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戲弄兄長(1 / 2)

天色方明,段紅昭窩在被褥中酣睡,忽覺臉頰邊有什麼羽毛般的東西掃過,帶起一陣戰栗的麻癢。

有人在耳邊輕聲喚她:“小段姐姐,小段姐姐?”

段紅昭揮了揮手,翻了個身,嘟囔道:“阿娘,你彆叫我呀。再讓我睡會。”

話音落時,才驚覺自己此刻身在龍門鎮,並不在金陵段家。

她一骨碌從被窩裡爬出來,頂著頭亂糟糟的頭發,便見妙蕪正蹲在床邊看她。

段紅昭仰頭打了個哈欠,“阿蕪妹妹,你怎麼這麼早起?誒,不對……你是怎麼進到我屋裡的?”

她說著疑惑地朝門邊看去。

昨晚臨睡前,她分明鎖門了呀。

妙蕪指指半開的窗子。

“我敲了會門,你沒聽見,所以我就爬窗了。”

段紅昭先前瞧妙蕪文文靜靜,性子和軟,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她居然是號爬窗撬鎖的人物。她吃驚地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道:“娘啊,你竟然會爬窗!”

妙蕪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頗有幾分不懷好意。

“小段姐姐,我們是好姐妹嗎?”

段紅昭攏了攏亂糟糟的頭發,誠懇道:“你要聽實話嗎?”

妙蕪麵上笑容微斂。

嗯,實話……是什麼?

她點了點頭。

段紅昭挺了挺胸膛,真情實感地說道:“我不想和你當好姐妹,我想當你嫂子。”

她說完這話,立刻滿心忐忑地去看妙蕪的反應。

妙蕪的笑在臉上僵了一瞬,很快就流露出“我欣賞你的耿直”的神色。

她哭笑不得,“不知小段姐姐看上我家哪位兄長了?”

段紅昭沉吟了會,認真道:“你家那位小堂兄雖人才出眾,品行也算端正,奈何那副皮相太招人眼,我阿娘說,找夫君莫要找生得太過俊俏的,容易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當然,我不是說你小堂兄就是這等朝三暮四之人。你們謝家兒郎是出了名頗多情種,這在仙門百家中都是為各家女郎津津樂道的。”

“而且啊,他脾氣不太好,不懂憐香惜玉。”

段紅昭想起謝荀上次在乾字院中看她那眼,還覺心有餘悸。

妙蕪聽到這裡,點點頭。她算是聽懂了。

“小段姐姐,你莫不

是欽慕我大哥?”

段紅昭臉不紅,氣不喘,直言不諱地讚道:“我覺得你大哥宜家宜室,是我心中理想的夫君人選。不過,唉,強扭的瓜不甜我是懂的。”

妙蕪道:“我家除了這兩位兄長,還有許多子弟,人才出眾,品貌端正,你年紀尚輕,正可趁著在姑蘇的這段時日多看看,指不定便能遇上與你心意相通,又願意入贅小段家的兒郎呢?”

段紅昭聞言滿臉憂傷,“我自小受我阿娘教導,自五歲起便開始尋願意入贅我家的兒郎,找了十三年都還沒找到,我都已經不抱指望了。”

十三年……

妙蕪心裡佩服,真是非常有毅力了。

不過她這一大早過來,自然不是來聽段紅昭傾訴找個倒插門的夫君有多難。她又寬慰了段紅昭幾句,便將所來之意如實相告。

段紅昭原先還沉浸在自己十三年尋覓未果的悲傷中,及至聽到妙蕪說完,頓時雙眼放光,摩拳擦掌道:“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敲定了段紅昭這個幫手,妙蕪便整理好儀容,出門而去。

妙蕪踏步走出徐家客棧時,隻見街道上人煙稀少,唯有早起的劍廬學徒沿街匆匆而行,望劍廬方向奔走。

她攔下一名看著麵善的學徒,含笑問道:“昨日徐偃先生帶我們去了藏劍閣,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向他請教,不知你可知徐先生現在何處?”

那小弟子認出她身上的謝家錦衣,再看到她臉上的眼罩,立刻猜到她便是謝家“鼎鼎有名”的九姑娘,於是慌忙道:“偃先生此時應該還在徐家老宅的園子裡,剛剛陪少主晨練完畢。九姑娘你這會過去,說不定能碰上。”

妙蕪和他道完謝,便往徐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因整個龍門鎮都是徐家地界,故而老宅的院牆並不是四麵合圍,有不少巷子是和外頭的街道相通的。妙蕪在路上又抓了兩個人問,總算確定花園在何處。

也是湊巧,她剛進花園,便碰上徐偃孤身一人,迎麵走來,實在是天賜良機。

妙蕪迎上去,作出一副驚慌憔悴的模樣,低聲道:“徐先生,昨日自藏劍閣回去後,我做了個夢,與昨日你說的那柄‘弱柳扶風’劍有關,不知您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徐偃和聲道,“自然可以。”

妙蕪便刻意引著他往那靠近院牆的偏僻無人之處走,邊走邊道:“昨夜我睡著之後,做了一個夢。夢中見到一名女子,自稱為春十娘,說弱柳扶風劍乃是她鑄造的,她還說……”

徐偃一聽到“春十娘”三字,麵色立刻凝重起來。

妙蕪越往下說,聲音越低,徐偃不由微微傾身,靠近傾聽。

妙蕪暗中觀察他的神色,指間夾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待得他靠近,便驟然發難。

徐偃雖有防備,卻不及妙蕪眼疾手快,叫那銀針在脖頸間紮了個正著。

他瞪視著妙蕪,“你,你……”

隻說了一個字,便覺得頭昏眼花,身子一仰,如玉山傾倒,昏迷於地。

院牆上冒出一顆人頭,正是段紅昭。

段紅昭自牆外跳進來,走到徐偃身邊,提腳踢了踢他的手臂,見他果然毫無動靜,不由嘖嘖道:“我家這藥針還真是厲害啊,一紮就倒。下回我出門可要多帶兩根防身。”

言閉抖開一隻大麻袋。

妙蕪抬手阻道:“且慢。”

便蹲下身將徐偃全身搜了一遍,從他身上摸出一枚小小的黑色令牌,正是劇情碎片中所見的西山墓園的地牢鑰匙。

段紅昭問:“現在可以裝人了不?”

妙蕪把這令牌收好,二人合力將徐偃裝進麻袋裡,抬著從小門繞出去,丟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徐偃體格高大,兩個姑娘家把他弄上車也是頗不容易。

妙蕪靠著車廂壁勻了口氣,道:“小段姐姐,你把馬車駕到鎮外,就在來時路上我們經過的那個義莊附近等候,記得看好徐偃,莫要叫他跑了。”

段紅昭拍拍胸脯,豪氣萬乾,“我辦事,你放心。”

二人就此彆過,妙蕪轉身下了馬車,目送作男子裝扮的段紅昭驅駕馬車朝鎮外而去。這時她才發現段紅昭順來的這輛馬車頂篷上插`著一支金蛟旗,乃是洛家的家旗。

她才想追上去說拔了那旗,不然太招人眼,段紅昭已然疾催駿馬,絕塵而去,眼看著是追不上了。

她歎了口氣,又轉回客棧。她時間算得很好,正逢謝家的男弟子們都起床到廳堂用早膳。謝荀端了個木托盤,盤中一碗胡辣湯,其它

幾小碟看著都是肉菜。他麵上帶霜,一身生人勿近的氣息。

眾位同門皆知這是位一言不合,能動手就絕不動口的祖宗。也不知是誰惹得這尊太歲如此不快,因此均不敢與他同桌。

妙蕪也拿了個托盤,撿了兩樣吃食,端著托盤在謝荀右手邊坐下。

謝荀抬眼瞧見她托盤裡每樣吃食分量都極少,便哼道:“吃這麼點,你修仙呐?”

妙蕪端著碗喝豆汁,聞言被嗆了一下,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謝荀下意識地抬手想幫她拍背順氣,然而手才舉起,不知想到什麼,手指屈了屈,終是收了回去。

妙蕪其實並未被豆汁嗆到,隻是想引謝荀看看她,最好能注意到她身上某些不尋常的“痕跡”。豈料自她坐下來起,謝荀瞧天瞧地,瞧她碗裡還剩幾粒米,那眼神就是打死都不往她身上瞟一眼,可把她愁死了。

謝荀吃東西的動作雖然足夠賞心悅目,也十分符合世家教養風範,可是速度奇快,妙蕪才吃到一半,他已經橫掃一空,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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