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自己那一箭放空了,那麼長劍就會憑著最後一絲衝力鑿入小可愛的後腦。
芙蕾雅鬆了口氣。
可就當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彙聚在長劍劍鋒上的時候,另一方向,比劍鋒更快的白金色人影徒然閃現,單手握住芙蕾雅的咽喉砸向後方的石壁。
咣!!
她整個身子都被砸進崩碎的石壁縫隙之中。
接踵而至的是那白金色人影裹挾著紊亂光芒的拳頭。
嘭!
彭彭!!
三拳,結結實實地轟在芙蕾雅的麵門。
隨即人影的手往後一伸出,先前被芙蕾雅止住的長劍再次迸射而來落入手中。
下一秒劍鋒便沒入了芙蕾雅的胸口。
…
白金色人影動作大開大合,淩厲駭人。
並且速度極快,直到長劍見血,其飛速運動過程中在身後留下的灰白色殘影軌跡才完全消失。
聖光掩去之後,黑焰籠罩之下的晦暗廢墟中才終於顯露出這人的英氣側臉。
此人騎士裝扮,沒有佩戴頭盔,且絲毫不顯臃腫。
染血的灰白色長發披散在肩甲後方。
白皙的脖頸處一道環繞的猙獰裂痕清晰可見。
不變的是那股冷厲、漠然的氣質,擋不住的高傲,以及見了麵就把人往死裡碾的手段。
而與印象中不同的是,缺少了那份初見時的稚嫩。
…
是啦。
黃金律法的鋒刃——瓊·拜恩。
把聖潔、美麗與殺戮完美結合為一體的新生代神殿使徒,的領袖級人物。
…
她第一次接受神殿指引執行任務時就在清醒世界被邁洛斬首,而後是黃金樹親自現身將她的殘屍接引了回去。
那時候的瓊·拜恩確實是死了。
她冒進地將本體降臨到清醒世界,脫離了幻夢境黃金樹的賜福範圍,最終為此付出了代價。
至於黃金律法神殿是怎麼把她弄活過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
長劍劍鋒從芙蕾雅的胸腔中抽出。
而芙蕾雅已經完全沒了動靜,牢牢地“黏”在碎裂的石壁縫隙裡下不來了。
黑焰依舊在空中環繞肆虐。
瓊身後的披風上,樹的圖騰正在倔強地煥發那獨屬於它的黃金光芒。
解決掉那個礙事的希人之後,她平靜地抖去劍鋒上的血漬,轉過身來麵相廢墟正中心的位置。
…
饒是瓊這樣一名冷血騎士,在看到晦暗空間中那張熟悉麵龐的時候,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錯愕神色。
那是她日思夜想,如心魔般的存在,在過往這段歲月中無數次幻想著要親手撕碎的臉。
可同時,也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繚繞在心頭。
這份仇恨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顯露著一絲不真切,以至於那份錯愕與恍惚在瓊的眼眸中多停留了幾秒……
今天這個局本是針對渡鴉和獵人的,瓊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個噩夢般的男人。
…
她初出茅廬,以最聖潔、自豪的姿態踏入凡塵那一刻,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用最粗暴、血腥、邪惡的手段碾碎了她的所有驕傲。
他幾乎將神殿中先輩們口中提及的所有極致罪惡都完美詮釋了,以最瀆神的方式。
而直到瓊的頭顱飛出去,看著身體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才真正明白在極致的惡麵前,自己的是多麼的脆弱與稚嫩。
某一瞬間,瓊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怪異期盼,希望自己隻是一時眼花看錯了,或者那人隻是單純與他長得相像。
可他就站在黑焰之下啊。
瓊為自己那一瞬間的畏懼與退縮感到惡心,她厭惡自己靈魂深處的這份孱弱。
隻有殺了邁洛才能徹底了斷心魔。
…
各種情緒與恨意雜糅一塊,最終彙聚成雙手長劍上的聖光。
……
至於邁洛。
他自然是不知道黃金律法養的瘋女兒在這前後兩分鐘裡的頭腦風暴。
他甚至不知道芙蕾雅已經被捅了個透心涼。
最後還是瓊那銳利的劍鋒隔空讓邁洛感受到了刺痛,他才注意到這個討人厭的家夥已經近在咫尺了。
…
如果說瓊對邁洛飽懷著的是摻雜了一絲恐懼的無儘恨意的話,那麼邁洛對瓊就是百分百純度的厭恨了。
說真的,如果非要評一個邁洛最記恨最惡心的人,那瓊·拜恩一定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名,而且是領先第二名很多很多的那種……
她在邁洛的記憶裡隻出現了寥寥數次。
但,黛西、嚴、紅女巫…
有太多重要麵孔的離去與這個女人脫不開關係。
邁洛與黃金樹的所有怨恨糾葛幾乎都可以濃縮到瓊·拜恩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