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馬,裂地者貝緹娜。
“你是說群星戰爭時期有一名舊日支配者上了自己的戰馬麼…eww……”芙蕾雅若有所思。
邁洛很順口的補充了另一種可能性:
“也可能是某位舊日被自己的戰馬乾了…”
“eww!”
這下屬實把芙蕾雅惡心到了。
……
“行了行了,你倆往旁邊撤一撤先。”
邁洛指了指側方的一片山嶺示意芙蕾雅帶著摩根去那邊避避風頭。
“我可以幫忙!”芙蕾雅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後背,卻抓了個空,這才想起來早在洛斯克海邊遭到鷹眼巨人襲擊的時候她的弓箭短刀等武器就已經都弄丟了。
“你就彆添亂了,讓他們這些上位者自己打就行啦。”
反倒是貓咪摩根用爪子勾住芙蕾雅的靴子,很費勁地把她往藏身處的方向拽。
…
……
一龍一貓前腳剛踏入那片山嶺的後側,原先被罪業之火焚燒過的混種森林遺跡上就傳來了狂暴、恐怖的聲響。
那是邁洛與裂地者貝緹娜動手了。
劇烈的餘波擴散開來,掀翻了山頭上的巨石,連帶著讓芙蕾雅和摩根也一起像被顛勺一樣掉進了山溝裡。
好在這倆病號的傷勢已經接近痊愈,輕鬆避開了山坡上砸落下來的巨石。
剛站穩,芙蕾雅就開始往山上爬。
“你乾嘛?”此時摩根已經挑了一塊舒服的石頭坐下身來,看到芙蕾雅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樣突然有些不解。
“爬上去看看啊。”芙蕾雅對摩根的淡定也很是不解。
摩根歎了口氣,對芙蕾雅問:“哎,你是不是剛跟他混沒幾天啊?”
“沒有啊,在一塊挺久了呀,幾十天了。”芙蕾雅回想了一下,隨後道:“你想說什麼?”
“你真應該看看他毀了半座塞勒菲斯那天的畫麵。”摩根舔吧了一下自己的白手套。
“那有什麼好看的。”
芙蕾雅對摩根老氣橫秋的賣弄絲毫不感興趣,轉過頭幾個健步就朝山嶺的頂端躥了上去。
結果發現,就被摩根耽誤了那麼一小會兒,戰鬥已經結束了。
芙蕾雅隻看到血淋淋的最後一幕。
那名為貝緹娜的半人馬此刻隻剩下人的那一半,馬匹部分的身軀已經不見蹤影。
她身上的甲胄已經碎裂,裸露出來的是比岩石更粗糙的皮膚,和一張醜陋到極致的臉。
腰肢以下部分是斷裂的,拖拽著一截破碎的脊椎和散落的內臟……
貝緹娜用手撐著地麵,一點一點地向遠離邁洛的某個方向挪去,那似乎是卡爾克鬆城邦的方向。
她的眼中並沒有恨意,更多的是悲傷與留戀。
這場戰鬥跟芙蕾雅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無論是結果,還是氛圍。
貝緹娜與邁洛並無仇怨。
與其說她是來堵截獵殺邁洛的,倒不如說她是來赴死的。
而這其中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緣由,應該也來不及述說了。
…
一些漆黑無比的物質像輕煙一樣從貝緹娜潰爛的殘肢中滲透出來,飄向邁洛,在他的掌心被鎖住。
透過這些恐懼實化的物質,他能感受到壓抑在這名舊日子嗣靈魂深處的一些隱晦情緒。
“誕下她的那位舊日已經隕落了。”
“群星戰爭結束…”
“卡爾克鬆成了她紀念先輩的地方……”
“哦,是蛇人族王子以卡爾克鬆子民為要挾迫使她來阻截我們的。”
“果然,失去了真正神格的庇護,即便是舊日子嗣,也隻能淪為工具。”
“奇怪,那好像不是我在冷原上殺的那個蛇人王子。”
…
殘存在恐懼中的部分追憶轉瞬即逝。
裂地者的整個人生始終都被悲劇貫穿著,曾經那位舊日的輝煌與她無關,因為她是下賤的混種,而在一切歸於塵土之後,又隻剩下她一個人堅守著祖輩的遺產。
透過她的情緒,邁洛再次窺見了那場發生在遠古的戰爭一角,但有價值的訊息極少,甚至不如猥瑣的格拉基看到的東西多。
而無論貝緹娜的命運多麼悲慘,都不影響邁洛下死手。
他可沒有與混種共情的能力。
…
蛇人族打發貝緹娜來阻截邁洛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她是卡爾克鬆萬千走獸混種的信仰載體,死了之後,卡爾克鬆的信仰秩序崩塌,就任憑蛇人去掠奪了,而作為殺死被信仰者的邁洛卻沒有這個資格,他會承受這一混種群體的憎恨。
這似乎是某種注定的規律,就像當初伊姆納爾臨落入深淵之前對邁洛的詛咒一樣,隻不過伊姆納爾很直白地喊了出來,就變得有些掉價了。
在清醒世界那會兒,教會人口中所謂的罪痕,也就是這麼來的。
褻瀆、甚至殺死某些承載著信仰的上位者之後,必然要遭受來自信仰者的憎恨以及報複。
這一點邁洛是深有體會的。
格拉索死後他其實也沒按捺住那種衝動。
…
“你怎麼了?”
邁洛還在把弄著那些恐懼物質發呆,視野內的上方緩慢沉下來芙蕾雅倒掛的臉。
她是站在邁洛身後把腦袋探下來的。
雙方的身高差距確實允許她做這種動作。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邁洛不假思索回道。
“你看起來可沒有很高興的樣子。”芙蕾雅狐疑地眯起眼睛。
“可能在羅斯王朝收了太多人性了吧。”邁洛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矯情是哪門子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