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的倔性,倒有幾分夫君的模樣。”
紫姑道:“像他這種來曆不明的野種,怎能和成器公子相提並論?”
靈鑒夫人抬手止住她話語,轉過頭,淡淡地掃了紫姑一眼。
隻這一眼,千年大妖的威勢鋪天蓋地而來,紫姑不由現出蠶身原型,低下頭去,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靈鑒夫人慢慢說道:“紫姑,你須記住,仙門與妖類之間終有彆。人類總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雖是成器的妻子,但也隻是成器的妻子而已。”
“故而,謝家的事情,除非他們求到桃源裡來,否則我們絕不多問,多說,也絕不插手。你,可記下了嗎?”
“哪怕日後我故去,桃源裡依然是這樣的規矩。”
紫姑豁然抬頭,愕然道:“夫人?!”
靈鑒夫人仰起那張少女般年輕的麵龐,任由陽光灑落在她臉上。她展開雙臂,像是要隔空擁那本命符入懷。
她輕輕道:“我的天命,將儘了啊。人生如逆旅,終有一彆,紫姑,你又何必傷懷?”
紫姑哀泣道:“可是我們桃源中的精怪,全部都是因為有了夫人您的庇護,才能在這裡過著安詳寧靜的生活。如果
以後您不在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靈鑒夫人歎道:“你還記得謝庭植的那個小女兒嗎?”
紫姑不明白主人為何會突然提起那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輩。
靈鑒夫人接著說道:“當年謝庭植曾帶她來求我,我看出她身上封印了一隻羅刹。當年……我本來有意將那個小姑娘和那隻羅刹一起吞了。”
“再吞一隻羅刹,可助我延壽三百年。三百年,足夠我替你們找到一任新的主人了。”
紫姑麵露驚訝:“那您為何又……”
又放棄了呢?
靈鑒夫人掬起一束自己的頭發放在纖白的手指間把玩。
“因為,就在我準備把那小姑娘吞掉的時候,我忽然有種預感,來日,這小姑娘,堪當桃源之主。”
靈鑒夫人說著拂了拂衣袖,不顧紫姑仍然震驚萬分的嘴臉,懶懶道:“去吧,讓那謝家小兒進來見我。”
紫姑於是從地上起來,扭著長尾遊到外院,打開門,朝門外苦候多時的少年說道:“夫人叫你進來。”
謝荀拱手道謝:“多謝前輩。”
紫姑麵色冷淡,把謝荀領到中庭,就退了下去。
謝荀見到靈鑒夫人,按晚輩見長輩的禮儀,先給靈鑒夫人行了幾個大禮,這才站起身,道:“夫人,晚輩此來,乃是有事相求。”
靈鑒夫人依舊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道:“想必你是為了謝庭植的那個小女兒而來。”
饒是謝荀知道像靈鑒夫人這樣的千年老妖,修為高深莫測,很多已經修到能知天命的程度,此刻也忍不住麵露詫異。
他收斂好神色,垂眉順眼地將所求之事娓娓道來。
靈鑒夫人聽完後,輕笑道:“你求的事情,我可以應允,但你又能拿什麼來和我換呢?”
謝荀道:“若夫人肯出手相助,此後夫人但有吩咐,晚輩萬死不辭。”
靈鑒夫人烏黑的眼珠微微一轉,朝謝荀看了過來,“你肯為她死?”
謝荀怔了下,還沒琢磨清楚靈鑒夫人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便見她長袖一舞,如靈蛇出竅,強悍的妖力澎湃湧出。
謝荀下意識地想召出三思抵抗,但又忽然想到自己此來是為了求人,怎能和所求之人動武。
因此他站在原地不動,想著乾脆受
靈鑒夫人一掌也沒什麼。
可就在靈鑒夫人的指尖即將落到他衣上時,他身上忽然爆出一陣刺目的紅光。一股無與匹敵的妖力不受控製地爆發而出,與靈鑒夫人身上充沛的妖力狠狠一撞。
靈鑒夫人瞳眸微縮,立刻反手撐開一個結界,將兩股妖力的力量封鎖在結界裡,才免去牆倒柱催的結局。
結界內暴風回旋,吹得兩人衣裳獵獵作響。靈鑒夫人看到謝荀的半妖本相,眼中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敬畏。
“竟是天狐一族的血脈。”
謝荀想要收回半妖本相,然而充沛的妖力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完全不受他控製。
他皺了皺眉,悄悄把湧至喉頭的腥甜咽了回去。
等到兩人的妖力散儘,靈鑒夫人才收起結界,又坐回躺椅上,慢慢道:“當年碧遊觀褫奪了我夫君的佩劍霜華,我要你回碧遊觀,找到霜華劍,帶回來給我。”
體內亂躥的妖力漸漸平穩下來,謝荀垂首道:“晚輩定不負夫人所托。”
正在此時,紫姑又沿著遊廊遊進來,向靈鑒夫人請示道:“夫人,謝庭植那個小女兒求見,可要放她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不止小謝有“祖產”,妙蕪也有~
這更補昨天,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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