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可以進來嗎?”
背著小書包捧著大蛋糕的餘茸,此刻拘謹地站在顧家公寓的門外,緊張得不敢直視前方,更不敢四處亂瞟,隻低頭盯著自己腳前的那片地墊。
他知道顧忱鬆不喜歡跟彆人一起過生日,他應該送完蛋糕就識趣地回去,卻沒想到顧忱鬆會問他要不要進來。
“你人都來了,我再趕你走,彆人隻會當我顧家不講禮數。”顧忱鬆故作平靜地說,他強壓著自己內心的狂喜,轉身淡淡道,“進來吧。”
顧忱鬆話音剛落,孟叔已走到餘茸跟前,笑得和藹,殷勤地接過蛋糕與書包:“秦少爺,請坐,我來幫你換鞋。”
餘茸哪見過這種服務,頓時受寵若驚:“不用不用,謝謝孟叔,我自己來就可以!”
見餘茸客氣得緊,孟叔隻好作罷:“那我把拖鞋放在這裡,請。”
實際上,孟叔平時也隻伺候顧忱鬆一個人穿戴,但餘茸來之前,顧忱鬆特意囑咐過,即便餘茸隻是秦崢嶸的替身,也必須要讓對方體會到做顧家客人的尊貴與體麵。
隻是餘茸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拖鞋,不免有些疑惑,那是一雙兔子形狀的毛絨拖鞋,軟軟的,茸茸的,暖暖的,可現在都已經六月了!
“孟叔,你們平時都穿這種拖鞋嗎?”餘茸一邊換鞋,一邊壓低聲音偷偷地問。
孟叔笑了笑:“不是的,這是少爺特地為你……”
孟叔還未說完,顧忱鬆就咳了兩聲:“先去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顧家的公寓雖沒有秦家的公寓麵積大,但裝潢明顯更加奢華豪橫,處處充斥著餘茸看不懂不會用的黑科技。
進入餐廳,三米長的餐桌擺滿了各式菜肴,每一樣分量都不多,卻擺盤講究,造型精美,都是餘茸從未見過的菜品。
而這麼大的餐桌,卻隻擺了兩套餐具。
“這麼多菜就咱們兩個人吃嗎?”餘茸驚訝地問。
“不然呢?”顧忱鬆挑眉看向餘茸。
顧忱鬆過去隻當餘茸是秦家的闊少爺,收餘茸給他買的零食飲料,在秦家公寓蹭吃蹭住,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現在他才知道對方不過個鄉下來的小可憐,自然忍不住想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拿給餘茸。
顧忱鬆這還篩選了一通,劃掉了不少他覺得沒什麼新意的菜品,才勉強湊滿了一桌。
餘茸呆愣愣地問:“孟叔怎麼不來餐廳?做飯的廚師呢?不一起吃嗎?”
“他們都吃過了。”顧忱鬆冷冷答。
顧家從來就沒有跟傭人一起吃飯的習慣。
“我記得鄧鴻飛他們住得好像也不遠,要不我們叫他們一起過來吧,彆浪費了!”餘茸忍不住提議道。
“……”
燈都換了,蠟都點了,氣氛都烘到這兒了,餘茸竟然要叫人?
當這是農村的流水席嗎!
顧忱鬆沉下眉頭:“我不喜歡熱鬨。”
餘茸這才想起來,顧忱鬆本來就是要一個人過生日,是他冒昧打擾,現在還說出了這種越界的話。
“對不起……”
餘茸隻能立刻閉嘴,小心翼翼地不再弄出動靜,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為顧忱鬆營造出一種一個人吃飯的假象。
“……”
顧忱鬆見餘茸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餐具,隻能紆尊降貴,站起身主動走過去,給這個小村夫夾菜。
“先嘗嘗這隻蟹。”
“這是鱘魚子醬。”
“這是燕翅鮑參。”
“鵝肝、鬆茸、鬆露……”
……
餘茸看著眼前形態各異的菜品,與其說是期待,不如說是隱隱地抗拒。
長得好奇怪啊……這都怎麼吃啊?
顧忱鬆看著餘茸終於咽下了一口魚子醬,興奮地像一個剛教會貓咪使用貓砂盆的鏟屎官:“怎麼樣?好吃嗎?”
餘茸品味著那勺讓人有些密恐的食材在口中碰撞味蕾的感覺,除了一種陌生的,形容不上來的滋味外,並沒有多少驚喜。
簡而言之,他吃不慣。
“……好、好吃。”餘茸笑著回答。
這反應讓顧忱鬆滿意極了,高端食材終於幫他打開了這個小土包子通往美食新境界的大門。
“好,那這些都歸你。”顧忱鬆索性將自己那份魚子醬也推到了餘茸麵前。
他不怕把餘茸的嘴喂刁,他就是要讓這隻小兔子充分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餘茸倍感壓力。
他隻能強迫自己適應這些昂貴奇怪又沒什麼飽腹感的菜品,好在那份雪花牛肉救了他一命,總算還有一道合口的。
要是再來碗大米飯就更好了……然而看看周圍的環境,餘茸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驀然,餘茸想起自己自備了主食——他做的巧克力蛋糕。
“你等我,我去把蛋糕拿過來!”
看著瘦小的餘茸將那個12寸的大蛋糕提在手上,顧忱鬆本能地皺起了眉。
一瞬間,他腦中竟浮現出一個畫麵。
灰頭土臉,穿著父母不要的破衣服的小餘茸,拎著一大桶水,晃晃悠悠地往缸裡灌,卻因為力氣太小,把水灑了一地。
立刻引來了母親的藤條伺候:“沒用的兔崽子,打個水都能灑,養你有什麼用!”
正提著蛋糕的餘茸,突然感到手上一輕,竟是顧忱鬆將蛋糕接了過去。
“我來。”顧忱鬆的語氣莫名霸道。
12寸的蛋糕說輕不輕,他一個Alpha拎著還好,怎麼能讓柔弱的Omega乾這種粗活?
餘茸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磨磨蹭蹭,讓顧忱鬆等急了。
顧忱鬆將蛋糕盒打開,終於看到了裡麵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