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點頭笑:“剛才讓你們做的等邊三角形做完了嗎?”
陸誌浩花卷都各舉起一個。林朝夕和裴之還要乾活,就偷偷過去聽一耳朵。
“你憑什麼說,你做的三角形每條邊相等?”
“我……我量的!”
“光量可不夠。”老林不置可否,笑:“昨天我們已經說過,數學這門學科是從無到有的過程,但不光是數學,物理、化學、等等等等自然科學,它們都有很漫長的學科構建過程,請注意,在當時的情況是,所有數學相關知識,都是下相對零散的。但這時,有一個人,用一種方式,將所有零散的認識組合起來,為數學建立一種嚴格的演繹論證體係,開人類文明之先河,並為後世所有學科建立樹立典範,所有的這一切,都在一本書中集中體現,叫《幾何原本》。”
“歐幾裡得!”花卷搶答。
“對,請記住這個名字和這本書。”老林說,“在某種意義上,人類現代的科學文明,是建立在這本書的邏輯係統上的,它最精妙處在它的演繹方法、和嚴密的論證過程。”老林撇撇嘴,“如果學數學的人告訴你們彆看《幾何原本》,因為它上麵講的幾何對現代數學來說已經過時,那一定是因為他小時候沒讀過這本書,我們要同情他。”
“所以幸運的小朋友們啊~”老林讓他們拿出筆,繼續講道:“讓我們一點點來看看,《幾何原本》究竟講了什麼,首先它在開篇做出了23條定義……”
裴之放下托盤,坐到老林麵前,開始認真聽講,林朝夕卻起身去做彆的事情了。
在她小的時候,她也曾經坐在靠窗的小書桌前,聽老林熱情洋溢地給她講《幾何原本》。熱情本就是最能感染人的東西,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在數學思維的嚴密和美妙,那種得證瞬間的豁然開朗和激動人心,她至今仍能感受到。
——
早上的學習時間很短,尤其講課的人還是老林,兩個小時時間,仿佛一眨眼就過去。
陸誌浩和花卷離開食堂時還意猶未儘。裴之背著書包往前走,一言不發。
上學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很多孩子都捧著書,但他們中,就算是陸誌浩,也沒有再抓緊時間看書了。
花卷蹦蹦跳跳幾步,又退回來,拍了拍裴之的肩膀:“天才兄,還覺得數學無聊嗎?”
裴之:“很早就不無聊了。”
林朝夕聞言,豎起耳朵。
“但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不是太簡單了嗎?”
“簡單和美妙之間,並沒有矛盾。”
裴之這樣說。
花卷愣了愣:“你為什麼說話都像師父了?”
“聽那麼久,當然就像師父。”
聽到這裡,林朝夕覺得很不對,為什麼連裴之都開始叫老林師父,還喊得那麼認真?
“你們等等,那是我師父!”她跟著認真抗議。
“是啊,師父就老喜歡說那些詞。”花卷和裴之邊聊天邊往前走。
“師父還喜歡說卷哥,哈哈哈。”陸誌浩也湊過去,根本沒在聽她說什麼。
紅花綠樹隨風輕晃,通往教學樓的小徑上,陽光透過枝丫縫隙漏下。
看著他們三個的背影,林朝夕忽然笑了起來。
——
雖然對他們來說,數學學習因為老林的到來,而變成一種看上去“隨便學學”,卻又很不一樣的過程。
但對於晉杯夏令營小高組的其他同學們來說,成績太差就要打包回家的陰影仍舊存在。
教學樓,小高組教室。
第四天到課堂時,林朝夕發現,教室裡的座位好像都有了變化。
但所謂座位的變化並不是指有人移桌子,而是原先坐在一起的小組變了,有些人往前坐了,有些人去了角落,總之看上去,很多原先關係要好的小組間,產生了裂痕。。
她戳了戳裴之,指了指教室的座位,小聲地問:“天才兄?”
裴之掃了眼教室,言簡意賅地回答:“第7組昨天31分的學生、第五組44分的,還有第六組45分的學生,都被踢出了各自的小組,換到了彆的地方。”
林朝夕倒吸口冷氣。
花卷衝他們抱拳:“感謝三位同學對我的仁義,我花卷沒齒難忘!”
陸誌浩噗地推了他一下。
裴之繼續:“第六組昨天76分的同學去了第三組,第7組82分的那位,去了……第一組……”
裴之說到這裡,林朝夕的視線移向第一組,也就是章亮他們小組。
果然,章亮前麵的位置上,換了一個新人,那位同學正轉頭和章亮他們在聊天,說著說著,還哈哈哈笑起來,顯得很合群,很開心。
林朝夕不由自主地,就去看陳成成。
陳成成小同學還是坐在章亮後麵,沒被踢出小組,但他一直趴在桌上,顯得情緒非常低落。
快上課的時候,章亮他們不知聊到什麼,忽然所有人都去看陳成成。
章亮對陳成成說了句什麼。
陳成成小同學回頭看了她一眼,頭壓得更低了,林朝夕皺了皺眉。
這時,章亮突然用非常挑釁的目光,看她一眼。
林朝夕很莫名其妙,乾什麼,她又沒有要見義勇為,組建什麼差生學習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