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離魂,初時**隻會表現出神智昏聵,渾渾噩噩的狀態。若沒有及時進行召魂,三炷香一到,離魂之人便就真的死了。
當今之計,她要儘快想辦法回到自己的身體。
她問那老猴子:“你當初是怎麼死的,如何被拘在此處這麼些年依然不得往生?”
老猴子一提起這個,臉上便勃發出奕奕神采。
“哼。老猴我當年是受靈鑒夫人之令,前來扶助謝家鏟除魔道餘孽,戰死在穀中的。你看見對麵的岩壁沒有?那叫留影石。凡是死在穀中者,魂魄都會被留影石拘在此處,直到最後渾然歸於天地。”
它說罷搖頭晃尾,似乎就等妙蕪誇它一句“英雄好氣魄”。
誰知等了一會又聽妙蕪問:“那這留影石對離魂之人的生魂可有影響?”
老猴子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還沒死,隻是生魂離體了?”
妙蕪笑道:“正是。我須得儘快歸體,不知老
前輩你可有什麼辦法?”
這聲老前輩喊得老猴子甚為受用。他正準備開口,忽然麵色一變:“糟糕,有個極為凶煞的東西朝這過來了。你跟我躲躲,免得被那煞物衝撞了魂體。”
言罷引著妙蕪躲到一塊山岩後頭。
呼呼的風聲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妙蕪悄悄探頭往外看去,隻見霧氣之中奔出一道人影,往撈月井這邊直奔而來。
那人在井邊停下,伸手探入井中,隻聽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他竟從井中拽出一柄劍來。
妙蕪險些驚叫出聲。
再定睛一看,赫然發現此人從井中拽出的並不是劍,隻是一把殘劍劍柄。
正是幾日前在太極觀中見到的那把!
謝荀多次入穀來尋都未有所獲,不想卻被此人藏在井中。
妙蕪有心要看看這人長什麼樣,然而此人通身黑霧纏繞,根本看不清麵目。
那人從撈月井中取出了劍柄,轉身欲走,濃霧之中忽然射出三道銀亮的絲弦,直往黑霧人麵目彈擊而去。
黑霧人抬起手中劍柄,劍柄下便躥出赤黑二焰。他舉劍斬斷迎麵而來的絲弦,看樣子並不打算戀戰。
可濃霧之中不斷躥出的絲弦逼得他左支右拙,一時竟脫不得身。
“閣下好心計,先以這斷劍殘柄誘殺鄉人布局,引王家入彀,迫得我不得不放出劍靈去搶回劍柄,你好順藤摸瓜,一舉奪走殘劍和劍靈。隻可惜,你選的時候不太對。今夜注定是你葬身峽穀之日。”
黑霧人說完,將手中長劍浸入撈月井中,便見清亮的井水陡然轉為墨色。黑霧人一抖手腕,牽帶出井中之水。濃墨一般的井水一觸碰到空氣,便如墨汁滴入水中一般,在濃白的霧氣中四散開來,凝出各種猙獰的形狀。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霧中那些猙獰的墨影便化為實質,變成無數凶暴異獸朝著某處撲殺而去。
妙蕪心驚膽戰,唯恐那黑霧人發現,一劍將她斬了。
正在她滿心焦灼之時,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又低又快地誦念招魂咒。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三魂永久,魄無喪傾……謝氏九娘,召來!”
她隻覺虛空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引力,她的魂魄不由飄飄晃晃地升起
來,被這股吸力帶著往某個方向急速飛去。
此刻那黑霧人終於發現她這一抹遊魂的存在。他調轉劍刃,朝她揮斬而來。
就在劍刃快要落到她身上時,那股吸住她的力量驟然猛增。妙蕪隻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顆流星,周圍風景急速倒退,忽然腳下一實,一抹魂兒已回歸本位。
“走——不進去了。”
謝荀拽起她的手轉身往外走。
妙蕪覺察到他手掌中濕津津的涼意,轉過頭去看,隻見他鬢角頭發都是濕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小堂兄,我……”
謝荀忽然停下腳步,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怒道:“你才學了多少法術,就敢學人離魂出竅?你知不知道要是剛剛我沒把你的魂魄召回來,你……”
他說到這裡,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忽然之間失去聲音。
他握著她的手,握得極緊極緊,力氣大到簡直下一秒就會把她手骨捏斷似的。
妙蕪看到他眼角兩抹淺淡的紅,自眼尾蜿蜒而出。
她怔了一會,直到謝荀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她才乍然回神,小聲道:“對、對不起啊,小堂兄。我也不知道剛剛怎麼了,莫名其妙突然間就離魂出竅了。”
謝荀垂眸:“是我太急了。你根基淺薄,還不到能應付這魘霧的時候。過些時日,我再帶你來吧。”
妙蕪有點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叫“是我太急了”?
謝荀手上力道放鬆了一些,依然拽著她的手腕子。
“走吧。”
妙蕪拉住他,道:“小堂兄,方才魂魄離竅,我見到一黑霧人從峽穀中的撈月井裡取出你一直在找的劍柄。然後和一個使琴弦的神秘人打起來了。”
她凝眉想了一想,偏頭問道:“這世上會使弦殺術的人不多吧?”
“弦殺?”謝荀的神情亦凝重起來,“那是蜀中宮家的獨門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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