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1 / 2)

第140章粽子

眼看著林榮棠被捉走,人群議論紛紛的,大多是覺得他們家活該,其中王瓜月的娘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家就是掙黑心錢的,早晚有倒黴的一天,我說什麼來著?你瞧瞧,被抓起來了,這不是活該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裡比誰都舒坦,她家小學民辦教師的兒媳婦肚子都大起來了,新房子也蓋起來,她家比周圍村裡人日子都要好過,已經成了村裡的富戶,至於她閨女王瓜月,她倒是也心疼閨女,沒事的時候過去幫襯著給閨女做點針線活,閨女踏踏實實地和那個老光棍過日子,雖然不算多好,但也能過得下去。

至於讓閨女沒了胳膊的林家,她當然是恨的,最恨那個王秀菊了,竟然隻賠給自家五千塊,太摳門了!

現在林家出了事,她比誰都高興,一個勁地在那裡和人家說:“我看他們家林榮棠回不來,以後就得蹲監獄了,她家房子也得被封了,啥都沒了!”

村裡其它人,其實對林家也都不太看得上,特彆是王秀菊之前還笑話人家沈烈,說是來抓沈烈的,現在想起來那樣子都覺得好笑,甚至有人就開始學王秀菊安樣子,學王秀菊怎麼以為公安局來抓沈烈的,怎麼幸災樂禍,又怎麼看到公安局抓自家兒子,怎麼不敢相信,怎麼歪在那裡,學得惟妙惟肖,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而就在大家的好笑中,劉鐵柱卻是皺著眉頭,之後轉身,匆忙跑回家了。

他回到家後,馬上關緊了大門,甚至上了門閂,上了門閂後,他跑回了屋裡。

在他的屋裡,炕上,孫紅霞正懶懶地梳頭發,天氣暖和了,她隻隨意披著一件衣服,倒是把大片的風光就這麼毫無顧忌地露著。

若是以往,劉鐵柱早就看癡了,不過現在卻有些顧不上,他著急忙慌地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孫紅霞挑眉:“咋啦?林榮棠拎著菜刀來砍你了?”

劉鐵柱無奈,跺腳:“你瞎說啥呢,還有心思開玩笑,是林家出事了,林家的貸款果然出事,人家公安局把他抓走了!”

孫紅霞繼續梳著頭發:“那不挺好的嗎?這個死太監,這個騙子,他被抓起來,活該,他去蹲監獄,咱正好求個長久,那不是好事,咱應該高興啊!”

劉鐵柱:“哎呀,你心咋這麼大,他那些羊絨羊毛,咱偷偷搗鼓出去不少,還有你放我這裡的錢,他現在可是因為欠人家錢坐牢,萬一人家查封他的東西,到時候查到咱,咱不是也得被他連累!”

孫紅霞看劉鐵柱急得臉都紅了,不由噗嗤笑出聲:“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有沒有一個男人樣?不就是拿了他一點東西嗎,錢也才一兩千,至於嗎?我還嫌拿少了呢,你就這麼經不住事?”

劉鐵柱無奈了:“紅霞,我是怕你受牽連,現在怎麼說你也是他媳婦,回頭他出事,把你給供出去,你說你咋辦?”

孫紅霞鼻子裡哼了聲:“供我,憑啥供我?他貸款的事,我可不知道咋弄的,再說了,你看路家,那不是現成的例子,他們家欠了那麼多錢,路奎軍進去了,聽說他媳婦好好的,人家公安局不抓女人,隻抓男人!如果公安局來,我就讓他們查,反正咱啥都沒有,我怎麼著也不會把你供出來,不把你供出來,藏你這裡的錢和東西都會好好的,沒人知道,隻要你自己彆沉不住氣!”

然而劉鐵柱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咱這輩子沒乾過這種坑人的事,我看著人家公安局帶走了他,我想著咱藏了他的錢,我那心裡啊——”

孫紅霞見此,收了笑,鄭重地望著劉鐵柱:“鐵柱,有個事,我昨天還不確定,今天我確定了,可以告訴你了。”

劉鐵柱:“啥?”

孫紅霞定定地看著劉鐵柱,看著看著,眼圈紅了:“我已經懷上了,我懷孕了,我也懷孕了!”

劉鐵柱一驚,忙道:“孩子……我的?”

孫紅霞一聽,差點氣瘋了,隨手拿起炕邊桌子上的茶杯就扔過去:“還能是彆人的嗎,還能是彆人的嗎,林榮棠就不是男人,他能給我弄出來孩子?還是你覺得我除了你還有彆的野男人?”

劉鐵柱嚇壞了,趕緊上去哄著孫紅霞:“我可沒說你還有彆的男人,我這,我這不是高興壞了嗎,我都不敢信了,紅霞,紅霞你彆和我一般見識,我傻,我嘴笨,我當然信你,你肚子裡鐵定是我的娃,這我得信啊!”

哄了半天,孫紅霞眼淚都要落下來了,擦了眼淚,這才勉強收住。

之後,她歎了口氣,趴在劉鐵柱壯實寬闊的懷裡,無奈地說:“你看看你,你家裡這麼窮,我不圖彆的,就圖你這個人,但我現在懷孕了,我們以後受窮沒啥,可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受窮,你說是吧?”

劉鐵柱當然隻有點頭的份:“我就是因為窮才娶不上媳婦,現在你肯跟我,你就是我的仙女,我不舍得你跟著我受窮,也不舍得孩子跟著我受窮。”

孫紅霞:“所以咱這個錢,可得好好收著,不但得好好收著這個錢,還得想辦法從林榮棠那裡再挖一點彆的,咱們能撈多少是多少,管他林家日子啥樣,林榮棠蹲監獄活該,他那種人,就該遭報應!”

劉鐵柱:“行行行,我都聽你的,你咋說,我就咋辦!”

孫紅霞這才笑了:“我可知道,他其實沒把貨全都供給孟雷東,自己留著一些好貨,他肯定不給人家派出所說實話,說自己根本沒了,既然沒了,那正好,在那給他偷偷弄出來,到時候,他就算知道自己丟了一批羊絨,也是有口難言!他啊,以為自己心眼多,但其實算個屁,老娘今天就讓他吃一個啞巴虧!”

劉鐵柱:“梳絨機那院子不是也貼封條了嗎,咱咋進去?”

孫紅霞不屑地道:“林家後宅雖然貼上了封條,但也不是不能進,我們到時候爬牆過去就行了,趁著天黑,也沒啥好怕的!”

劉鐵柱皺眉,不過想想,孫紅霞懷上了,為了他以後的孩子,他也咬牙,硬著頭皮說:“行,就這麼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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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知道林榮棠被抓進公安局的事,已經是當天下午了,還是王二嬸過來給冬麥講的,講的時候那叫一個興高采烈,聽得冬麥笑歎不已。

做買賣嘛,有賠就有賺,賠錢的著貸款,被人家公安局抓走也正常,這事也不稀罕,都聽說過好幾樁了。

好在現在沈烈步子走得穩健,加上自己也有些家底了,還不至於貸款,不貸款,萬一賠了,隻是心疼錢,還不至於因為拖欠人家銀行錢被抓公安局。

沈烈聽說這消息的時候,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這一步是他預料到的,如今搞羊絨出事的越來越多,沒辦法,大環境不好。

自從去年新出了政策,羊絨市場放開了,搞梳絨機的一個拚著一個地上機器,要不然他那幾台梳棉機改造的梳絨機也不至於賣出來一萬塊的高價,上了機器的那些羊絨胡,趕上頭茬的還能撈一筆,跟著彆人屁股慢半拍的,吃屎都吃不了熱乎,供應量太大,可是客戶就首都絨毯廠,就算個彆的也開始跟著沈烈一起開發上海紡織廠的市場,但到底需求量有限,而且人家要求挑剔,內蒙古又限製羊毛出省,供應量不大,一般人梳絨梳不出來符合人家長度的羊絨,最後的結果是,一股腦地梳絨,梳出來大量的羊絨,賣不出去,首都絨毯廠收不了那麼多,甚至於交過去的,人家也可以拖欠著了,反正不著急了。

這就是羊絨市場的弊端,還是國內市場太小,不開局麵,大家看彆人掙錢一窩蜂地上,一個個賠得一塌糊塗,賒欠人家的被討債的追上門,欠了銀行的被人家告到派出所然後抓起來審問,還有那些搞基金會的,像路奎軍那樣,最後弄得家破人亡。

沈烈再次想起來江春耕之前走動過的新疆土畜產進出口公司,如果能走通這家公司的進出口指標,把陵城的羊絨賣到國外去,國外市場廣闊,到時候何愁沒有銷路!

沈烈原來對這件事並不著急,他覺得可以慢慢來,現在,路奎軍出事了,不少羊絨戶出事了,他開始覺得,這件事必須想辦法在年春交會之前搞定。

他並不在意孟雷東會不會倒下,也不在意林榮棠要不要蹲監獄,但是卻不能就這麼看著那麼多莊稼人把血汗錢賠進去,滿懷希望上了梳絨機,最後羊絨積壓在家裡賣不出去,甚至有些人因此被債主逼著走上絕路。

這個時候,小寶兒突然哭了起來,哇哇哇地哭,冬麥正在廚房忙乎,聽到這個進來,沈烈卻已經把小寶兒抱起來,檢查了檢查,熟練地換了尿布:“沒事,就是尿了。”

冬麥笑著擦了擦汗:“再過一些日子就是端午節了,我算弄點粽子的花樣來賣,你覺得怎麼樣?”

沈烈笑道:“那敢情好,不過粽子不就那樣嗎?有什麼花樣?”

冬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但可以放棗,還能放點彆的,反正我也在試,看看粽子裡放點什麼能和糯米融在一起口感好。等做出來後,咱端午節就賣!”

沈烈:“好!我等著先嘗嘗。”

冬麥又過去廚房忙了,到了晚上時候,沈烈終於想清楚了,和冬麥說起來。

“本來孩子還小,也才出滿月,不應該這個時候出門,不過我實在惦記著這事,不能拖下去,我想現在過去一趟新疆,再想想辦法,和人家談談。”

“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成的,出口指標金貴,沾上邊的就能掙錢,人家不可能輕易和咱們合作,隻能耗著功夫,儘量多和人家談。”

冬麥聽他這麼說,歎了口氣:“知道你的心思,你這個人就是心太好了,自己過好了,看彆人水深火熱的,你也不踏實,我能理解。”

沈烈苦笑:“倒也不至於……我就是覺得,如果能把新疆土畜產這條路子走通,通了國際市場,我們整個市場就會大很多了,我們要掙的也不隻是這點小錢,一群人不至於為了爭首都絨毯廠爭一個你死我活。”

冬麥:“我在家倒是沒什麼,有王二嬸幫著看孩子,我還琢磨著回頭再讓劉金燕她婆婆給咱看,劉金燕家兒子大一些了,讓劉金燕公公看著就行,劉金燕婆婆一直叨咕著讓劉金燕再生一個,劉金燕不願意生,現在讓劉金燕婆婆給咱看孩子,一個月掙幾十,劉金燕婆婆能掙錢了,也就把再生孩子的心思給歇了。我估計她們婆媳兩個都願意。到時候,兩個幫忙給咱看孩子的,我就時不時看顧下,不一直守著孩子,騰出時間來,我開始搗鼓粽子,等下個月端午節,正好賣粽子,至於你出門的事,讓我哥陪著你走新疆,你臨走前,多和胡滿倉說說,讓他幫著咱照顧下梳絨機,幫咱守夜,再讓劉金燕胡翠花多上心就行了。”

沈烈其實現在就這麼一個想法,他沒想到,他才說出來,冬麥已經給他安置妥當,連後顧之憂都給他解決了。

他挑眉,有些不敢相信:“這些事,你什麼時候想的?”

冬麥:“從路家出事,我就琢磨著,等我生完,你肯定得動起來了,可不得事先想好。”

沈烈微微抿住下唇,沉默了一會,終於抬手,握住她的:“謝謝你,冬麥。這個時候,我應該陪著你和孩子,不過我實在——”

冬麥:“你不說這個,我白,再說我們有錢,有錢的話,請人幫幫忙不算事,有人幫著一起照顧孩子,你想出門就出門。”

沈烈聽這話,倒是笑了:“原來我在不在都一樣?”

冬麥也抿唇笑:“少貧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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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臨走前又去陵城一趟,和彭天銘聊了聊,聊了自己去新疆的算,萬一工地上有什麼事,請她幫忙看顧著,彭天銘自然是沒話說。

以前大家都處得好,互相幫襯著做買賣,現在冬麥成了蘇聞州的姑舅表妹,而她是蘇聞州的兩姨表妹,雖然她和冬麥沒啥直接血緣關係,但到底也算是親戚了,自然更樂意幫襯著。

沈烈又提起她有香港親戚,讓她走走香港的路子:“總這麼往首都上海供貨,也不是法。”

彭天銘:“你說得是,最近我爸也和我提起這事了,他說想走動下,想辦法走香港的路子,到時候萬一能走通,我們再商量下一步對策。”

告彆了彭天銘,沈烈又去工地看了一圈,和胡滿倉說了村裡的事,胡滿二話不說,說自己沒事多回去跑跑,工地的施工隊乾得熱火朝天,有二紅他們盯著,一般也沒什麼大事。

沈烈又跑去東郭村,和江春耕聊了,江春耕其實也在想這個事,聽到沈烈說,正中下懷,隻是擔心冬麥罷了。

聽到冬麥那裡安置妥當,也就放心了,開始準備著出發。

沈烈回來鬆山村,和冬麥說了,先讓劉金燕婆婆來幫忙照顧孩子,一切都談好了,也就和江春耕過去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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