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1 / 1)

第114章衣錦還鄉沈烈先過去郵局, 彙款單還在郵局,沒送到村裡,他拿了身份證和村裡的介紹信給人家看,拿到了郵局彙款通知單, 又取了錢, 帶著錢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 冬麥正疊衣服, 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就見沈烈很隨意地提著一個包, 包裡鼓鼓囊囊的。等包裹拉鏈一開, 一摞摞的錢就嘩啦一下子出來了。冬麥都看傻了:“你就這麼拎著回來了?”沈烈笑著說:“放心好了,我就這麼拎著,沒人想到這是錢, 誰能有這麼多錢,還這麼拎著。”七萬塊,嶄新的票子, 就這麼拎著, 不知道的估計以為他是買了玉米或者什麼的, 反正不會以為是錢。冬麥拿起一遝來,檢查了檢查,數起來都帶著脆響,看著真是讓人心花怒放。“一下子七萬塊, 多少人乾一輩子掙不到這麼多錢呢!”冬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發現難的時候, 喝口涼水也塞牙, 但是順起來, 那錢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家裡來。簡直是天上掉錢呢。“你哥也跟著我們一起乾的話,我再去買一台梳棉機,改造了,咱兩台機器一起乾,再買一輛小貨車,讓你哥學開車,到時候我負責跑外麵的業務,他負責支應家裡這一攤子事,收送貨和管理梳絨工,這樣你就能省心了,我們加油乾,用不了幾年,錢滾錢,這買賣就做大了。”冬麥聽著隻覺熱火朝天,還能說什麼,也隻有點頭的份了。兩個人說著話,江春耕回來了,這個時候冬麥也休息夠了,沈烈便提議出去走走,順便吃點東西。江春耕自然沒意見。三個人往外走,來到了夜市,現在夜市上小攤不少,找了一處,要了兩瓶燕京啤酒,一盤煮毛豆,一盤切的下水,一碟子老醋花生,外有一盤炒螺螄。心情好,坐在那裡吃著喝著,難免說多了,沈烈便和江春耕提起一起乾的事,江春耕當然同意,於是提到了分成。沈烈的意思是,一切本錢和機器都是他提供,江春耕隻負責乾活,到時候分給江春耕兩成。江春耕這段時間跟著彭天銘乾,大概也知道了,梳絨這是一個掙錢的買賣,梳絨機轉起來,嘩啦啦的都是錢,掙的那個錢,足以讓人看傻眼,那不是一般擺小攤的人能想象出來的。為什麼這麼掙錢的買賣,大家沒全都抄家夥上呢,因為門檻哪,梳絨機好幾萬,哪是一般人買得起的,沈烈將梳棉機改造梳絨機費了多少功夫?頂著多大壓力?這還是他能乾有技術才熬出來了。就算有了梳絨機,買羊毛買下腳料那都是本錢,五六塊一公斤,你不可能隻買一百公斤,那都不夠折騰的,所以一般人根本沒這個本,也做不起這個買賣。沈烈現在攤子都支好了,眼看著梳絨機嘩啦啦地往外轉錢,拉自己入夥,給自己兩成,這是自己占大便宜。所以他想了想,說:“直接給我兩成,不合適,畢竟我要啥沒啥,也就是一點力氣,給我一成吧,不然我真沒臉跟著你乾了。”沈烈見此,也不多說:“行,依你,一成。”其實這梳絨的買賣,乾到現在,沈烈一眼看到的都是錢,後麵掙不完的錢,滿地都是錢,當錢多了,一成還是兩成,沒什麼要緊的。江春耕是冬麥的親人,他自己沒親人,也就願意把冬麥的親人當自己的親人看待,在親人的分成問題上,他並不吝嗇。畢竟,他和冬麥,就算加上冬麥肚子的孩子,又能花得了多少呢。一成的分成,大家都沒意見,江春耕的人品也信得過,買賣上一下子多了一個助力,沈烈這下子放心了。家裡買賣越做越大,還是擔心有人起歹心,自己出門,有江春耕在這裡罩著,誰還敢動什麼歪主意。沈烈道:“我家裡那杆□□,回頭哥好好琢磨下,拿去打個野味,練練手,好歹也讓人長長眼。”江春耕明白:“行。其實以前生產隊裡有這個,我摸過,就是不熟,那個好上手。”兩個人邊說邊喝,沈烈又提到了後麵的規劃,江春耕認真聽著。他以前性子張狂,並不太把人看在眼裡,現在離婚了,性子被磨過了,又去了陵城彭天銘那裡,多少見識了一些,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知道沈烈有見識,所以都是認真聽了,這麼聽著,倒是越來越佩服沈烈了。其實彭天銘這個人見識談吐做生意的氣魄,各方麵都讓人敬佩,但是和彭天銘比起來,沈烈又不一樣,沈烈家境、出身以及能用的關係,各方麵都不如彭天銘,沈烈是靠著自己打拚積累出來的,所以會更加平和,是看透一切後的淡然。而這種淡然背後,隱藏著的,是更深層次的打算,是謀定而後定的成胸在竹,他有野心,有想法,也依然有熱血,想著在改革開放的潮流中大乾一場。江春耕悶下一杯酒後,也開始反思自己。自己和媳婦關係不和,日子不順,本來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他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心裡難受,便不放過自己。孩子已經沒了,難過是難過,但是喝酒買醉,這樣對得起誰?後來終於過去那一陣消沉,開始重新乾活了,卻又死氣沉沉的,好像誰都來踩一腳,不把自己當個人。江春耕捏著空了的啤酒杯子,在心裡告訴自己,沒出息的樣兒,其實就是擔不住事兒。才不到三十歲,將來日子還很長,有父母有孩子,就算不打算再結婚了,可是趁著現在改革開放的好時候,跟著沈烈大乾一場,做出一番事來,才不枉活這一輩子。江春耕痛快地飲下一口酒,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於是和沈烈討論,說這個行業的形勢,說將來的發展前途和潛力,以及說自己對生意的打算,最後說得江春耕熱血滿滿,他拍了拍沈烈的肩膀:“我以前對你有點成見,是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沈烈:“哥,過去的事咱就不提了,現在就是說以後。”江春耕聽著,笑了下:“我這個人,其實挺自以為是的,沒服過誰,但我今天服你。啥都不說了,以後好好乾,爭取活出個人樣來。”說著,他舉起玻璃杯了,一飲而儘:“來,咱兄弟今晚喝個痛快!”第二天一早,江春耕帶著東西回去了,提著好幾個大包,還剩下一些,到時候沈烈帶回去。沈烈先和冬麥過去拜會了彭天銘,感謝人家因為自己的事奔忙,又提起蘇聞州來,沈烈的想法是,人家也幫忙了,請人家吃一頓飯。如果沒彆的緣故,沈烈也不想特意結交攀附,畢竟蘇聞州的位置在那裡,他這個身份,和人家有差距,硬結交也沒意思。但是這次人家熱心幫忙,於情於理應該感謝下人家,這樣也順便拉近關係。彭天銘自然說沒問題,她已經和蘇聞州提過了,覺得蘇聞州之前對冬麥身世的懷疑沒可能,但是蘇聞州還是對冬麥挺好奇的,也很有好感,所以上次,他也是真心想幫忙。現在一起吃個飯根本不是事,不過蘇聞州最近幾天在忙,所以也得等著蘇聞州騰出時間,沈烈自然說不著急。一時提起來介紹信被偷的事:“我去問過了,派出所說已經有眉目了,當時有個會計拉肚子,跑去茅房,正好路過王書記辦公室前,說看到有人進去,不過現在還在確認,等過幾天事情落實了,自然會通知大家。”沈烈聽著,自然對彭天銘感激不儘:“那幾天,多虧了你。”彭天銘笑了:“說啥呢,這麼客氣乾嘛!”從彭天銘那裡告辭回去,兩個人收拾收拾便坐上回農村的客車了。車上人不多,冬麥微靠在沈烈身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冬麥覺得今早看,自己哥哥整個人精氣神就不一樣了,充滿了乾勁:“估計是昨晚聽你說了那些,我哥精神頭也上來了,覺得應該好好乾。”沈烈:“你哥這性子,認真起來,誰都比不上。”一時想起來,突然道:“今天我們提起你哥,你有沒有覺得彭天銘那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冬麥回想了下:“有嗎?”沈烈:“我覺得是。”冬麥:“之前我哥在她那裡乾,現在突然過去幫我們,她難道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不過她很快喃喃自語:“我覺得不至於吧,彭姐不是這種人吧。”不至於計較這點小事。沈烈不說話了。他其實感覺彭天銘和江春耕之間,好像有點微妙的什麼事情,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彭天銘是彭金昌獨生的女兒,以後繼承挺大的家業,人也能乾,她離婚後,估計追求她的不少,她這樣的條件,找什麼樣的沒有。比起彭天銘,江春耕的條件就太普通了,倒不是他看不上自己的大舅子,可這種事情,從世俗的眼光看,兩個人條件天差地彆,怎麼想都不可能。他挑眉,突然想起江春耕要和自己合夥乾的事,這竟然是他主動提出的,而且還挺急的樣子,便多少明白了。如果兩個人之間真有點什麼,這其實是江春耕的一個表態,那意思就是,沒戲,怎麼著都沒戲,所以乾脆直接離開了。彭天銘應該也明白這裡麵的意思了,估計她也覺得很沒麵子,她被一個條件遠不如她的男人拒絕了。沈烈揚揚眉,看了眼冬麥,她有些暈車,微微蹙著眉靠在自己懷裡。他便想,這事也不用和她提了。本來就是自己的猜測,未必作準,再說江春耕經曆了這麼多事,做事也是深思熟慮的,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外人也沒法勸說什麼。和冬麥說了,也是白讓她多想而已。車子晃晃悠悠的,冬麥就有些暈車了,不過好在沒多久,也就到了,下車後,他們東西不少,沈烈去旁邊水果攤和人家聊,讓人家騎著三輪車送一下,給人家點錢,水果攤老板自然痛快答應了。等三輪車一進村,村裡不少人都看到了,有的踮著腳尖看,看到了三輪車裡那滿滿的東西。等到了胡同口,東西卸下來了,三輪車走了,沈烈給了人家一塊錢。三輪車老板特彆高興,這麼送一下竟然給了一塊錢,真是大方,對沈烈千恩萬謝的。村裡人看到,都是懵了,前幾天他們還聽說,沈烈倒黴了,被抓了,據說介紹信也沒了,反正這次真是倒黴透頂,要被抓起來,而且貨都要賠進去。在他們聽到的傳聞裡,據說沈烈家的梳絨機可能都要賣了賠進去,反正什麼都沒有了。怎麼轉眼間,人家兩口子就這麼高高興興地回來了。旁邊老太太拄著拐杖:“沈烈,你這是沒事了?回來了?”沈烈笑著說:“是,這次買賣還挺順利的。”說著,順便從旁邊袋子裡抓了一把奶糖,是大白兔奶糖,直接分給大家,一人好幾塊:“我和冬麥從首都帶回來的,大家都嘗嘗。”他這麼一分,周圍人都挺高興的,七嘴八舌地問,問怎麼回事,大家這才知道,原來政策竟然放開了,羊絨可以買賣了,大家可以放開手腳乾。大家好奇地看沈烈的東西,一眼看到,那些高檔的禮品包裝盒,首都的烤鴨,還有一些陵城都沒見過的好東西,都要看直眼了。冬麥看出來了,便道:“這個烤鴨,回頭給大家嘗嘗。”一時周圍讚歎連連,都說不知道首都的烤鴨什麼味兒的,更有人直接問:“你們以後還要繼續乾梳絨的買賣?”沈烈朗聲笑了:“當然乾,而且還打算再買一台梳絨機,到時候需要十二個工人,誰家年輕小夥子姑娘願意乾,儘管報名。”這話一說,大家夥都高興起來,有的老太太直接說讓我家孫子報名吧:“我家孫子心細,是個乾活的能手!”也有的開始提名自己媳婦:“我家媳婦最守規矩最聽話!”冬麥見此,笑著說:“梳絨機還沒買呢。”大家一想也是,都笑了,不過還是有些心眼多的,尋覓著先在沈烈這個拿個準話,這種好事肯定是先占上才好。當下大家七手八腳地上前幫忙,幫著搬東西,送沈烈冬麥進了家門,沈烈將一個烤鴨拿出來,拆開包裝,裡麵的香味頓時往外冒,沈烈便讓大家吃,大家眼巴巴地看著,聞著香味流口水,卻又不敢上手。沒吃過烤鴨,根本不知道怎麼吃啊!沈烈便笑著給大家包,包了一個後,遞給旁邊的王老太,王老太受寵若驚,咧著嘴笑,接過來咬了一口,一個勁地說好吃。“香,真香!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原來這就是首都的烤鴨啊!”其實不太能嚼得動餅皮,不過裡麵的肉能嚼得動,確實是好吃。旁邊的人一見,都覺得稀罕,沈烈便給大家發餅皮,各自卷著吃,大家吃得熱鬨,開始琢磨著回頭自己烙餅來卷菜蘸醬,味道肯定不錯。“這次我們帶了好幾隻,還有兩隻,到時候熱了,大家都過來嘗嘗。”冬麥笑著這麼說,又拿出奶糖還有彆的糖,都是五顏六色的,分給過來看熱鬨的小孩,小孩爭著搶著要,拿到糖的都高興得像過年。熱鬨了半響,烤鴨吃光了,大家陸續離開,才出門,就忍不住感慨起來。“沈烈冬麥這次肯定是發了大財,你瞧買的那東西!那得多少錢啊!”“是啊,出手可真大方,你們看,這奶糖一看就貴,給我好幾塊呢。”“沈烈人好,待人實在,不吝嗇,冬麥也是好樣的,這兩口子真是好人。”“其實人家去一趟首都,這麼遠,能帶多少,結果人家隨手分給我們這麼多,其實哪分得過來,我都不好意思要。”“所以這才是掙大錢的人哪!人家花錢厲害,掙錢也多。”正在這裡說著,恰好王秀菊正扛著鋤頭從地裡過來,看到這邊熱熱鬨鬨地吃東西,便涼涼地說:“喲,這都一個個清閒起來了,還吃糖呢!誰家結婚了?”在場的,恰好有胡翠兒婆婆,看到這個,便笑了:“沒誰家結婚,是沈烈回來了。”她這話一出,王秀菊詫異:“他怎麼回來了?他不是出事了嗎?”胡翠兒婆婆:“出啥事啊,人家好著呢,貨都賣了,賺大錢了,人家接下來還要再買一台梳絨機,再招一個人,咱們村又有人能掙錢了!”旁邊幾個都點頭,其中孫六嬸笑著道:“回頭我們家媳婦,我讓她找你們家翠兒去,她一直也想乾,隻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麼乾,回頭讓她找你們家翠兒好好學學,看看人家沈烈下一次招人,把她給招了。”另一個說:“六嬸,你家兒媳婦不是孩子還小,她去乾活,誰看孩子?”這六嬸笑了:“我看著唄,咱胳膊腿兒不好,眼睛也不好了,兒子還得忙地裡的活,就讓兒媳婦去沈烈那裡幫工,那才好,我就給他們看孩子做飯,一個月好幾十呢,咱年紀大的累點,讓他們年輕人掙錢乾活,這日子也能好過。”她說得何嘗不是大家的心裡話,其實都有這個打算,一個個倒是暗地裡想,這次可得打聽清楚,人家沈烈啥要求,畢竟才六個人頭,萬一這次進不了,還不知道啥時候呢!王秀菊簡直是驚呆了:“啥?他們怎麼又回來了?發財了?發啥財?”她這麼一說,大家都噗嗤笑起來:“是,人家發財了,前兩天你還說人家要坐牢,結果人家回來了!”王秀菊把鋤頭往地上一放:“他家不是搞羊絨嗎,那是犯法,要被抓起來蹲監獄!”胡翠兒婆婆輕輕地呸了聲:“啥跟啥啊,人家今天沈烈說了,說國家讓做那個買賣了,以後隨便做,光明正大做,而且還能隨便賣了!”王秀菊:“啊?”胡翠兒婆婆嘲諷地道:“你和人家有過節,但也不至於總盼著人家不好吧?人家發財了,二嬸你就難過成這樣?信不信的,反正人家都發財了,我們翠兒在他那裡,又能掙一個月幾十塊錢了!”王秀菊整個人都傻了,昨天她還在那裡笑話人家,沒想到今天,人家發財回來了?孫紅霞聽人說起沈烈和冬麥回來了,而且還掙了錢的時候,自然是不敢信。她其實已經在感慨著自己幸好有了上輩子的記憶,才讓自己逃脫了那可憐的命運,她慶幸自己成功嫁給了林榮棠,過上了好日子。她甚至有些同情冬麥,想著冬麥如果實在可憐,也許她可以想法給她指一條明路,畢竟她也不是多壞的人是吧?她這個人,除非彆人和她爭搶什麼,不然她也是盼著彆人好的。誰知道就在她發著好心的時候,竟然傳來消息,說是沈烈和冬麥掙了大錢,發財了。她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怎麼可能信呢,沈烈這次出事,和她記憶中想的太一樣了,絕對不可能出錯!她震驚地盯著王秀菊:“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聽錯了?沈烈不是出車禍了還要蹲監獄嗎?”王秀菊聽了頓時冷笑一聲:“什麼蹲監獄!人家直接發財回來了,你這是做什麼夢呢!”她越看越不待見孫紅霞,瞧她那樣子,嫁給了自己兒子,竟然不遵守婦道,一個勁地惦記著沈烈,什麼玩意兒!孫紅霞懵了:“可是怎麼可能呢,他出了那麼大事,竟然熬過來了?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呢?”王秀菊好笑:“你還不信?誰還騙你不成!”想想就來氣,她倒是盼著這事是假的,可人家確實發財回來了啊!也是走了狗屎運,掙那麼多錢,怎麼沒噎死他?孫紅霞一把推開王秀菊,直接往外跑,誰知道迎麵正好看到林榮棠走進來。林榮棠望著孫紅霞。孫紅霞的心陡然一頓,她覺得林榮棠黑沉沉的眼睛望著她,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她看著這樣的林榮棠,竟然有些恍惚,心裡隱隱升起一絲驚恐,她害怕起來,害怕事情不是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發展,害怕自己行差踏錯。如果沈烈真得發財了,那自己本來好好地嫁沈烈,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啊!不是說她這個人多麼黑心,也不是說她有多恨沈烈,可是隻有沈烈繼續重蹈覆轍,像自己記憶中那樣倒黴了,才能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要不然自己豈不是白白地把到手的富貴給扔了?現在自己撿到手的這個林榮棠也還行,可是如果沈烈發財,那林榮棠就完全沒法和沈烈比了。那才是傻了呢!就在昨天她還小心的捧著林榮棠,但是現在,她望著林榮棠很久後,心裡五味雜陳,最後終於一個側身,沒再理會林榮棠,直接往外跑了。身後,她聽到王秀菊跺腳大喊:“這媳婦咋回事,她這是乾嘛,這還像樣嗎?”孫紅霞顧不得那些,她跑出去,迎麵看到那群老太太們正在街上吃奶糖,吃完奶糖還把奶糖紙留起來。她這個時候也是腦子懵了,衝過去直接問:“沈烈人呢?人呢?”老太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傻眼了,心想這媳婦這是瘋了嗎?好好的一個媳婦沒事打聽人家沈烈乾什麼?如果是打聽彆人也就算了,可是沈烈是你離過婚的男人,你打聽人家這一點都不避嫌呀!大家都互相撇嘴,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像樣。然而孫紅霞完全顧不上這些了。人生有一條岔路,她因為獲得了上輩子的一些記憶而做出了選擇,就那麼義無反顧地和沈烈離婚,就那麼逼著自己轟轟烈烈地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她以為躲過了一個大坑,覺得自己幸運了,覺得自己有了普通人很難獲得的機緣而獲得幸福,但是假如她躲過的其實是潑天的富貴呢,那讓她怎麼去接受現在的一切?想到這個,她隻覺得腦子好像炸裂開一樣,疼得難受:“沈烈人呢?他在哪裡?他真發財了?”老太太們更覺得好笑了:“人家是發財了,關你什麼事兒啊?”胡翠兒的婆婆更是諷刺地說:“這是什麼媳婦呀,趕緊讓你男人管一管,有你這樣子的嗎?”孫紅霞根本聽不進去那些話,她轉身就往回跑,跑回去之後直接去敲沈烈家的門。敲了幾下後,有人來開門了,打開門,她就看到了沈烈。沈烈看到孫紅霞也有些意外,當下不由蹙眉:“有什麼事?”語氣顯然並不太友好。孫紅霞看到沈烈的時候,她也知道自己衝動了,當沈烈這麼冷漠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她就這麼看著沈烈,此時的沈烈,氣定神閒,神情動作間是從容和篤定,這是隻有成功的男人才會有的,這絕對不是一個落魄的沈烈,不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沈烈。這個時候的孫紅霞不需要再問什麼了,她一下子就明白自己錯了,錯了,大錯特錯。沈烈熬過了那一關,他竟然扛過來了,他並沒有一蹶不振栽到坑裡爬不起來,她就不該離婚,就不該離婚哪!這樣的孫紅霞太詭異了,沈烈皺眉,眉眼間帶了幾分防備,人甚至先後退了一步,之後才問:“你是有什麼事情嗎?”孫紅霞的嘴巴張了又合,她一下子想起自己曾經對沈烈的喜歡,那些對沈烈的喜歡因為害怕貧窮而消淡了。但是此時,她的心卻一下子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她渴盼著嫁給沈烈的時候,回到了沒有那些不正確的記憶前,那些對沈烈的喜歡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就像乾枯的葉子被澆了水。可是她不知道該對沈烈說什麼,她的人生這麼走過來是沒有回頭路的,她也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沈烈見她根本不說話,便不再理會,恰好這個時候冬麥也在屋裡喊說是誰呀,沈烈把門給關上了。孫紅霞眼睜睜地看著門被關上,下意識伸出手,就要扒開門,她還想再看一眼沈烈,和他說點什麼。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可是這個時候林榮棠過來了,林榮棠握住了她的手。孫紅霞掙紮著就要推開林榮棠,林榮棠卻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掙紮。孫紅霞:“你放開我!”林榮棠微微挑眉,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媳婦,你這是瘋了嗎?”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聲“媳婦”讓孫紅霞打了一個激靈,她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確實沒回頭路啊,自己已經是媳婦的妻子了,無論沈烈怎麼樣,一切已經和她無關。她渾身所有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走,整個人差點軟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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