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的律法鋒刃到底做錯了什麼才導致她如今在遭受的這一切。
誰知道呢~
如果宿命這種東西真的存在的話,這或許就是她命中注定要承受的苦難了吧。
…
曾經她所敬仰的導師、先輩們,此刻就靜靜地站在溫床的台階下,看著迪拉肖一遍又一遍地扯斷拜恩的頸椎。
黑斯廷斯、盧奎,全都被鎮住了。
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然而迪拉肖身上那不斷變幻的真實神格讓他們不敢出手阻攔。
對黃金樹身後那些功利的追隨者們而言,賜福便是一生所求,可以對抗死亡的力量,值得他們獻上信仰,用最虔誠的姿態去侍奉。
所以,即便迪拉肖此前的身份是十惡不赦的叛逃者,即便他此刻身上的意誌正在不斷替換、扭曲,甚至隱約透露著一股邪惡的氣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重現了賜福的作用。
死去的拜恩在他的手中又活了過來。
這就足夠了。
黃金一眾唯一無法理解的是迪拉肖為什麼要一次一次地把挽救回來的拜恩重新弄死。
不過,神祇從來都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
因為祂的信徒們有無數種方式、思路去讓上位者的行為合理化。
在黃金一眾大多數人看來,迪拉肖一定是在執行某種試驗,這或許是對年輕鋒刃的考驗和錘煉……
…
最先察覺到神格意誌的異樣並反應過來的還是黑斯廷斯。
他畢竟在另一個深淵世界裡看到了神祇隕落的“真相”,那令他深信不疑。
也可能是來自愛徒頸椎被無數次掰斷發出的清脆聲響讓他意識到了些什麼。
眼神逐漸變得清澈的黑斯廷斯快速衝上台階奔向高處的溫床。
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一些。
就在迪拉肖第不知道多少次掰斷拜恩的脖子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嘶鳴,那是金屬利器與空氣高速摩擦發出的動靜。
然後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他的左側,在劍鋒就在他的太陽穴前一寸停住。
迪拉肖甚至沒有任何明顯的動作,僅憑身上湧動的賜福之力,就攔下了這一劍。
接著,空氣蕩開的漣漪中才緩慢浮現出一名甲胄殘破的騎士。
那柄沉重的長劍就握在他的手中。
這位也算熟人了。
…
“喲,熟人啊。”
此時悠哉坐在黃金律法神殿前殿台階上的邁洛也嘀咕了一聲。
黛西趴在他的後背上,正用她那冰冰涼涼的兩隻小手捂住邁洛的雙眼。
不過她並不是在玩那個“猜猜我是誰”的遊戲,而是以這種方式將思考之眼所能看到的發生在溫床廳堂深處的畫麵呈現個邁洛。
至於邁洛認出來的熟人,那可太多了。
迪拉肖、黑斯廷斯、盧奎,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律法鋒刃。
還有扛著長劍搞突襲的那騎士,他是數個月前在德拉斯裡恩城截殺邁洛一行的殘甲騎士,是屬於黑斯廷斯那一派的舊日支配者。
當時據說被老席恩的化身打沒了半條命,看樣子恢複得還挺快,這就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
大概是連黛西都覺得溫床廳堂裡的這一幕極具戲劇性,忍不住向邁洛分享她的所見所聞。
事實上,邁洛早就帶著黛西離開了那臟兮兮的輝月鐘塔,因為幽邃造物已經入侵了那座破塔。
鷹眼族巨人的眼球行動不便,甚至都沒有滾下幾層台階就被幽邃造物們吞噬了。
然後其中一隻幽邃造物的腦袋上就長出了一個巨大的、流著膿的肉瘤,那肉瘤的表層撕裂之後露出了一枚擠滿血絲的瞳孔。
這種吞噬同化的奇特方式不僅能夠吸收生命體的基本性狀,甚至連靈魂意誌都一並吸收同化,所以那幽邃造物在吞了鷹眼族眼球之後,就對邁洛展開了瘋狂追擊,似乎有著極高的仇恨值。
準確來說它的矛頭是直指黛西的。
大概是因為之前被捅了太多玻璃碎片懷恨紮心吧。
…
所以當邁洛悠哉地坐在空無一人的神殿前殿看戲的時候,馬歇爾正在門外忙著虐殺那長著鷹眼的幽邃造物。
邊打邊罵:
“***就在那光看著是吧!?”
“你看起來很輕鬆嘛並不是很需要幫助的樣子。”邁洛攤手。
…
鷹眼族眼球沒了,所以思考之眼就隻剩下黛西這一個載體了。
於是才有了“猜猜我是誰”的小遊戲。
…
眼下黃金國度已經熱鬨非凡。
最初湧現的幽邃造物還都很粗糙、簡單,不過都是一些造型相對醜陋一些的節肢生物罷了。
但那畢竟是源於混沌的產物啊,混沌所具有的特性就不用再複述了吧。
極致的吸收、同化,而後任意發揮,野蠻生長……
不隻生命體是它們進化的原材料,黃金國度內的一切物質、能量,乃至現存的秩序都可以成為它們分化的啟迪。
可以看到闖入居民廚房的幽邃造物在幾分鐘之後渾身密密麻麻的棘刺都變成了勺子的形狀,從廚房衝出來撲進人群,瘋狂地挖取所有它所能夠觸碰到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