斷狂奔的苦比,而被她魂穿的原主則深恨謝荀,並在坑害謝荀這件事上無所不用其極,花樣作死到叫人歎為觀止。

她之前看劇情時還納悶,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想出那些叫人咂舌的坑人法子的?現在看來……

有這麼“得力”的手下,真是想不乾壞事都難啊!

妙蕪摸了摸眼罩,無力地朝小丫鬟擺擺手。

“快點收回去,彆叫人看見了,待會百口莫辯。”

“哦。”小丫鬟有些失落,恨恨地盯了少年一眼。哼,敢打我們姑娘,真是活膩味了。

到底是不甘心就這麼放過機會,小丫鬟一邊收瓶子,一邊煞有聲色地介紹:“姑娘,這個叫作百枯草,服下去後三十日才會毒發,不會致命,卻會叫人一夜之間從青春少年變作垂垂老叟……”

正在這時,妙蕪忽然覺得腕上一緊,緊接著一陣刺痛傳來。

小丫鬟“啊呀”一聲,驚叫道:“姑娘,他他他……他醒了。完了完了,方才的話也不知叫

他聽去了多少。姑娘,此人睚眥必報,咱們還是先下手為強吧……啊,姑娘!”

妙蕪被渾身是血的少年攥住一隻手撲倒在地。

還沒來得及呼痛,便被少年那雙黑浚浚的眸子輕輕一掃,她頓時就覺得有些心肝顫顫,手腳發涼。

小丫鬟想上前救主,被少年回頭一眼盯在原地,當下便不敢輕舉妄動。

少年抬手,修長的手指顫抖著摸到妙蕪的眼罩上。他輕輕咳了兩聲,咳出一點血沫子來。

妙蕪看到他薄唇微抿,露出一抹有些陰鬱邪氣的笑。

“你就這麼……想要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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