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不想說話。
學生們也都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
陪這個女人來的胃癌大姐說:“顧大夫,您是不是再給看看?她老公我也見過,不像體弱的人。”
女人連忙點頭。
顧深看病本就要帶學生教學,很多病情也都不避諱叫學生知道。
可眼前這女人的,那屬於**範疇了。
沈畫笑了一下,衝那個胃癌大姐招招手:“你這位同事身體的確沒有大礙,懷不上孩子也不是她的錯。嗯,這裡人多,顧大夫不太方便說,你帶她去掛個婦科看看,她可能……還是,chu女。”
胃癌大姐懵了。
這大妹子跟丈夫結婚十來年了吧,咋還會是……
顧深這邊已經安排助理學生從電腦上把號退了,掛號費會直接退回支付的賬戶。
胃癌大姐拉著同事到偏僻處嘀嘀咕咕,不多會兒,倆人就一臉尷尬:“打擾顧大夫,那我們先去掛個婦科檢查檢查……”
兩人走了,一屋子學生還特彆懵逼。
有學生小聲問:“顧老師,剛才那位大姐什麼情況?”
顧深看了沈畫一眼:“……下一個。”
學生們麵麵相覷,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嗎?
為什麼那個沈醫生就知道?
聽說沈醫生也是喻派的,才會被顧大夫要來跟著,顧大夫該不會是看上了沈醫生,想收她做親傳弟子吧!
簡直嫉妒死個人。
他們這些雖然也稱呼顧大夫一聲老師,但那跟學校學生叫老師沒區彆,隻有顧大夫承認,行過拜師禮,才能真正算是顧大夫的學生。
3號還沒進來,外麵忽然一陣嘈雜,家屬開始驚呼著喊護士叫醫生。
導診的護士飛快進來說道:“外麵等候就診的一位患者突發中風!”
中風的搶救時間很重要,越早救治,病人後期恢複的就會越好。
“把我針拿來!”
顧深一邊說一邊快步往外走。
病人已經昏倒在地,扶起來就能看到,口角流涎、噴射狀嘔吐,失語、麵癱,雙拳緊握,四肢拘攣,脖頸僵直,兩側瞳孔不等大。
“都讓開。”
顧深檢查之後說:“家屬呢,病人突發腦溢血,我們要立刻對病人實施搶救。以前病例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我媽兩個月前暈倒了一回,檢查說是輕微腦梗。那時候就想著掛您的號……”
顧深打斷家屬:“去外麵等著。”
病人暫時不宜挪動,隻能原地救治。
顧深看了眼沈畫。
沈畫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把金針封穴的手法用在這個病人身上。
顧深紮豬也紮好幾天了,他的進步速度比沈畫預想中要快,已然入門。
現下時機很好,用金針封穴的手法很合適,對病人有好處,也能讓顧深多一次經驗。
再說了,有她看著,出不了事。
沈畫衝他點了一下頭。
顧深深吸口氣,開始行針,沈畫給他打下手。
其他學生壓根兒就不敢上前,更彆提動手了。
還有學生看到,顧深在重刺之後,沈畫好像還動了一下針!
她可真敢啊!
在放血為患者減輕腦壓之後,顧深沒停,繼續毫針強刺素髎……引血下行……
顧深行針完畢,患者當即轉醒,隻是還不能語。
家屬喜極而泣。
顧深又道:“聯係神經外科辦理住院,做腦CT和血管造影,檢查腦出血情況。我再開個方子,日服一劑。另取安宮牛黃丸兩粒,搗成糊,日服一次……”
已經有人去聯係神外那邊接收病人。
家屬有些遲疑:“顧大夫,去神外是不是要做手術?”
顧深:“目前不用,但必要的檢查還是要做,更直觀,也有助於了解病情發展。”
處理完這個,顧深去洗了手休息一下。
有學生忍不住問:“顧老師,明明咱們中醫科能處理的,為什麼還要……送去神外住院拍片。是不是不拍片,我們就治不了?”
顧深:“拍片最直觀。給病人看病不是程勇鬥氣,放著更準確更直觀的CT和腦血管造影不用,就為給中醫爭口氣?那倒不必。”
“那如果擱在古代,沒有影像幫助,中醫怎麼判斷?”
顧深:“通過脈象的確也能判斷病人的腦出血情況,可你們彆忘了,現在能達到這個水平的中醫太少。況且,你們覺得病人更信片子,還是更信你的經驗?”
“不要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
學生們若有所思。
見氣氛有些凝重,一個顧深帶了多次的學生笑道:“沈醫生真的厲害,是不是打算轉來我們中醫科?聽說沈醫生也是喻派的,顧老師,沈醫生該不會是你徒弟吧。她那手按壓穴位止血的功夫可太厲害了!顧老師您什麼時候也教教我們?哪怕隻能學個皮毛也成啊。”
“原來沈醫生是喻派的,還是顧老師的徒弟,難怪這麼厲害!也是從小熏陶的吧?比我們這些中醫院畢業的強太多!”
顧深:“她不是我學生。”
“哎?”
“行了,趕緊叫下一個病人……”
一天下來,顧深總共給三位病人行針,用上了金針封穴。
不得不說,感受到氣的存在之後,行針比以往順暢很多,效果也加倍。
“勤加練習,但也不要使用過度,太耗費精神。”
沈畫說,“那邊豬紮的差不多了吧。你抽空把行針手冊寫出來,交給他們去推廣,你偶爾過去指導一下有沒有錯誤就成。”
顧深立刻轉頭看向沈畫:“我沒參與這個課題吧,師、叔。”
沈畫:“最重要的改進針法的環節可是你做的,放心,沒人能把你的功勞抹殺。”
顧深:“……”
看樣子這課題直到結束,甚至結束之後,他都不可能再跟紮豬撇清關係!
顧深目光幽幽地看著沈畫:“師叔,九月份的中醫執業考快到了,對您來說應該小菜一碟吧。不過您的方法太高端,萬一負責評審的老師看不懂……畢竟您不能用高數去答小學試卷吧。您得學著放低一點……我那兒有曆年考題和標準答案,師叔需要嗎?”
沈畫:“……”
忙碌起來,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
眨眼間,顧深就紮了一周的豬了。
這一周,行針手冊已經被他確定下來,他拿給沈畫看,沈畫也就是瞄了一眼,說要刷曆年考題,沒空看。
明天又要給霍延行針。
前一晚,沈畫就給霍延發信息:“隻準泡半小時。”
霍延答應得很乖巧。
但次日行針的時候,她還是眯起了眼睛。
行針結束,顧深跟沈畫討論了一下霍延的脈象,以及氣在霍延體內的運用,自己做筆記去了。
沈畫則看向霍延。
“昨晚到底泡了多久?”
“……45分鐘。”
沈畫繃著臉不吭聲。
霍延:“45分鐘,不會暈倒。”
沈畫看了他一會兒,歎氣:“你想快點好起來對吧。”
霍延點頭。
沈畫:“但我也跟你說過了,不要操之過急。這毒在你身體裡這麼多年了,尤其是二次爆發的時候,喻老沒能把所有毒素收攏,導致一部分毒素一直在侵蝕你身體,縱然我現在已經把所有毒素全部聚攏,可你身體的暗傷還需要慢慢養。”
“你懂什麼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吧。按部就班來,最終你能完完全全恢複健康,不好嗎?”
“那麼多年都不急,如今急這一時半會兒。”
霍延隻是點頭,沒說話。
沈畫無奈,也不好說太過,就又岔開話題。
“最近又寫歌了嗎?”
霍延立刻點頭:“要聽嗎?”
沈畫瞬間後悔,她才剛給他行針完不就,這次雖然不像前次那麼累,可她精神力同樣損耗頗多。
這個時候聽他的歌……不睡著才怪!
“那個……我……”
“還不完整,隨便聽聽,聽睡著也沒關係。”他說。
沈畫:“……”
沒辦法,他的歌,對她誘惑力太強,頂不住頂不住。
於是,霍延在用完藥後,就帶沈畫去了錄音室,親口唱給她聽。
沈畫也再一次證實,他這不經過電磁轉換的真實歌聲,對她效果更好。不過顯然不可能讓他像人型錄音機一樣總是親口給她唱,有手機聽就不錯了。
沈畫在琢磨,換個音質好一點的手機或者耳機,能不能行。
聽了一段,她就再度睡著。
霍延不意外,也不生氣,唱完之後,又拿了筆在樂譜上修改,唱唱改改……
*
上周的那個糖尿病患者,這周複診,竟然真的是自己走去喻和堂的。
要知道,他上周來的時候,是被家人推來的,整個人瘦到脫相,其他醫院根本就不收治他,眼看沒有希望隻能在家等死的!
就隻一周,他的情況就好轉許多,人能自己站起來走,也能吃得下飯,飲多尿頻的次數也有所改善。
複診反饋回來後,中醫科的學生們看沈畫簡直是崇拜。
這個病例,沈畫的診斷和顧大夫一模一樣,而且治療效果這麼好。
這個病例有多棘手,他們在場的這些學生,包括中醫科的其他醫生,誰都清楚。顧大夫能治不稀奇,沈畫竟然也出手不凡,可太讓人驚訝了。
這足以說明,沈畫在中醫上的造詣很高啊。
這種人才,為什麼不去中醫科!
沈畫知道,議論聲肯定少不了,不去理會就行。
值夜班的時候,跟弟弟沈直打了個電話。
弟弟下周來海市有比賽,明天就會跟隊一起來到海市。
無論如何都要見個麵的。
今晚夜班,處理了一個把鯰魚放進直腸的,一個把丁丁套進軸承的腫脹後取不下來的,一個用水果刀在家裡玩飛鏢,結果腳下一滑,手一崴,摔下去的時候刀子正對自己腹部,自己給自己切腹了的。
切腹這個,救護車送來的時候刀子還紮在腹部,沈畫趕緊給他止血止疼,送去手術室。巧的是沒有傷及動脈和其他臟器,傷勢竟然不算重,觀察一下沒事兒的話明天就能出院。
倒是有個男子,被魚刺卡了喉嚨,喝了醋,又吃了饅頭,想把刺給吞下去,結果壓根兒不管用,被饅頭壓著,刺反倒卡得更深,得做手術才能取。
沈畫清閒下來,一邊聽歌一邊刷題,對她來說,聽歌完全不會影響注意力,就是容易瞌睡。
“沈醫生!出事了!”
沈畫才剛打個盹兒,牛彤的聲音就尖叫響起。
沈畫條件反射彈起來,一把抓過口罩戴好:“怎麼了?”
“剛接到緊急通知,賀隊長在一起抓捕行動中為掩護同事受重傷,現在已經用醫療直升機送來我院。領導說公安局那邊指定要由你參與手術。”
牛彤不理解:“聽說賀隊長出事是在臨市,情況危急為什麼不就近就醫?”
沈畫沒說話。
不過她倒是明白為什麼。
賀宗野對麻醉劑不敏感,意味著他不能被麻醉,那就無法進行手術。
一周前才說讓他再縫針了可以來找她,這才一周過去,還真找來了,可真不客氣。
直升機還要十幾分鐘才到。
醫院相關領導也已經匆匆趕來。
“小沈,公安那邊點名要你參與手術,應該就是看中你按壓穴位止血的本事。傷者情況非常嚴重,你要全力以赴!”
沈畫點頭:“我知道的領導。”
剛說完,神外、心外、普外的主刀也都趕到,他們手裡拿著一份病例檔案。
大家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心外神刀容臻冷聲說道:“病人無法麻醉,怎麼進行手術?這跟活生生解剖有什麼區彆?”
另外兩沒說話,但顯然也認同。
醫院領導抿著唇:“那還能有什麼辦法?”
容臻:“麻醉問題不解決,這手術我做不了。況且就傳過來的資料來看,他跟死人的區彆就在於他多了一口氣。”
雖然難聽,但這是實話。
院領導歎氣:“無論如何,全力以赴,想儘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對了,這是小沈醫生,上次搶救郭主任的時候,你們合作過吧,這次公安那邊點名要小沈參與手術。”
容臻看向沈畫。
沈畫則在看容臻帶過來的傷情報告。
她看得兩眼發暈。
“他這是……拆彈去了?”
沈畫眉頭緊皺:“應該有掩體,可他這傷真的……”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多處粉碎性骨折,就是全身骨頭都揉碎了那種。
沈畫甚至都懷疑,這到底還是不是個活人。
院領導歎氣:“保密任務肯定不會叫咱們知道,咱們隻管救人。”
“領導,我隻有1%的把握。”容臻沉著臉說,“我們是醫生,不是神。都這樣了……”
若換做其他病患,他都可以讓家屬準備後事了。
可眼下這位,顯然不行。
“如果不考慮麻醉問題,能有多少希望。”沈畫問。
容臻看她一眼:“不考慮麻醉,成功率也隻有10%,這隻是暫時救活他,下來手術台的術後感染和並發症,才是最要命的。”
沈畫想了一下,又說:“麻醉、出血我來負責,術後感染和並發症也由我負責。那手術成功率能有多少?”
容臻:“……50%。”
沈畫:“夠了。”
說著,沈畫又立刻打電話給顧深,叫他也過來一趟,順便把需要炮製的藥材說給他,讓他準備好一並帶來。
十分鐘後,直升機降落。
若非是頭顱,甚至無法相信那一個血紅的肉團,是個人。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大家不是沒見過這麼嚴重的傷,而是這麼嚴重的傷,傷者往往都當場死亡,或者送到醫院後也會很快被宣布不治身亡。
但眼前這個,即便你都摸不到他的呼吸心跳,也不敢有人宣布死亡。
沈畫隻愣神了一瞬間,就飛快取出準備好的金針。
在電梯裡就已經開始行針。
手術室早就準備好。
除了給霍延行針,這還是沈畫第一次全力以赴,精神力和異能並用。
止血、麻醉。
她下針的速度很快。
柔軟得輕輕一捏就斷的金針,在她手中格外聽話。
一根十六寸的金針被她刺入賀宗野的太陽穴。
她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能聽得到,彆放棄,相信我,一定能叫你恢複如初。”
賀宗野沒有任何反應。
手術已經開始。
整整16個小時,高強度。
做完手術,醫生護士全都累癱了。
外麵是焦急等待的醫院領導,衛生局領導,還有賀宗野公安局那邊的領導。當然還有匆匆趕來的賀宗野父親,一個在電視新聞上很常見的人。
手術室的燈滅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
雖然之前不斷有護士過來告知進展,可誰都知道,以賀宗野的傷情,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哪怕上一秒還好,下一秒死亡也不稀奇。
手術室打開。
容臻走在最前麵,一臉疲憊:“手術成功。但接下來的24小時,才是最危險的。”
容臻又看向顧深:“顧大夫,沈醫生跟病人一同從內部電梯去ICU了,讓你把東西帶給她。”
頓了頓,容臻又跟眼前的領導們,還有賀宗野那位高管父親說了一句:“傷者的情況極其嚴重,若沒有沈醫生行針為傷者麻醉止血,傷者根本連手術台都不用上。現在雖然手術成功,但術後並發症才是最難的。我們都已經儘力了。”
賀父眼眶紅著,卻還克製這情緒,“我知道,謝謝。”
顧深低聲說:“賀伯伯,我們過去看看宗野。”
賀父點頭,跟顧深並肩走著,其他人一大群領導們也要陪著,被賀父的秘書給勸阻住。
到了病房那邊,沈畫已經從ICU出來了。
她目光從那個跟賀宗野長得有點兒像的男人臉上掃過,就落在顧深身上:“藥材都帶來了?”
顧深:“全都在這兒。”
賀宗野跟他也算是發小,從小都在一個大院裡長大,賀父他們也都很熟。
他看了一眼ICU裡麵完全不像人的發小,心揪得很緊。
就賀宗野現在那樣子,怎麼可能喝得了中藥。
沈畫點點頭:“你來幫我製作藥膏。”
顧深一愣:“做藥膏?”
沈畫:“對,能防止他感染,儘量減少術後並發症。”
顧深:“……”
賀父立刻看向沈畫:“你好,你是……”
顧深微微抿唇,立刻解釋道:“賀伯伯,這是沈畫,是,我師叔。”
賀父愣神了一秒,驚訝無比。
但下一秒,他眼中就湧出喜色,連忙問:“真是喻老親收的徒弟?那……那小野他……”
沈畫說:“他的命百分之百能保住,但身體素質大概隻能恢複到從前的80%。”
賀父難以置信。
顧深也不由得皺眉:“當真?”
沈畫點頭:“當真。”
賀父十分感激,連忙說:“那你們快去製作藥膏,我在這兒等著。”
沈畫帶顧深去了藥房。
顧深麵對沈畫,竟然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你是師祖親收的弟子,是我師叔,就算治不好小野,也不會怎樣。賀伯伯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不會遷怒於你。”
沈畫笑了:“你覺得你師叔我,是在吹牛?”
顧深不想回答。
賀宗野的情況有多嚴重,他已經充分了解。
可沈畫竟然說百分百能救活,還能恢複到原來的八成。
她以為她是神嗎?
沈畫:“你可以不相信你師父,但你要相信你師叔,以後記住了啊。來,我教你製作這藥膏……”
半小時後,藥膏製成,一盆粘稠的黑乎乎的藥膏,味道倒是不難聞,藥香,還帶點薄荷的味道。
可就在沈畫要把這藥膏塗在賀宗野身上時,又被攔住了。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這什麼藥,怎麼可以隨便塗?”
容臻檢查了賀宗野的各項指標,都在安全範圍內,剛沒鬆口氣,就看到沈畫要拿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塗病人傷口。
沈畫說:“這藥膏能防止感染,儘量減少術後並發症。”
“有科學實驗數據嗎?”容臻問,“口說無憑。我並非不相信中藥,你看他現在這情況,這些東西塗上去才會直接引發他感染。情況惡化,誰負責?他現在命還沒撿回來呢。”
沈畫:“你現在從數據上看他的情況很穩定,但實際上他體內的炎症已經要爆發,信不信最多再有一個小時,他就會急性腎衰竭,進而並發全身器官衰竭,真到那會兒就晚了。”
容臻抿唇:“這些就是術後最危險的情況。如果他能扛過去,就能脫離危險期,如果抗不過去……”
他就會跟大部分病人一樣,全身器官衰竭而亡。
容臻壓低聲音:“你要知道,不用你的藥,就無你無關。用了你的藥……”
沈畫瞬間明白過來。
容臻這是在替她開脫呢。
如果用了沈畫的藥,最終賀宗野死亡了,那絕對會把一切錯誤都歸於她的藥,畢竟此刻賀宗野的各項指標都正常。
相反的,如果不用她的藥,隻常規手段,該用的抗生素等等全都用上,最終病人死亡,那就跟誰都沒關係。
賀父是什麼人,能走到這個位置上,容臻的這點兒小伎倆可瞞不過他。
賀父直接看向沈畫:“麻煩沈大夫給小野用藥,所有後果我們自己承擔,與沈大夫無關。”
容臻閉嘴了。
顧深看向沈畫。
沈畫笑著點頭,“顧深,你跟我一起去給賀隊長上藥。”
兩人消毒之後換了無菌防護服,進去ICU裡麵,給賀宗野上藥。
容臻站在外麵,緊抿著唇。
賀父同樣站在外麵,眼神直直地望著兒子。
給賀宗野塗藥,沈畫忍不住歎氣:“你可快點好,好了請我吃飯。隻是叫你下次要縫針了再找我,可沒叫你弄成這樣來找我,太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