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護身錦衣(2 / 2)

妙蕪定睛一看,認出那個身穿謝家弟子袍服,一身白袍銀帶的人正是謝燃。

謝荀的屋子忽然被人“鵲巢鳩占”了,這可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妙蕪一時間還有些發懵,腦子一熱,怒道:“謝燃師兄,這不是你的屋子吧?!”

太過分了,要躺回自己屋躺去啊。

占彆人屋子算怎麼回事哦?

就算謝荀回不來了,這屋子怎麼也輪不到你謝燃來住吧。妙蕪氣鼓鼓地想著。

她都這麼大聲質問了,涼榻上那人還懶洋洋地躺著,甚至抬起手半遮在眼前,一點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妙蕪氣得用雞毛撣子在書桌上重重敲了幾下,敲得雞毛亂飛。

“謝燃你給我起來!”

話喊完,榻上那人才懶洋洋地爬起來,左腿從榻上垂落,右腿屈起,右手枕著膝蓋,左手半撐在身後,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看她。

那眼神涼絲絲的,還有兩分哀怨。

妙蕪驀然驚覺自己剛剛似乎太凶了點,於是放軟語氣道:“謝燃師兄,你這樣可就有點沒意思了。”

謝燃嗤笑一聲,從榻上下來,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

他個子太高,這樣整個人逼迫過來,叫人不由有些窒息之感。

妙蕪豎起雞毛撣子護在胸前,嗓子眼裡有些發乾:“

你你你,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彆亂來啊。”

我可是有本命符護身的人。

謝燃沉沉盯了她一眼,身子一錯,從她身旁擦過。

擦身而過時,妙蕪聽見他說:“我可算明白了,原來你是真的傻。”

妙蕪:“……”

妙蕪轉過身,雞毛撣子朝前一伸,想說“你給我回來”,卻發現這謝燃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才一眨眼,人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罵她傻的人已走脫,妙蕪也不是那種糾纏不休的人,過了會,就自我開解,專心打掃起來。

等她掃完經室,天已擦黑。

妙蕪拄著雞毛撣子,抹了把額上的細汗,不知怎麼又想起謝燃臨走前丟下的那句“我可算明白了,原來你是真的傻”來。

嗯……等等!

她忽然覺得這幾天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細節被她忽略了。

喜歡看劍譜;明明她家規還沒抄完,卻說她抄完了;認得四海銀樓的鑰匙;手上的繭子;還有,本命符的第四重結界對其無效……

妙蕪的心口砰砰直跳,心說不可能吧。如果謝燃真地是謝荀的話,他為什麼要和自己玩這麼無聊的“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遊戲?

他真有這麼無聊?

可現在仔細一想,這些小細節中又分明透露出難掩的詭異來。

“如果真地是他……”妙蕪喃喃自語,“我要不要試上一試?”

妙蕪把雞毛撣子插.進書架旁的大花瓶裡,一麵往翠櫳軒走,一麵垂首琢磨起來。

因為進入六月,碧遊觀有一場礪劍會,各大世家均會奔赴參與,謝家也在受邀之列,家主謝漣會帶家中優秀的弟子還有妙蕪一起赴會,所以妙蕪希望能趕在那之前把三件護身錦衣都趕繡出來。

正好接下來幾日無事,妙蕪便乾脆搬到桃源裡住著,日趕夜趕,總算趕在出門前把三件護身錦衣都繡出來了。

紫姑看過,評價道:“雖然你這針法歪歪扭扭,醜得不堪入目,但這符文繡得還不錯。嗯?怎麼瞧著好像不是謝家的錦衣訣?”

妙蕪誠實道:“我把錦衣訣改造了一下,把我的本命符繡了進去。”

紫姑一臉訝然:“你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本事?”

修改符文,那可是浸淫禦符之術多年的

修習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妙蕪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來了靈感,就順手改了改。”

紫姑看她的眼神裡滿滿都是“後生可畏”。

到了臨行那日,妙蕪便將繡好的錦衣分彆給謝泫父子倆送過去。兩個大男人,合起來也有六.七十歲了,竟然捧著護身錦衣,眼眶發紅,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妙蕪:“……爹爹?大哥?”

兩人動作一致地拭了拭眼角,異口同聲地欣慰道:“阿蕪你可算長大了。”

“爹爹,大哥,你們要不要試試這錦衣合不合身?”

謝謹將錦衣往懷中一抱,肅然道:“我還是不試了,這麼珍貴的東西,我要好生收藏起來。”

謝泫讚同道:“為父也是這麼想的。”

妙蕪:“……”

妙蕪無奈笑道:“爹爹,大哥,你們不穿,我不是白繡了嗎?”

說著抬起十根手指,露出這幾日趕工不小心在指上留下的針眼,幽幽道:“你們不穿,我可就白挨紮了。”

父子倆一瞧,眼淚都快飆出來,心疼道:“爹爹(大哥)穿!”

一轉眼,就到了整裝上路那日。

謝家慣來低調,加上妙蕪,一共也就十個人奔赴碧遊觀參加礪劍會。一行人,人人騎馬,唯有妙蕪一人坐馬車。

隔壁王家氣派就多了,一行浩浩蕩蕩,十來輛華麗的馬車首尾相連,簡直不像是去參加礪劍會,而是要到碧遊觀迎親。

兩家人在巷口狹路相逢,王家家主和謝漣客套地敷衍了兩句,兩人轉過頭,臉上笑意立刻掩去,各自帶領家中弟子踏上路途。

趕了一整天的路,總算到了姑蘇邊境,眼見夜色已濃,謝漣便勒令眾人下馬,找了間客棧打尖過夜。

妙蕪進到客棧,吃完晚飯,便四下轉悠,搜尋起謝燃的蹤影來。

這趟謝漣帶家中弟子出來,謝燃赫然在列。

妙蕪找了半天,總算在客棧後院的水井旁找到謝燃。

應該是天氣太熱,流了滿身汗,渾身膩膩的不舒服。

妙蕪找到謝燃時,他剛從水井裡打了盆水,用手帕沾濕了擦拭頭臉和脖頸。

妙蕪定了定心神,走過去,甜甜喚了一聲:“謝燃師兄,前幾日我在清溪院冒犯了你,還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掛在心上

。”

謝燃涼涼地瞅她一眼,沒說話。

妙蕪把背在身後的雙手拿到身前,捧著一件護身錦衣,誠懇道:“為表歉意,我特地為謝燃師兄你繡了件錦衣,還請謝燃師兄收下。”

話音剛落,忽聽得“嘩啦”一聲,謝燃把手帕摔進木盆裡,掀起眼皮看向她,咬牙切齒道:“你說給誰繡了件錦衣?!”

妙蕪笑得眉眼彎彎:“給謝燃師兄你呀。”

謝燃雙眉越皺越緊,似有怒意憋在心頭,又無法宣泄,胸口微微起伏,最後猛然抬手,一下把那木盆掀翻。

嘩啦——

水灑了一地。

青年倏然逼近,拉過妙蕪一隻手,將她壓到涼棚下一根木頭柱子上。

他低頭,一字一句,磨牙道:“再說一遍,你這東西要送給誰?”

大有這道送命題你要是回答不好,我就咬死你的意思。

哦,原來真的是披了馬甲呀。

妙蕪眨了眨眼,笑得更開心了。

“唉,”她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本來是特地為我小堂兄繡的,可惜他不在了,我隻好轉贈他人咯。”

聽到“本來是特地為我小堂兄繡的”,謝燃的臉色才緩和了點。

他彆開臉,抬起手指快速在妙蕪眼皮上劃了一下,悶悶道:“我快被你氣死了。”

他的手指劃過,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妙蕪再看過去,謝燃的臉忽而慢慢變作謝荀的模樣。

月光下,少年膚色白皙如玉,眸如點漆,生氣的模樣真是可愛到叫人想揉他的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小謝:自己披的馬甲,自己脫,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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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蕪:小堂兄真有這麼無聊嗎?

作者:不要懷疑,謝傲嬌他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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