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杼一聽,自然高興,她最近在學校參加了野外繪畫小組,她從小學習繪畫,如今畫技倒是不錯,這次暑假,她想辦一個校內主題小畫展,正愁不知道畫什麼。
如果去上海的話,想趁機前去上海野生動物園考察下野生動物,到時候畫幾隻野生的老虎獅子,那比畫什麼狗啊貓的有意思多了。
沈楷不想去,他覺得沒意思,他隻想在家讀書。
蘇彥均卻勸沈楷:“你已經比同齡人優秀很多了,要學習不在這一時,既然這次你爸爸媽媽都去上海,你趁機跟著過去,見見世麵比悶在家裡強。”
沈楷還是不太想去,沈杼見了,各種撒嬌賣乖,最後沈楷終於同意了。
冬麥本來還想問蘇彥均去不去,蘇彥均卻笑著說:“我已經和你娘說好了,我們過幾天一起去草原玩兒,到時候你二嫂開車。”
蘇彥均辦理了退休後,一直和沈烈冬麥住在他們的自建樓房裡,和胡金鳳住得距離不遠,時候一長,兩個人關係簡直仿佛親姐妹,經常一起出去玩。
冬麥聽了,便也不勸了,去內蒙玩也挺好的。
當下沈烈先簡單開了一個會,指派了這次上海參展的銷售人員,這次大概去五六個銷售人員,讓他們提前過去上海。
安排好一切後,一家四口收拾了收拾,也準備出發了,誰知道到了火車站,竟然恰好看到了陸靖安和孟雪柔一家子,還有他們女兒孟穎。
陸靖安一見到沈烈,便笑了:“你們也去上海?好巧!”
沈烈挑眉:“是挺巧。”
這次前往上海,大家是約好了各自出發,這樣可以和自己家人前去,到時候在上海彙合。
之前沒聽說消息,陸靖安竟然也要去。
陸靖安:“恰好認識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打算幫我引薦幾位國外客商,我想著這不是挺好的機會?現在大哥出事了,一時半會醒不了,沒辦法,公司的業務都壓在我身上了,我責任重大,還不得努力乾。”
陸靖安說這話的時候,嘴上說是責任重大,其實誰都知道,那話裡透著說不出的誌得意滿。
誰不知道陸靖安這些年在孟雷東手底下小心翼翼地乾,現在孟雷東出事了,他掌權了,孟雷東早年離婚了,倒是有個兒子,不過這個兒子性格內向,不太愛管事,聽說現在在首都當技術員。
彆說這兒子不想管事,就算想管,現在回來,怕是也爭不過一直在公司耕耘的陸靖安了。
沈烈見此,也就沒理會,帶著冬麥和兩個孩子徑自上車,不過難免心中感慨,想著孟雷東忙了十幾年,創辦了如今偌大一個聯合企業,每年產值可觀,結果現在,一場車禍,竟然就這麼落到了陸靖安手裡。
陸靖安小人得誌,將來還不知道怎麼張揚。
當下甚至想著,內蒙的生意,自己有沒有可能介入,之前他沒動過內蒙的心思,是覺得孟雷東耕耘得尚可,自己犯不著,現在陸靖安接管公司,他倒是覺得自己可以爭一爭了。
誰知道正想著,冬麥突然道:“沈烈,你看那個人!”
沈烈轉頭看過去,看到一個人正提著行李,過來和陸靖安說話。
冬麥皺眉:“這個人太眼熟,好像哪裡見過?總覺得不太對勁。”
對方看上去三十多歲,理著平頭,有些胡子,冬麥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麼一號人了。
沈烈卻一下子想起來了:“這是陳繼軍。”
陳繼軍?
冬麥想了想,才記起來,十一年前,當時他們還在鬆山村,隻是一個小作坊,剛開始梳絨,有一個媳婦梳絨時候違反了規定,被沈烈開除了,結果為了這個,她家男人竟然去破壞變壓器,就此被判刑三年,那個人好像就叫陳繼軍。
冬麥頓時感覺不太好:“這個人出獄後做什麼了,怎麼和陸靖安混在一起?他們兩個按說不認識。”
沈烈微微眯起眼睛:“讓人查查吧。”
說著,先安頓下來冬麥和兩個孩子,在候車室等著,他自己拿了大哥大,過去角落裡給鋼球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找人去查查陳繼軍。
“也查一下孟雷東的情況,還有孟雷東那個兒子。”
鋼球自然連聲應著。
這些年,跟著沈烈乾的那些人,早不是當年的窮小子了,一個個也都拿到了公司的股份,每年分紅可觀,開著小汽車,住著小洋樓,手裡拿著大哥大腰裡彆著bp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有一些也已經單獨出去開公司了,不過那些人到底是沈烈帶出來的,到了什麼時候,要做什麼,都是沈烈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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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海後,下榻到了上海東方大酒店,酒店房間正好對著黃浦江,一眼望過去,異國風情的建築儘收眼底,冬麥和兩個孩子站在窗前看,燈火璀璨,不免驚歎。
沈楷道:“外灘南起延安東路,至蘇州河上外白渡橋終,全長1.5公裡,中國金融交易所和外資銀行雲集,各國經典建築交彙,現在我們看到的是正在修建的東方明珠,預計兩年內投入使用。”
冬麥聽著忍不住笑了,沈楷記性非常好,過目不忘,有些感興趣不感興趣的,人家全都記得,帶著他出門就是一個活百科,隨便問問什麼地方,他都能張口即來。
沈杼聽著,聳了聳小鼻子:“那等東方明珠修好了,我們再來看吧!”
看了一會,沈楷便從旅行箱掏出來一本物理書看,被沈杼無情地拿走了,又塞給他一副遊覽地圖:“哥哥,我們看看去哪兒玩!”
沈楷還能怎麼著,隻好陪著沈杼研究地圖。
沈烈則是出門先去和陵城同行會麵了,大家商量接下來幾天的行動,冬麥累了,休息了一會。
後來兩個孩子餓了,沈杼想吃生煎包,於是冬麥乾脆帶著兩個孩子出去,逛逛街,買點東西,順便吃生煎包。
酒店附近就有一個,吃了生煎包,又打包了一些帶著,冬麥想順勢看看周圍的客流,便帶著兩個孩子四處走走。
誰知道正走著,沈杼湊過來,小聲說:“媽,你看那邊,那不是孟穎爸爸嗎?”
冬麥看過去,果然是陸靖安,身邊是一個女人,穿著裙子,燙著一頭卷發,打扮時尚,而女人手裡也牽著一個,是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孩子穿著背帶褲,洋氣整齊。
陸靖安正側首和那個女人說什麼,說得女人咯咯笑起來,甚至微側身,半靠在陸靖安胳膊上,旁邊的小男孩還說了一句什麼,好像是要汽車模型,三個人就這麼說著話進了商場。
彆看沈杼小,該懂的也懂了:“這是不是小三?不過那個小孩哪來的?”
冬麥看著這陣勢,覺得陸靖安和那個女人肯定不清白,是有些什麼了,雖然現在風氣和以前不一樣,早開放了,但是沒什麼關係的成年男女肯定不可能這麼親密。
唯一可疑的是,那個小男孩怎麼回事?
陸靖安找了一個有夫之婦,對方帶著自己的孩子和陸靖安私會?想想也不像回事啊!
逛了一會,看看不早了,冬麥低帶著孩子回去,回去進賓館大廳的時候,恰恰好遇到了孟雪柔和孟穎。
也是巧了,孟雪柔也住在這家酒店。
孟雪柔看到冬麥,笑了笑:“這麼熱的天,你們去哪兒逛了?”
冬麥淡聲道:“也沒怎麼逛,就是去吃了一個生煎包。”
孟穎聽了,皺鼻子,有些得意地看向沈杼:“這麼熱的天,吃什麼生煎包,還是我爸好,都給我們安排好了,都不用我們自己出去!”
冬麥想起剛才看到的陸靖安,微微蹙眉。
沈杼也覺得納悶,心想這一家子搞什麼,她爸都去找小三了,她還在這裡得意呢!
孟雪柔看冬麥皺眉,輕笑了一聲,才道:“靖安安排得妥當,找了底下一個人幫我們跑腿,想買什麼,他都給幫襯著,也省得我們自己跑腿了。”
冬麥點頭,想著就是那個陳繼軍了:“那還不錯。”
當下又隨口問道:“孟總現在什麼情況了,身體有好轉了嗎?”
提起自己哥哥,孟雪柔收斂了笑,淡淡地說:“一時半會醒不來,現在還在醫院。”
回到酒店房間後,沈杼很有些不屑:“孟穎真是一個傻子,就沒見過這樣的傻子,她爸都找小三了,她還顯擺呢!”
女兒到底年紀小,冬麥勸說:“人家也未必就是找小三,沒準是朋友呢,誰家會小三還帶著孩子。”
沈杼一聽,好像也有道理,不過又覺得那兩個人太親熱了,她看電視看的,覺得這就是找小三了。
她糾結了一會,隻好不去想了,不過卻道:“媽,你可得多管著爸爸,爸爸現在可是成功人士,說不定就有人起壞心,你得管著點,我們可不想外麵多一個弟弟妹妹!”
女兒早慧,冬麥一直知道,但說出這些話實在有些驚到了冬麥。
當父母的,總是覺得自己孩子還是寶寶,什麼都不懂,但其實現在電視上什麼都有,孩子難免看看,人家什麼都知道。
她隻好勸沈杼:“你想多了,你爸爸人品好,不是那種人。”
沈杼一想,臉上就有些小小的得意和自豪:“對,我爸可不是那種人,和孟穎她爸根本不是一種人!”
旁邊沈楷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他已經拿了一本物理書在桌前看起來,至於這母女兩個說什麼,他好像完全沒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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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時候,兩個孩子各自回他們房間睡了,沈烈和冬麥躺床上,沈烈說起明天的打算,明天上海紡織業的一位朋友請吃飯,還有兩個浙江的企業家打算請他聚聚,後天則可以去會見那位意大利服裝大亨,去找人家請教。
至於冬麥,沈烈想著找朋友借一輛車,大後天開始,帶著她四處轉轉,考察下門店的情況。
不過冬麥倒是覺得不著急,他們這次可以多玩幾天,她可以自己打出租車慢慢觀察。
這麼說著話,冬麥便提起白天的見聞來,沈烈一聽,頓時皺眉頭:“這算怎麼回事?”
冬麥:“誰知道呢,反正陸靖安出軌了這是肯定的,至於那個女人和小孩怎麼回事,回頭你讓人查查。”
沈烈點頭:“好。”
冬麥想起女兒提醒自己的話,便隨口道:“你說實話,最近幾年,有沒有女人對你投懷送抱?”
沈烈:“有啊。”
冬麥一聽,便側過身:“什麼人?長什麼樣?”
沈烈想了想:“三十歲出頭,白淨,身材很好,長得也漂亮,而且有錢,對我癡心一片。”
冬麥其實本來隻是隨口問問,聽這話頓時惱了:“你怎麼一直沒提過?”
沈烈有些心虛的樣子:“我以為你知道,就沒告訴你……”
冬麥氣得差點想伸手擰他,不過擰到一半,又覺得不對。
她斜眼打量著他,看他含笑望著自己,頓時明白了,忍不住氣哼哼地道:“你少給我耍貧嘴!”
他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哪能痛快承認,其實就是在說自己呢!
沈烈笑著摟住她:“逗你玩的。”
冬麥:“誰對你投懷送抱了?都懶得搭理你!我看我再開一個房,我們分開睡好了!”
說著,作勢就要下床。
沈烈趕緊使勁抱住,低聲下氣地哄著:“冬麥,彆惱,我就隨口開個玩笑,我哪有什麼人,我哪敢!”
三十六歲的他,風華正茂,事業有成,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紀,確實有不少女人明裡暗裡地示意,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理會過。
豪華酒店的大床上,沈烈抱緊了自己的妻子,隔音良好的房間內很快響起了激烈的聲響。
而就在同一家酒店,在同一片星空下,麵對著黃浦江畔璀璨的燈光,一雙白皙的手輕輕撫在窗戶上,怔怔地望著窗外的燈火。
良久後,他垂下眼,睫毛輕垂,低聲歎道,我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