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荀一聽到這三個字,眉間閃過一絲厲色,忽然間便發了狠,按著少女一隻手將人抵到遊廊一側的牆上。
他比少女高了整整一個頭,居高臨下,頗有威勢。
少女被他按在牆上,奮力掙了兩下,沒能掙脫,倒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妙蕪從她肩上掉下來,奮力拍了兩下翅膀,飛到廊廡下的梁柱間站穩。
謝荀冷笑道:“他姓洛,你姓謝,他算你哪門子三哥?”
妙蕪以一隻鳥的第三者角度看著謝荀,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謝荀這個樣子像是吃醋。
少女反唇相譏:“我愛管誰叫三哥,便管誰叫三哥,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是你兄長!我怎麼就沒資格管……”
“兄長?”少女嘲諷道,“如果你能把眼睛還給我,我便認了這一聲兄長。但是,你能嗎?”
“放開我!”
謝荀身上的氣勢陡然卸去。他頹然鬆開手,任由少女將他推開。
少女揚手一招,喚道:“長命百歲,下來。”
妙蕪便拍拍翅膀,又從柱子上飛下來,落在她肩上。
少女頭撣撣袖子,頭也不回地沿著遊廊往光亮處走。
妙蕪回過頭,看到謝荀站在原地,麵目籠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臉上神色。
“你就這麼恨我?”
少女停下腳步,半側過身子,冷冷道:“恨?你是天子驕子,謝家少主,碧遊觀觀主首徒,人人欽羨。而我不過是個術法平庸的獨眼瞎子,我怎麼敢恨你?”
少年一貫挺直的腰背微微委頓,像是大雪壓竹,無聲傾折了幾分。
“你既恨我,那日在狐仙廟,又為什麼要替我擋……”
少女語聲帶笑,吐出的話語卻比刀子還要傷人。
“我想救的是洛三哥。你在那幻境中是死是活,與我有何相乾?”
涼如寒水的夜風掠過空寂的遊廊。兩人一個站在光亮處,一個站在黑暗中,長久而靜默地對峙。
“嗬……”
“原來如此。”
謝荀低著頭,輕聲吐出這麼一句話,委頓的身形又漸漸挺得筆直。他轉身與少女背向而行,疾行如風,很快便消失在遊廊深處。
妙蕪拍著翅膀跟過去,隻見謝荀出了遊廊,便在池塘邊站住腳,從腰間解下一樣事物,狠狠地拋向水中。
噗通一聲,那事物落進水裡,很快便沉了下去。
池塘邊疊著太湖石,他在石上坐下,目光陰沉地盯著水麵,過了會,忽然又站起身,解了外袍甩在地上,踢掉靴子,深一步淺一步地淌到池塘中心。
池水漸漸沒過他的腰際,他彎腰在水中摸索許久,忽而手下一頓,眉心舒展開來。
隻聞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他拔`出探進水中的那隻手。
月光朗朗,妙蕪蹲在池塘邊的假山洞裡看得分明,謝荀手裡拿的是一隻女子樣式的荷包,正**地往下滴水。
她看到這裡,驅使鳥身悄悄退走,穿過重重院落,最後從一扇開了半邊的窗子鑽進客房裡。
少女抱著被子躺在床上,沒精打采道:“長命百歲,你回來了。”
妙蕪飛到床邊落下,口吐人言:“我幫你看了,謝荀好著呢。把你給的東西丟了又撿回去。估計一時半會你對他的影響還消除不了。”
小翠鳥跳到被子上踱來踱去,支著翅膀道:“宿主,我早就和你說過了,除了任務對象以外,不可隨意參與到可能改變其它道具角色人物宿命的劇情線中。可是你不聽我勸,先是插手謝荀的南疆線劇情,在狐仙廟又非得去救人,你圖什麼?”
“你的正經任務是幫助洛淮成為仙門魁首,維護好他和柳如眉的感情線好嗎!”
少女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隻鵪鶉。
小翠鳥見此更是恨鐵不成鋼道:“而且你也知道,重要反派的人物宿命被改變,會給這個世界帶
來多大的震蕩吧?”
少女把枕頭抽出來,蓋到腦袋上,雙手按著枕頭兩角捂住耳朵。
小翠鳥跳到枕頭邊,拱著身子從枕頭和被褥間的間隙擠進去,篤篤地啄咬起少女的頭發。
最後少女被它啄得實在受不了了,才將枕頭丟開,一骨碌從被子裡爬出來。
她盤腿而坐,秀頸低垂,低聲道:“一定要對他這樣嗎?”
小翠鳥道:“成為黑化反派,被主角殺死,這就是他的人物宿命,無可更改。”
少女沉默了。
小翠鳥跳到她腿上,問道:“和我結契時,你給我取名叫長命百歲,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心願是什麼?”
少女還是不說話。須臾,一滴淚自她麵龐滑落,滴落在單薄的褻褲上。
“我當然……記得。”
小翠鳥湊到她手邊,毛絨絨的腦袋在少女秀氣白皙的手上蹭了蹭,歎氣道:“這裡的任務是幫助任務對象取得命書。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少女摸了摸小翠鳥的尾翎,平靜的聲音中已經聽不出任何情緒。
“徐偃此人可用。他知道柳悅容關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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