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明白這種局麵並不是我想要就可以扭轉扼製的。”邁洛攤了攤手道:“即使我不掠奪這些信仰,很快他們也會變成那些蘇醒過來的其他舊日的信徒,相比之下,你覺得哪種情況比較糟一些。”
“不知道。”馬歇爾的回答很乾脆。
隨後它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再告訴你一個華消息,通往幻夢境的道路被切斷了,我甚至感覺不到幻夢境的存在,包括食屍鬼巢穴我也去看過了,那裡的通道也消失了。”
“所以夢境諸神這一次所選擇的策略是封鎖麼?”
邁洛忽然想起早些時候見到的虛實幻象,神秘陌生人留下的黃色符號,拜亞基和米·戈生物的廝殺,極速的keim領域和威力驚人的恐怖子彈,還有那燒成焦炭的嚴被長戟貫穿的畫麵,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尤其是最後見到的關於嚴的幻象,邁洛實在想不通。
到了黯影這種級彆,居然還能產生幻覺的嗎?
即便是幻覺,也絕不是無的放矢。
血月將至,越來越多的古怪事件都在接連發生,也許格赫羅斯所引領而來的瘋狂元素並不隻針對下階生命,也許連舊日也會陷入瘋狂呢?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末日吧。
然而血月這不還沒降臨嘛。
梅高都尚未顯露蹤跡。
最令邁洛感到膈應和
不安的,是馬蒂用雜亂線條組成的那副畫。
那是夢魘給予靈視者的啟示。
就像當初邁洛睡夢中目睹黛西一家被殺的畫麵一樣,是血與火的真相。
…
“黛西…”
邁洛嘀咕了一聲。
如果說清醒世界還有哪個人能夠看透這一切隱喻,那個人必須是黛西了吧。
“我出去一趟。”
……
楠薇城還是太過於安靜了。
種種詭異和反常其實並未給邁洛帶來太糟糕的感覺,思來想去,最令他無法適應的是明知災厄將至卻又身處於這份怪異的安靜平和中。
…
不管清醒世界到底經曆著怎樣的變化,聳立在城郊運河之上的高橋和教會鐘塔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事不關己的姿態,也許這就是從古拉黃金樹這位神祇身上繼承而來的上位者特有的冷漠感吧。
但邁洛知道,這棟粉飾過的冰冷建築內是有炙熱的心存在的。
不管是出於愧疚還是其他種類的情緒,總之邁洛是將黛西留了下來,沒有讓黃金律法神殿的人把她帶走,哪怕最終神殿已經做出讓步,表示可以不取代黛西的意誌,但邁洛還是一刀把瓊·拜恩給剁了。
其實早在那會兒就已經可以窺見到今日的血月局勢了。
隻不過說法不一致。
當時身為律法鋒刃的瓊·拜恩說的是——思考之眼停留在清醒世界會招來不祥。
某種程度上來說,黛西沒有離開清醒世界,現在她也成了麵對血月的一員,而且馬歇爾也說了,通往幻夢境的路已經被阻隔,對她而言,唯一的退路在當時已經跟瓊·拜恩的脖子一起被邁洛斬斷了。
再換個角度來看的話,如果沒有黛西的指引,邁洛可能也無法將艾瑪從深淵撈回來,自然也不會招來血月格赫羅斯。
不祥,還真與思考之眼本身脫不了關係。
不知道渡鴉如果知道了這回事,他會不會後悔當初蠱惑羅本去執行那一係列凶殺,畢竟是羅本挖走了黛西的雙眼,而思考之眼也大概就是在那時候選中黛西的。
他耗儘心血想要阻止的末世災厄,其實早在多年前,就是自己親手埋下的種子。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某個詭異的圈,或者迷宮,所有人都在這個迷宮裡被戲耍、愚弄。
而唯一的區彆可能隻在於,當在意識到那無法挽回的真相時,有些人可能會捶胸頓足儘顯懊悔,而少部分人則依舊堅持著本心,無怨無悔。
黛西顯然就是後者。
因為在看到邁洛的時候,她的臉蛋還是像往常一樣露出了可愛的笑意。
黛西的笑容總會讓人莫名地感到心疼與一絲悲傷,讓人不禁去想象女孩的雙眼在笑起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而這個問題,卻是連邁洛都答不上來。他見過黛西的眼睛,是他把黛西從廢棄病患收容所帶回城區的,但,那段時間的黛西無法露出笑容。
…
在星辰鐘塔閣樓的冰冷月光下,黛西坐在成堆的書籍中間,她四周圍堆積的書本比她的個頭還要高十幾公分。
“你回來啦哥哥~”
在邁洛麵前,她好像永遠沒有一丁點兒教會眼聖女的莊嚴和距離感。
而邁洛也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從深淵返回之後一直都沒有來見黛西,儘管她都看得見,但還是有區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