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蕪聞聲尋去,終於在最內裡的一架紡車後找到了那隻蛛妖。
彼時那大蜘蛛正八腿起舞,在兩架紡車間忙得連軸打轉,甚至連妙蕪進來都沒發現。
原來多長了幾條腿還有這妙用啊。
妙蕪心想,安排這大蜘蛛來紡線的可真是個人才。
“嗯哼。”
妙蕪清咳了聲
,笑問:“蛛妖兄,彆來無恙否?”
那大蜘蛛驟然抬頭看見她,兩顆眼珠子停住不動,好似呆了呆,過了會,驀地怒發衝冠……呃,怒發衝腿毛。
它八條腿上的細毛蓬炸起來,腿下一蹬似乎想向妙蕪撲過來,但它剛動,兩架紡車上忽然躥出無數絲線,將它一整隻牢牢捆住。
旁邊飛起一隻紡錘暴打大蜘蛛的頭。
隻聽其中一輛紡車怒罵:“好你個大蜘蛛啊,入了我桃源,還敢心生惡念,企圖傷人?”
那紡錘也是邊打邊罵:“叫你不好好乾活,叫你隨便偷懶!”
“嗯……”
妙蕪望著暴力的紡車和紡錘,心說她是不是該阻止一下比較好?
誰料她剛準備開口,旁邊又飛出來一個紡錘,強行落在她手裡,對她道:“打它!打它!這家夥,居然敢把我們辛辛苦苦紡的繡線弄斷,委實可惡!”
妙蕪有些莫名:“繡線?”
那紡錘理所當然道:“對啊,你不知道嗎?你那件錦衣上的繡線就是我們紡的啊!”
妙蕪:……呃,這還真不知道。
“謝謝啊。”
大紡錘:“不客氣。應該的……嗯,對了,我是要乾什麼來著?哦,快快,拿我敲它啊!”
妙蕪:“這……打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看這大蜘蛛已經被打得很慘了。
大紡錘嫌棄:“……嗬,小姑娘就是不頂用,打幾下人都怕!”
一頓暴打之後,大蜘蛛蔫了吧唧的,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看見妙蕪時那股子凶狠勁。
他垂頭喪氣地說:“哼,毒婦,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妙蕪手裡的紡錘飛起來又給了它一頓暴打。
打完之後,傲氣地往紡車上一杵,訓道:“好好說話!”
大蜘蛛再度開口,更加頹廢。
“臭瞎……”眼見紡錘又有暴打它的趨勢,它趕緊改口道,“你們謝家仗勢欺人,我不服氣!”
紡錘和紡車聞言紛紛道:“我們就仗勢欺你啦?怎麼啦?你又不是人!”
“我……”
大蜘蛛被懟得無話可說,最後小小聲憤憤道:“虎落平陽被犬欺,等我舅公閉關出來……哼,你們等著!”
大紡錘懟道:“哎呦呦,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是什麼虎啊?你就是隻醜
不拉幾的大蜘蛛!”
妙蕪覺得,自己要是那蛛妖,指不定這會兒就能心肌梗塞暴斃而亡。
她從旁邊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翹著腳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們吵完。
她用意識問係統:“我看到這大蜘蛛身上紅煙繚繞,應該就是厄氣了。這量也忒多了些,要怎麼除?我剛剛用神識試過了,沒用。”
“嗯?係統?”
“係統?”
得,又睡過去了。
看來這一回,得她自己研究了。
然而她坐在旁邊看大蜘蛛紡了半天的線,直看到哈欠連連,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她仔細回想之前係統說過的話。
這大蜘蛛應該算是個高等的道具角色,有自己的劇情線的那種。若是沒有她的存在,它應該是不會來這謝家的。也就是說它來謝家這一舉動,影響到了屬於它的劇情線,繼而影響到了它的角色宿命?
難道她要做的,是幫它把劇情線掰回去?
那要怎麼掰?放它走?
要放走了它,回頭它又過來找自己尋仇怎麼辦?
雖然抓它姐姐的不是她,但她現在畢竟用著原主的身體——遭罪的可是她本人。
篤篤篤——
西窗下忽然響了幾聲。
妙蕪走到窗邊打開窗子,探頭一瞧,隻見小猴子抱著兩把油紙傘站在窗下。
“傘……給給給,給你。”
大風刮麵,妙蕪抬頭,隻見天色陰沉,烏雲滿聚,果然是山雨欲來之勢。
她說:“有勞你繞到前門來。”
便戴上眼罩,急急往外走。
橫豎今天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看來隻能改日再來一趟。還好三娘子疼她,想來找三娘子討要桃源的出入手令並非難事。
她本想和紫姑先說上一聲再走,但是這雨不等人,轉眼間就瓢潑落下。被她支去前門打探消息的小猴子很快去而複返,和她說,那謝荀還站在院門外的桃樹下,並未到簷下避雨。
這人是傻的嗎?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一躲?
妙蕪心裡著急,就跑得快了些,誰知雨水潑入遊廊,致使遊廊地上濕滑,妙蕪途經中庭時,便跌了一跤。
小猴子嚇了一跳,趕緊把她扶起來,著急道:“疼,疼嗎?”
妙蕪彎腰揉了揉腳脖子,好像是有點扭到了。她又轉了轉右腳,感覺應該能走,便說:“沒事兒,走吧。”
她疾步往外走,沒留意到有隻個頭極小的蛐蛐從她肩頭躍下,跳入暴雨之中。它所朝的方向,正是中庭那株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