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遠皺了皺眉頭。
解然:“之前你爸媽還打電話給我們,說你要出國留學,暑假要學托福,沒時間來了。”
解然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卻不經意瞥向教室窗邊坐著的那個短發少女。
少女一開始還笑眯眯在和身邊人講話,手上轉了圈筆,意識到他們在看她。少女轉頭過來,還衝他們笑了笑,露出單側酒窩,非常清爽開朗,像海邊的陽光。
“托福我會用課餘時間準備的。”劉誌遠趕緊收回視線,這麼說。
“哦。”
解然拖長調子,他語氣裡的戲謔感很明顯,不過忽然間,他話鋒一轉,語重心長地說:“其實出國留學也挺好,這個暑期的集訓會比較辛苦。”
——
在正式宣布集訓內容前,劉誌遠不知道這個集訓有什麼可辛苦的。
日漸中天,教室逐漸人員齊整。
解然一開始還在和他們打趣,問大家考得怎麼樣。
然而,當上課鈴響起的刹那,他收斂起笑容,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起來。
教室裡,歡聲笑語緩緩停下,走廊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突然,教室大門被推開,一個身材笨重卻極有威嚴氣度的中年出現在那裡。
他緩步走上講台,推了推眼鏡,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是那種特彆凶的老師才會有的氣勢。
劉誌遠知道,那位老師姓張。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張叔平,會擔任你本次暑期數學集訓的總教官,我是一個相對比較嚴格的人,台下某些同學是我的老朋友了,應該很清楚這點。”
座位上,連一直喜歡亂插嘴的永川高中那幾個學生都不敢說話,劉誌遠知道,張叔平說的是事實。
“寒假裡你們也來過,那次的集訓你們過得比舒服,不過相信我,有我在,你們的暑假不會像寒假一樣。”
“我們省集訓隊的目標是非常明確和功利,就是希望你們中,有人能在明年去隔壁的永川大學,參加真正的國家奧林匹克數學冬令營。”
“如果我們省還像今年一樣顆粒無收,那我將引咎辭職。不過我還要養家糊口,所以為了自己的工作,我一定會狠狠訓練你們。”
“其他的話我不多說。我簡單介紹下,這次集訓會采用初、高中生對抗方式,每次測驗都會分彆計算你們的平均分進行比較。我希望在座的高中生們不要被比你們小的孩子比下去,而其他準·高中生們,試試看用你們的聰明才智,打敗那些高高在上的學長。”
林朝夕聽到這裡,震驚了。
這種初、高中競爭模式本來隻是潛規則,大家心照不宣私底下比比,可老張卻光明正大說了出來。
老張還是老張,一如既往地狠。
“我知道,在座不少同學、尤其是高三生你們在搖擺,一邊是高考,一邊是數學集訓,你們不知道該怎麼選。我要說的是,如果你們對於本次集訓心不在焉,沒有精力全力以赴,就儘早自行退出。”
“我再次強調,這次集訓一定會非常、非常辛苦!”
張叔平說話時很平穩,但是那種濃濃的侵略感和壓迫力卻還是非常明顯。
心不在焉……自行退出……
林朝夕聽到這裡,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張叔平說辛苦,那絕對是如假包換的苦,絕對不開玩笑,
可這樣的話,她怎麼在繁重的集訓中抽時間做自己的事情?
也就走了那麼一小下神,林朝夕又被點名。
“班長上來拿一下課程表?”
張叔平突然地道。
高中生那裡,劉誌遠也起身,林朝夕也小跑上台,張叔平遞來一疊複印紙。
她低頭一看,課上表上不僅排著密密麻麻的課程,還標有討論和習題時間,連階段考試時間都給標注清楚,是張叔平的一貫風格。
不僅如此,發完課程表後,張叔平直接發下第一次測驗的考卷。
很明確向他們強調了一點——總教頭,是我,張叔平。
接過考卷,林朝夕找出筆袋,鋪平試卷。
整張試卷是她最熟悉的奧數競賽題,均值不等式、組合恒等式、映射計數……
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到整張密密麻麻的試卷,林朝夕就覺得張叔平真的要在這個暑假和他們搞題海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陽光太刺眼,林朝夕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