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鳳見了,也趕緊跟進去,跟進去後,謝紅妮她娘便抱著閨女掉眼淚了,之後開始說落胡金鳳,這個那個的,說落了半天,嫌棄閨女吃的飯不好,嫌棄閨女這床鋪得不夠軟和,最後又說你家沒好好伺候,我閨女大著肚子,孩子就這麼沒了。
反正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胡金鳳能怎麼著,少不得給人家賠著小心。
謝紅妮她娘見這個,話裡話外更是不把胡金鳳當回事了,就差把胡金鳳當孫子說落,最後又心疼自己閨女,覺得自己閨女可憐,沒好命,沒嫁好人家。
“怎麼攤上這麼一戶人家!”
胡金鳳臉色不太好看,不過到底是忍著。
人家閨女遭了大罪,她心裡明白,隻要彆提那些不該說的話,怎麼著她都行,這個時候能受不能受,她都受著。
可誰知道,到了下午,眼看著要辦出院的時候,謝紅妮她娘卻說:“這就要出院?我閨女遇到這種大事,怎麼也得多住幾天吧?讓人家醫生好好給她治治!”
冬麥這個時候也過來幫忙了,聽到這話,也是無奈,便找來大夫給謝紅妮她娘說,大夫勸了半天,意思是差不多回家養著就行了,我們也乾不成啥,謝紅妮她娘才算完。
“不過回家後,你們可得好好給我閨女養著,可彆落下什麼大毛病,這可不是小事!”
胡金鳳自然應著,哪敢說不呢,畢竟媳婦遭了罪。
可誰知道,這個時候江春耕也過來,幫著抬謝紅妮,謝紅妮看到他後,馬上就彆過臉去,讓他滾。
江春耕低著頭,沒吭聲,還要抬。
旁邊謝紅妮的幾個兄弟就圍上來了,有的直接用腳踢:“我妹妹的話,你沒聽到啊!”
江春耕現在就跟死了半截一樣,哪裡肯躲,就這麼生生挨打,冬麥看著自己哥哥挨了這麼一下子,連忙過去要護住,卻被推了一把,胡金鳳見這個,就去護冬麥,幾個男人撕扯間,胡金鳳被碰倒在地上,也是趕巧了,額頭磕牆上,當場就流血了。
這麼一來,謝紅妮娘家都是被鎮住了,江春耕冬麥趕緊叫來大夫,給胡金鳳包紮。
好在隻是外傷,胡金鳳有些犯惡心,但不是太嚴重,大夫讓回家觀察觀察。
到了傍晚時候,謝紅妮家人跟著過去了江家,江家人招待了吃喝,又說了許多好話,聽了許多挑剔,最後終於把人送走了。
冬麥忙到了很晚,身心俱疲,又心疼自己娘,這個時候沈烈騎著車子過來接,聽說了這事,也是皺眉,問了胡金鳳的情況,好在胡金鳳沒噴吐,估計有些腦震蕩,但問題不大,休息休息沒大事。
沈烈本來打算接冬麥回去,這下子也沒法接了,乾脆他也住在冬麥家裡,晚上兩個人住在冬麥以前住的房間裡,並不大的房間,窗戶也小,對著廚房,所以光線也不太好。
炕自然也不大,躺在上麵有些局促。
沈烈摟著冬麥,安撫:“彆瞎想了,睡吧。”
經曆了這麼多事,冬麥隻覺得腦子嗡嗡嗡的,安靜不下來。
她靠在沈烈懷裡,忍不住問:“你說,你說我哥和我嫂,這早晚怎麼著?”
她總覺得,她哥這次受了太大的打擊,一時半會,估計做生意是沒那心氣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緩過來。
她嫂也不可能再懷了吧,懷孩子太傷心,也不會要老二了,不過這倒是沒要緊,關鍵是兩個人之間,怕不是以後存了大間隙,夫妻怎麼都不能同心了。
沈烈聽著,沒吭聲。
其實前天,他過去陪著江春耕,和江春耕在衛生所外說過幾句話,當時江春耕崩潰地哭了。
那麼要強的一個漢子,竟然在他麵前哭了。
哭的時候江春耕說,為啥之前兩個人吵,其實就是謝紅妮總以為他有外心,和她沒房裡的事,可問題是,他想起一些事,總覺得犯惡心,真得沒那興致。
他也沒法。
他當時就覺得,這夫妻兩個,怕是也差不多走到了儘頭。
隻不過謝紅妮出了這種事,作為男人,江春耕這裡怎麼也不可能不要她,隻能是就這麼過,一輩子小心奉承著了。
隻是這些話,他也不好和冬麥提,提了也沒辦法,白白讓冬麥擔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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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烈吃過中午飯先回去了,最近因為江家的事,耽誤了幾天,但該乾的還是要乾,他得去談收購下腳料的事情,彭天銘那裡也有些問題需要他來解決。
冬麥騎著車子送他到了公路邊,等到了客車,看他去了陵城。
她自己則是回來娘家,陪著胡金鳳。
遇到這種事,胡金鳳顯然受的打擊也不比江春耕輕,自從謝紅妮懷了身子,許多事,她也都是儘量忍著。
其實胡金鳳並不是那好脾氣的,但是她自己忍著,也讓江春耕忍著,可沒想到,忍來忍去,竟然是這下場,這件事也是趕上了寸勁兒,可人心裡總是會自責,如果我沒這樣那樣,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又因為額頭上的傷,以至於胡金鳳心裡總難受,做事情也是丟三落四,加上滿滿那裡還需要照顧,總不能隻讓馮金月幫著帶,所以冬麥這裡忙得沒閒時候,前前後後許多事,都落在冬麥身上。
任憑如此,有時候冬麥過去給謝紅妮送飯,或者照顧謝紅妮,謝紅妮還是沒好臉色。
冬麥也隻當沒這回事,依然該怎麼著怎麼著。
一個剛剛發生了這種事的女人,她能理解,就好像她當初以為自己不能生育的那種難過,除了自己,怕是沒有人能體會。
想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可知道自己沒資格選擇要不要,那是另一回事。
況且,謝紅妮肚子裡的孩子都那麼大了,又差點喪了命,哪能好受呢。
有一次,謝紅妮在吃著冬麥送的飯時,突然說:“你也彆覺得辛苦,這是你們江家欠我的!”
冬麥聽了後,愣了下,沒說什麼,等著她吃完。
她吃完了後,冬麥終於道:“嫂,你肚子裡的是我哥的孩子,出了事,我哥也有責任,這件事,如果說欠,其實是我哥欠你的,但是你彆說我娘欠你,也彆說我欠你,我們現在照顧你,是幫我哥照顧你,不是我們活該欠你的。”
謝紅妮吃著飯,也不知道聽進去沒。
冬麥又道:“我知道嫂子心裡難受,你有情緒要發泄,能理解,我沒遇到這種事,我現在勸你理智,是我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可即使你這麼說,我還是想勸你句,你儘量想想,你自己到底要怎麼樣,你和我哥,到底能不能過了,能過,我求你,試試看,好好和他談談,他心裡也愧疚難受,這幾天他根本就沒怎麼睡著,他恨不得自己代那個孩子去死,你就和他談談,看看心裡到底能過得去這個坎不?”
她想說,如果實在是總覺得有怨氣,那就離婚好了,嫂子落胎受了罪,讓哥拚命賠,賠進去半輩子也行,賠個傾家蕩產也行,但好歹落個清淨。
總不能就這麼怨恨著互相折磨過後半輩子啊!
隻是這些話,她不忍說,也不適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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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在娘家忙乎了差不多十幾天,沈烈過來了,說是已經談定了下腳料,馬上讓人拉過去家裡,又說已經抽空帶著人把公社的房子修整過了,隨時可以用了。
冬麥聽著,鼻子一酸。
這些天她心裡太難受了,嫂子總是滿腹怨氣,自己過去伺候,也是忍氣吞聲,哥哥那裡,整個人仿佛垮掉一樣,昨晚上還喝了一場酒,醉得不省人事。
她私底下勸過哥哥,讓哥哥去找嫂子談談,好歹安慰安慰,不然這樣算什麼,誰知道哥哥卻是滿眼滄桑,笑著說:“你以為談談就行了,她心裡這怨恨,這輩子是消不了了,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冬麥當時心就一抽抽。
她突然覺得,自己哥哥完了。
那個意氣風發,不高興了就揮舞拳頭揍,把鞭子甩得劈裡啪啦響哥哥,仿佛再也回不來了。
她不舍得走,哥哥這樣,她怎麼忍心就去忙自己的事,二嫂那裡懷著身子,二哥是男人,一些事也幫不了,隻能靠自己娘了,她怎麼忍心讓娘一個人去麵對,總是要幫著搭一把手。
不過胡金鳳反倒冷靜下來了,那種難過勁兒過去,額頭的傷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她比誰都冷靜,她讓冬麥回去:“這一段,沈烈為了咱家的事奔忙不少,也不能總耽誤著人家,再說他之前給紅妮獻血,估計獻了不少,雖然年輕,但到底是血,這幾天又忙咱家事,你也不能總撇下他不管。”
馮金月也勸,讓她回去,說滿滿那裡她可以幫著照顧,再說家裡該下種的都已經種了,接下來地裡不忙,沒什麼要緊的。
冬麥想想沈烈這些日子忙乎了那麼多,自己根本沒管,況且也十幾天了,當下也就跟著沈烈離開。
臨走前,胡金鳳把錢塞給冬麥,是冬麥之前墊付的醫藥費,冬麥不要,胡金鳳歎了口氣:“哪能讓你們出錢,這個錢你哥那裡還是有的。”
冬麥到底沒收:“我這裡現在不缺錢,才幾百塊,娘你先收著吧,以後我缺錢了再說。”
沈烈騎著車子,帶她過去了公社,去看看他修整好的房子。
她其實意興闌珊的,擔心哥哥,擔心娘家的事,乾什麼都沒精神,不過她也知道沈烈不容易,跑前跑後忙,自己如果不去看,他也會失望。
所以她還是努力地打起精神來,沒說什麼掃興的話。
過去了門麵那裡,冬麥卻意外了。
房子外立麵已經粉刷過了,是說黃不黃的米色,看著就和周圍的門麵不一樣,挺清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城裡的什麼好房子。
反正這麼一刷,那檔次就不一樣了,變洋氣了。
沈烈看她這樣,知道她喜歡,便領著她進去,房子修整過,桌子椅子都安置好了,就連房頂上的燈也掛上了,燈是中間一個燈泡,外麵罩了一層麥稈編織的一圈,像是鳥窩?
沈烈關上窗戶,打開電燈,燈光從麥稈鳥窩裡散射出來,整個屋子的感覺就顯得特彆溫馨舒服,而且優雅彆致。
冬麥驚訝地看著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你自己弄的?這麼好?我都不信這是那個小破屋了!”
沈烈:“我去陵城新華書店,看到那裡有一些雜誌,就有這種圖片,我研究了一番,用筆記下來,回頭照著葫蘆畫瓢,就是這燈,咱這是鄉村範兒,自己編的。”
說著,沈烈拿了他比了人家雜誌畫的圖來看,圖很詳細,還標注著色號,這讓冬麥想起他研究梳絨機改造時的筆記,都是一樣詳實仔細。
冬麥感動,再看看這房子,歎道:“真得太好看了!洋氣得像是陵城的,不,陵城也沒見過這樣的,一點看不出是原來那房子了!”
沈烈又帶著她來到後院,巴掌大的後院,靠著牆搭建起來存貨的“庫房”,可以放置蔬菜類,而後院的兩個小房子,一個改造成工作間,另一個則是靠著牆壘了一溜兒炕,看上去能睡三四個人。
沈烈給冬麥介紹了後:“你覺得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小小更。
現在不會問保大保小,但是七八十年代會。
2(八零之改嫁隔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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