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地冬耕既可以使得棉花增產,還可以消滅一部分的棉鈴蟲。這也是當初林家那十畝荒地棉花產量,會高於其他旱地的原因之一。(注1)
但林立文趕到吉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二月。又正逢風雪天,便隻能暫時作罷。然後一直到風雪停歇有了五六日時,他便立即帶著那十名莊稼漢,用林老二帶著木工們新做好的曲轅犁,開始對棉地進行耕地。
這批曲轅犁林立文還將犁箭和犁鏵這兩處做了一點小改動,使得它在犁地時能入土更深些,從而達到深耕的效果。
深耕的同時,林立文還讓他們把之前買來的,已經經過了發酵的農家肥一起施肥進去,這樣做是為了能讓肥力跟土壤快速且充分地融合。(注2)
對於林立文的這種種在此時,還從未有人使用過的種地方法,嚴侍郎是一律不聞不問。而那十來個種地的莊稼漢,心中雖感到奇怪,但因著兩者之間的身份差距,他們也沒膽子敢去質疑林立文的決定。
因此林立文這次的棉花種植,可謂是完全隨著他個人的心意來了。
待到天氣軟和一些,他便又帶上林老二,讓兩個衙役架上一輛牛車,送他們去了吉州最近的一處背靠連綿大山的鄉村。
到了地方後,林立文先找來當地的裡正,讓其安排村民們與他上山去挖腐殖土。
當然,讓村民們幫忙挖腐殖土那都是有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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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文與林老二他們將牛車栓在了裡正屋門前的梨樹上,等著那些上山挖腐殖土的村民們前來交付。
“腐殖土一擔,得銀錢五枚。”有漢子挑來一擔腐殖土,林老二一邊掏錢與漢子,一邊大聲報與一旁坐在桌子前,拿筆登記的林立文聽。
兩個衙役這時便上前,將這一擔腐殖土倒在一旁的空地上,再將空了的籮筐還給對方。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漢子接過錢後,不停的衝著林立文道謝,再將空籮筐接過,轉身便又朝山上奔跑而去了。
而林立文給出的這五枚錢的價格,按照現如今吉州的情況來講,是算得上高價了。
畢竟這個季節的吉州,雖風雪已經停歇,但整體天氣總還是寒冷的。但腐殖土挖來還需時間處理,偏棉地試種的事又耽擱不得,所以林立文隻能在銀錢上多補貼村民們一些了。
想到這裡,林立文忍不住在心裡又誇讚了嚴侍郎一聲——真乃皇朝第一好上司啊!
若非嚴侍郎撥錢撥得這般爽利,便絕沒有林立文此刻對村民們的大方,以及他自己行事上的方便。
最後忙活了大半天,瞧著腐殖土挖來的差不多了,林立文便讓林老二與村民們發錢時,順便通知大家,他這邊已經收夠了。
如果還有在山上挖腐殖土沒來得及送來的,便得在半個時辰內送至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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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你家今日挖的黑土可不少吧?”
“也沒有多少……村口老四家才挖得多呢!我見著他那瘸了腿,平日走路都費勁的老爹都上山去挖了。”
瘸腿走路確實不便,但是待人走到山裡後,挖黑土卻用不著走那麼快。畢竟他們山裡的黑土那麼多,且從未有人去弄過,所以根本不需要大家往深裡去,隨便哪個山邊邊上將上麵的枯樹葉翻開後,便可見厚厚的一層,簡直是多到不行。
過去大家更是從未想過,這玩意居然還能賣錢!
如今輕輕鬆鬆一挖,一擔便可得五枚銀錢,可不讓村民們趕著去挖了麼!
“這黑土到底是弄來乾啥的啊?”
“我聽那大人說,好像是用來肥地的。”
“這山裡挖來的黑土也能肥地?”
“據說是能的,但是那大人又說了,這黑土不能隨便下地裡,說什麼有的地裡好使,有的地裡不好使的……哎,搞不懂這些,不想了,不想了……還不如盼著這位大人,下次還能來咱們村收黑土來得實在呢!”
“我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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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裡忙活了大半天,熱熱鬨鬨的收完腐殖土後,林立文此刻已經與林老二坐上了牛車,行走在返回屯田司府衙的路上了。
至於收來的那些腐殖土,光靠他們今日出門的這輛牛車肯定是運輸不完的。所以林立文將此事交付給了那村的裡正,讓他安排牛車陸續將腐殖土送至吉州屯田司所管轄的一處官田裡。
牛車的租借費用與村民們的運輸工錢,待腐殖土送至後,林立文這邊再一並結算與他。
當然,這些與棉花試種有關的所有費用林立文也都會一一詳細地登記上去。待到棉花種植完後,他會將賬冊明細也一並交於嚴侍郎。
雖說林立文一開始便要了三百兩,但他那是為著整個辦事過程中方便。再者林立文也沒想過,嚴侍郎給錢能給的這般爽利。可對林立文來講,實花多少便是多少,他也絕不會去貪這裡麵的銀錢。
待腐殖土被送至所選棉地試種官田來後,林立文便又帶著那十名莊稼漢,一起處理這些挖來的腐殖土。
且這些行動,林立文也有定期讓衙役去報與嚴侍郎,好讓他能清楚地知道棉花試種的一些進度。
對林立文的這些做法,嚴侍郎也是極為滿意的,還與自己的隨從誇讚道:“這林大郎是個能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