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立文所猜想的一樣,聖旨在農曆十月二十,也是吉州今年的初雪降落的第三日,隨使者一並來到了屯田司府衙裡。
聖旨裡先是表揚了林立文這一次吉州棉花推廣之成功,隨即便又講了要將林立文調回京城等話。
知曉林立文要被調回京城後,徐刺史便趕緊帶來許多贈禮過來送行了。還笑著與他說道:“大郎此次棉花種植推廣成功,待回到京城,聖上必將有所重賞。”
“這些都是臣子本分,下官不過是儘力而為而已,萬不敢居功。”林立文忙道。
便是知曉永興帝一定會有賞賜,林立文此刻也不敢說的。一個沒弄好,要是被有心人宣揚了出去,隻怕彆說是賞賜了,沒準還會得個行事張揚的名聲,反倒吃上一頓掛落。
這點道理,徐刺史作為官場上的老人,自是也看得明白的。而他剛那麼一說,一來是官場上的一些場麵話,但對林立文也是真心實意的賀喜。
徐刺史便歎氣道:“唉,大郎你這一走,往後咱們見麵可就難了。”
要說對林立文這一離去,徐刺史此刻心中還是有幾分不舍的。主要是他在農事這一塊,確實有幾分常人難有的真本事。如林立文隻來了吉州不到兩年整,他便不僅將棉花試種成功,且推廣至十二縣城百姓皆會種植了。便是吉州各縣城報上來的荒地上的開墾登記數目,也在這短短的兩年裡暴漲了起來。
還有那火地和火炕的推廣,使得吉州去年冬日裡百姓凍死者寥寥無幾!
而以上的這些東西,也都和他這個吉州刺史的政績所掛鉤的。可以說,林立文農事上越能乾,他這個刺史是直接躺著坐收的成果就越大。
甚至還很有可能再過上幾年,能使得他所管理的這個吉州下等州,一躍成為中等州。
所以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徐刺史又怎能不喜歡呢?
隻是可惜了,林立文在農事上這般的好本事,是被永興帝先一步注意到了,所以注定沒辦法一直給他留在吉州。
*
在徐刺史送彆的第二日,林立文便帶著林老二,跟隨宣讀聖旨的使者,坐上了返回京城的馬車。
因為走得急,且事先並未透露一點風聲。因此吉州的好些老百姓,是等了將近半月左右的時間,才知曉林立文被調回京城一事。
“大郎怎的走了?我還說今年定要給他送去構樹穗呢!”
“嗚嗚……我家的構樹穗也還未給大郎吃上呢!”
“我家本沒有構樹的,可是因為大郎愛吃,還特意去挖了一株來種到門口的……”
因著林立文這一年的春日跑去了周北縣,便導致去年好些打定主意要送構樹穗與他吃的村民們跑來屯田司府衙撲了個空。
大家當時是一邊遺憾一邊想著,隻能待來年春季再摘構樹穗送與林立文了。可萬沒想到,林立文這就被調回京城了!
“大郎這一走,他還回來吉州嗎?”
這是許多吉州老百姓,在知曉林立文被調走後的相同念想。他們一麵遺憾著未能給林立文再送去一些構樹穗,也無比盼望著林立文能再回來,繼續傳授他們更多的種田法子……
“……若是哪一日大郎想吃構樹穗了,說不得他就回我們吉州來了。到那時,我必得給他摘上許多構樹穗送去……”
好些人都說是構樹穗才引來的林大郎,於是吉州的一些老百姓,便也開始習慣在自家屋門口種植起構樹來。
再往後,凡是鄉間靠種地為生的老百姓家門口,能種植得活構樹的地方,必然便會栽植上一顆構樹。
漸漸的,於屋門前栽種構樹便變成了吉州的一大特色。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因為隨著使者加緊趕路,不到一月便進入京城的林立文,完全不知道吉州百姓會因為盼望他能再回去,而家家戶戶開始在屋門口栽種起構樹來的事。
“聖上一直在等著林大人你的歸來,所以還請林大人這便隨我進宮吧。”入京的第二日,林立文便又迎來了宮中的大監帶過來的召喚。
對於這時代最高統治者的召見,林立文麵上很是受寵若驚的表示:“下官這就隨大人麵聖。”
至於林老二,他沒被聖上提出要召見,便隻能繼續留在京城驛站裡休憩等待。
而林立文則跟著使者,入宮去麵見了永興帝。
隻是等林立文跟隨使者進了宮中,卻發現永興帝麵見的還不止自己一個。林立文位於宮殿外等候了好一會,才見著從殿中走出來兩位身穿官服的中年官員。
而原主能給的記憶委實有限,畢竟他連衡縣都沒能走出去過,所以林立文這個外來穿越者,對這朝代的官服所對應的品級也是一竅不通。之前在吉州時,林立文便全靠嚴侍郎對對方的稱呼,然後自己慢慢摸索熟知的。
好在此刻即將麵見永興帝,林立文便隻需朝著那兩位向著自己走來的高官彎腰行了一個簡單的下官拜見禮,他便隨著使者走進了殿中。
那兩位官員倒像是知道林立文是誰一般,雖未開口說話但卻笑著衝著林立文點頭回應了一下。
兩人此刻給予林立文的態度,便屬於雖生疏但是卻偏友善的那一撥。
待到隨大監進入宮殿後,林立文便先衝著永興帝行禮:“臣林立文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
“大郎快起!”永興帝對於立了大功回來的林立文,態度也顯得很是和善可親:“此次吉州之行,委實辛苦大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