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兄長不入贅(1 / 2)

洛子桑上回在花燈宴上便已見識過這位“姑蘇雙煞”能動手絕不動口的行事風格。況且現下這麼多世家子弟都眼睜睜地看著,謝荀叫他撿劍,分明是要與他比試。他若要怯了,豈非墮了金陵洛家的聲名?

洛子桑隻要想起他那位二哥——洛家小家主折磨人的手段,便覺膽寒。

洛子桑腳尖一踢,將地上的太極誅魔劍勾起來,握在手中,手上挽了朵寒光閃閃的劍花,擺出洛家金鱗劍的起手勢,道:“謝琢玉,你一大早就非來逼我動刀動劍,總要給我個理由。否則我回頭便要去問問謝家長老,這難道就是你們謝家子弟的教養和待客之道嗎?”

“我要削你,還要跟你講什麼理由?笑話。”

謝荀冷笑一聲,手中的木劍瞬間就到了洛子桑麵前。

洛子桑猛然後退,雙腿一蹬,身子向後翻起,欲要躲開謝荀疾猛的劍勢。然而謝荀太快了,他剛剛落地站穩,謝荀就一個掃堂腿過來將他撂倒,同時一柄木劍伸過來在他臉頰邊狠狠拍了一下。

謝荀拍的那下極狠,當下他的半邊臉就紅腫起來。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謝荀這一下立時激出了他心中的恨意。

洛子桑舉劍削向謝荀的木劍,拚著身上挨打,不要命地攻向謝荀。

但是沒用。

謝荀速度遠勝於他,往往他才剛抬了個手,謝荀便已看出他下一招的破綻。哪怕最後他動用了劍氣,謝荀單憑手中一把平平無奇的木劍也能壓著他打。

最後謝荀像貓逗鼠一般終於逗夠了,劍尖一刺,勾住洛子桑手中太極誅魔劍的劍穗,木劍往前一送,再一抽,洛子桑的劍就脫手而出。

謝荀反手一甩,那劍便脫飛而出,長了眼睛一般自行歸入王雁回拿在手裡的劍鞘,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分毫不差。

王雁回低頭看著手中的太極誅魔劍,臉上一時呆怔。

周圍響起一片嘩然驚歎。

今早這一場雖然是洛子桑一人被動挨打,但打得實在精彩。

謝荀不靠劍氣,就能壓著洛子桑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若是他也動了劍氣,那洛子桑還跟人打個毛球?!

人群中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咬著耳朵小聲

議論起來。

“原先我聽說謝家少主要到謝氏家塾代授劍術,心中還頗不服氣,現在看來,便是我族中長老,也沒幾個在劍術上有如此造詣的。”

“天下第一劍道大派碧遊觀,果然名不虛傳呐……”

洛子桑扶著肩膀站起來,陰森森地盯著謝荀。

謝荀提劍走近他,微微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下次再叫我聽見你說她是瞎子,我割了你的舌頭。”

洛子桑乍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謝荀:“你,你……你怎麼……”

謝荀冷眼看他,嗤笑道:“還有,你這種貨色,不配。”

正在這時,場中高台上的銅鑼一聲雷鳴,有人揚聲道:“時間到——”

聲音如浪潮般從高台上往四周推開,清晰地在富春山間回蕩起來。

場中所有弟子聽到此令,也顧不得看戲了,忙各自歸隊站好。謝荀從諸弟子間走出來,走到高台下,站到授課的先生中。

一群先生皆是年過而立,謝荀站在其中,個子最高,年紀最輕,皮相最好,引得無數女弟子頻頻注目。

妙蕪置身人群之中,有心想找謝荀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然而此時山長已經在台上講起話來,她不敢貿然走動,隻能生生忍著。

有個身著紫衣的女弟子摸到她身邊,抬起胳膊肘輕輕捅了她一下,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小聲問道:“謝家錦衣,你是謝家人?”

妙蕪點點頭:“我是謝家人,敢問姑娘你是?”

那女弟子個子頗高,一雙丹鳳眼,英氣的長相中帶著幾分少年式的颯爽。

她咧嘴一笑,露出八顆亮白齊整的牙齒,“我啊,我是金陵小段家家主之女,我叫段紅昭。還未請教妹妹的名字?”

“你叫我妙蕪就可以了。”

段紅昭笑笑地喊了聲,“好嘞,阿蕪妹妹。”

得,這倒是個自來熟的直肚腸。

段紅昭雙手背在身後,朝謝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那位便是你們謝家的少主,人稱‘拚命七郎’的謝琢玉?”

妙蕪不清楚謝荀是不是有“拚命七郎”這麼一個綽號,但他性子裡確實有股拚著“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狠勁。

“嗯,他是我小堂兄

。”

“什麼?!”段紅昭望向妙蕪,臉上露出既驚且喜的神情。

妙蕪叫她這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虛,不由問道:“你、你怎麼這麼看我?”

段紅昭笑得愈發燦爛,跟隻聞著了魚腥味的大貓似的。

“誒,那你和你小堂兄關係好麼?”

“嗯,”妙蕪想了一陣,有點遲疑道,“應該……還算不錯吧?”

段紅昭笑著用手在妙蕪肩膀上拍了兩下,拍得她一邊肩膀不由矮下去三分。

她自言自語:“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

妙蕪叫她拍得肩膀都快掉下來,趕緊往邊上挪了挪,與她隔出一段安全距離。

誰知這位段姑娘卻極為熱情。她長臂一伸就將妙蕪攬了過來,低頭靠在妙蕪耳邊道:“那你知道你家小堂兄為什麼要揍洛子桑嗎?還打人臉,嘖嘖,我看這洛子桑臉腫的,真是好慘。”

“我、我不知道。”

段紅昭道:“不知道也沒關係。這洛子桑在金陵城內靠著他那小家主二哥囂張慣了,還真以為普天之下皆洛家了?反正我看他挨揍,心裡可是痛快得很。”

雖然妙蕪知道這洛子桑背地裡罵她是瞎子,甚至還存了娶她好促成謝洛兩家聯姻的心思,著實叫她心中不爽快,但她卻更擔心這廝背地裡告黑狀,連累謝荀受罰。

“你看,”段紅昭忽然往洛子桑的方向指了指。

“這廝慣來欺軟怕硬。打不過你小堂兄便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隻敢逮著自己家裡那脾性好的作踐。”

妙蕪順著段紅昭的指尖看過去,隻見洛淮一身淺藍衣衫站在洛子桑身旁,看洛子桑的動作嘴型,似乎是在罵那洛淮是“蠢貨”、“榆木腦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

洛淮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任由他辱罵,從頭到尾連眉毛都不曾皺上一下。

過了會,他似乎覺察到妙蕪的視線,便朝妙蕪這邊看過來,微微點頭示意。

妙蕪趕緊收回視線,心中默默想著,下回要是集夠了功德值,定要先看看和洛淮有關的劇情碎片。此人裝傻充愣、忍耐涵養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隻怕是個極厲害的角色。

段紅昭看懂了洛子桑罵人的嘴型,當下便嗤道:“他洛子桑也好意思罵人有娘生沒

娘養。好像他的出身就多麼高貴似的。”

妙蕪有心要打聽情況,便問:“這是怎麼說?”

正在此時,台上的銅鑼又響了一聲,家塾山長說完場麵話,便下令解散,放諸弟子去膳堂用飯。

妙蕪被人群推擠著往前走,再回頭看時,卻已見不到謝荀的蹤影。她隻看到洛子桑手捂半邊臉,做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逆著人流朝謝家幾位長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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