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路公交車停下,上麵呼啦啦走下許多學生。林朝夕看到和她同班的安瀟瀟,但她們勢不兩立,所以絕對不打招呼。
學生們背著書包,蜂擁進校園,校服短裙下是白皙的小腿,發絲飛揚,小頭飾亮閃閃。
經過學校鐵門時,有人能很順利進入,有人卻被攔下來,接受儀容儀表檢查。
在值日檢查的人裡,林朝夕看到了章亮。
三年沒見,章亮脫去了幼時驕傲小孔雀形象,變成了驕傲的大孔雀。
他已經長得很高了,穿安寧實驗初中的西裝校服,打領帶,白襯衣紐扣係好,胸前是一條同樣閃亮紅綬帶,整個人油光水滑,有點像那種很驕傲的黑色貴賓犬。
其實標兵值日,表演性質遠遠大於實用價值,主要是可以讓孩子們和家長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林朝夕從他身邊經過,目不斜視。
章亮高昂著頭,用下巴瞥了她一眼。
“這不是林朝夕嗎?”
不太熟悉的聲音從耳旁響起,林朝夕停下腳步,叫她的並不是章亮,而是章亮旁邊站著的另一男生。
男生身材微胖,胸前同樣戴著紅綬帶,他因為發育變聲期變成公鴨嗓,眼神裡有那麼點不懷好意的味道。
林朝夕看了半天,才認出那是章亮小跟班陸明。
怎麼都初中了,還跟章亮混,一點出息沒有。
她歪頭看著陸明,一副“您有何貴乾”的樣子。
“過來接受檢查,彆擋路。”陸明說。
林朝夕往邊上靠了靠,雙手插袋:“檢查什麼?”
——
陸明愣了愣,沒想到林朝夕還是這麼囂張。他看著眼前的女學生,總覺得她今天好像有什麼不同,可又說不上來。
他從她高高紮起的馬尾辮向下看去,襯衣潔白筆挺,深藍色領結係得標準,藏青色格紋校服短裙也沒問題,小腿白皙,下麵穿著統一的黑色皮鞋,完全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陸明有點尷尬,女生仍淡淡笑著,皮膚在朝陽下白得刺眼,他絞儘腦汁挑刺,絕對不能輸。
“校徽戴了嗎?”
林朝夕從袖子裡伸出一截瑩潤手指,指了指自己前胸,校徽好端端彆在那裡。
“你裙子是不是短了?”
女生“噗”地笑出來,她笑得露出一邊臉頰的酒窩:“同學,你是不是日漫看多了,我們學校不檢查這個,我也沒這個愛好。”
“誰知道你們垃圾班什麼愛好!”
聞言,女生撇撇嘴,像在小聲嘀咕什麼“這麼多年了台詞都一點變化沒有”之類的話。
“你什麼態度!”
女生還是笑,搖頭要走。
“你!”陸明拿起手邊值日表,“信不信我扣你們班分?”
“陸明。”這時,章亮叫住他,“她已經廢了,不用理。”
如果換做之前初一、初二,林朝夕早炸起來和章亮對噴,但今天,她像沒聽到這句話,隻是仰頭嘀嘀咕咕,“老天爺啊,球球你,重新分班我也不想和他們在一個班”。
“你做什麼夢,你現在是個垃圾,不可能考回來。”章亮說。
“章亮同學這麼不信邪啊,那你等我。”女生回頭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背著書包走人,雲淡風輕得過分。
陸明簡直氣炸,他唰唰地翻著值日冊:“我要給她扣分,扣死她。”
“沒必要。”
“為什麼?”陸明很不爽,“她不會真想重考仲明班吧?”
“考上又怎麼樣,今年數學聯賽她已經沒資格參加,怎麼都追不上我們了。”
“欸!”陸明有點意外,“上個禮拜不是說周五全年級統考嗎?”
“不考了,馬老師說就在我們兩個班裡選。”
——
“為什麼今天又不考了”
和陸明同樣意外的,還有初三(13)班班主任李姝。
晨會時她收到消息,學校原定周五班會組織的初中數學聯賽年級選拔考取消,讓各班自行組織班會就行。
“因為沒什麼意義。”1班主任兼數學年級組長馬萍萍說。
“但這都通知下去,不少學生還認真準備了,怎麼說取消就取消。”李姝說。
“李老師,我們年級數學組研究了下,試卷太難了,不是仲明班的孩子,真考不出,埋頭做那麼久卷子,打擊孩子自信心,沒什麼意義。”
李姝瞪著眼,馬萍萍說是為孩子考慮,其實還不是想把數學聯賽的名額留在他們仲明班。
“但我們班有學生小學就拿過奧數金牌,這次不給這些孩子機會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李姝還想爭取一下,但很快就收到□□丨裸的嘲諷。
“李老師還是先把你們班語文工作搞好,我們數學組的事情,有數學老師研究決定就好。”
走出會議室,李姝還是覺得莫名其妙,她想著是不是要去找年級組長聊聊這件事。但年紀組長也是仲明班的任課老師,估計也同意了的……
“李老師。”
忽然,身後有人叫住她。
她回頭一看,是校長辦公室的老師。
“校長請您去一趟。”
“怎麼了?”李姝覺得奇怪。
“有轉學生來了。”校長秘書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