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有花當折(2 / 2)

他要去把謝家真正的血脈找回來,完好無損地送回謝家,方不負這十八年一場教養之恩。

謝荀回到清溪院中,當夜就將妙蕪“趕”回了翠櫳軒。

說“趕”可能有些誇張,總之他人清醒之後,就再也不肯接受妙蕪的照顧,無論妙蕪怎麼說

,他就是油鹽不進,從頭到尾隻有三句話——

我傷好了。

不需要誰照顧。

你回你的翠櫳軒。

妙蕪簡直要氣笑了。

唉,男人這種大豬蹄子,果然是反複無常呢。

接下來兩天,妙蕪都沒見到謝荀人影,也不知他到底在籌劃謀備些什麼。

妙蕪有心要問,卻又知道謝荀必定不會說。

他雖然看起來是個易燃易爆的性子,凡是能動劍,絕不動口,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毫無城府的莽夫。

其實光看他對自己那股狠勁,還有他偶爾表現出來的縝密心思,就知道這個人若想搞事情,那是誰都攔不住。

要不然,怎麼會是棵反派苗子呢。

弄不清謝荀接下來的套路和動向,妙蕪心裡總是惴惴不安,一想起來就覺得分外憂愁。

所幸第三日,隔壁王家送過來兩張請柬。王牧之請他們過府一聚,說周縣令攜女兒一起登門,前來拜謝皇覺寺救命之恩。

二人接了請柬,前去赴約。

從謝宅到隔壁王宅,中間就隔著一條巷子。兩人抄得又都是同一條近路,因此在東偏門就碰了個正著。

妙蕪一眼望見謝荀走過來,心裡本來還有點高興,可忽然又想起謝荀這兩日對她避而不見,就又有點兒生氣。

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她決定晾晾謝荀,好叫他體會一下被人冷落的滋味。

於是故意等他走到近前,才哼了一聲,抬頭挺胸,瀟灑地轉身就走。

可能頭抬得太高,就沒注意腳下,臨跨門檻時沒留神就被絆了下。

謝荀沒忍住:“噗。”

妙蕪回頭,狠狠剜了他一眼。

謝荀彆開臉,裝出一副“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

妙蕪風風火火地走在前麵,謝荀就默默跟在她身後。

二人一路到了王牧之的地盤,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上。

王牧之暗自看在眼裡,心說這對兄妹今兒這是怎麼了?瞧這模樣看著怎麼倒有幾分……小夫妻倆吵架的樣子?

王牧之被自己這個想法狠狠惡寒了下。

且說周縣令見了妙蕪二人,一頓感恩戴德,就差沒對著兩人拜上幾拜,喊他們是再生父母了。

那周菱估計是聽誰添油加醋地說他們是如何排除萬險,將她從臨安皇

覺寺那虎狼之窩救出來,當下紅著眼眶,又是一頓說不完,道不儘的感謝。

周縣令又備了份“薄禮”,請妙蕪和謝荀務必要收下。

謝荀本來無意收禮,但是揭開紅綢看了眼,見到托盤裡齊齊整整碼著一溜的銀元寶,不知怎麼地忽然想起在滸墅關柳悅容處,妙蕪無限羨慕地朝他說,小堂兄,你好有錢啊。

他就放下紅綢,做主收下銀兩。

因著皇覺寺一事,周縣令的官也丟了。所幸他家中田產頗多,倒也不愁生計。又因為臨安故友怕受他牽連,對他避如蛇蠍,他想到姐姐所嫁的王家就在姑蘇,索性就舉家搬遷到姑蘇來,在烏衣巷附近買了一處宅院。

臨彆時,周菱牽著妙蕪的手,有點害羞地說道:“謝姑娘,我們家離錦衣巷也很近,日後你若不嫌棄,我請你來家中玩可好?”

妙蕪欣然應下。

送走周氏父女,王牧之又把他們請回去,叫下人抬上來兩隻大木桶。

“這是什麼?”妙蕪奇怪道。

走到桶邊,低頭朝裡一望,赫然看到幾條鱸魚在清水中遊來遊去。

王牧之道:“那日你們走得太急,來不及帶上柳前輩養的鱸魚。柳前輩便乾脆請人捉了幾條,用木桶裝了,托我一並帶回姑蘇給你們。”

柳悅容養的鱸魚魚肉細嫩,滋味鮮美,煲湯簡直是一絕。她那日不過是多喝了兩碗魚湯,想不到柳悅容竟一直記掛在心,大老遠地托王六幫忙帶到姑蘇來。

王牧之說:“我讓我們家人幫你們送過去,放到水池裡,還能多養上幾日。”

妙蕪謝過,和謝荀一起,二人彆了王牧之,從王家出來,走到烏衣巷和錦衣巷的交叉口時,忽見前頭一輛青布馬車停在那裡。

定睛一看,才發現馬車被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攔住了。

那年輕人看起來似乎有幾分眼熟。

妙蕪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這書生不就是周菱一廂情願暗戀多年的那個竹馬小哥哥嗎?

隻聽馬車裡傳出周縣令的嗬斥:“阿大,彆管那攔車之人,我們回府。”

車夫聽到主人吩咐,當下將馬鞭一揚,抽在馬上,催動馬匹向前。

書生迫不得已讓出道路,隻是仍舊不肯放棄,跟在馬車旁邊一

邊小跑,一邊懇求道:“世叔,世叔,你就讓我同菱妹妹見上一麵,說兩句話可好?世叔,侄子求您了。”

周縣令沒理他。

於是書生又道:“菱妹妹,你就應我一聲好嗎?我知道你就在車裡。”

“經了皇覺寺那件事,我才發現我從前是想錯了。我從前隻當你是妹妹,可你失蹤之後,我日日夜夜如火焚心,沒有一夜有過好眠。我才發現我從前錯得有多厲害……”

那馬車和追馬車的書生終是漸漸遠去了。

妙蕪歎了口氣,心裡忽然有些感慨。

“這就叫作有花當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位竹馬小哥哥,日後隻怕有得好受。”

感歎完,回頭看了謝荀一眼,卻發現他一直望著馬車和書生遠去的方向,眸光幽深,似乎若有所思。

看到柳悅容送來的鱸魚,妙蕪就又想起他對自己的交待。

和謝荀打冷戰也不是辦法,妙蕪決定還是用懷柔政策軟化他。

“小堂兄,怎麼了?”

謝荀目光一閃,收回視線,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挑眉問:“有花當折直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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