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洛就這樣呆滯地坐在礦業公司的大樓裡,看著自己身上不斷冒出一絲又一絲滲人的菌芽。
大樓裡來了幾個年輕的礦工,他們在馬歇爾的帶領下上了樓,下來之後就被安置在了隔壁房間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隔壁房間開始傳來那些人的驚恐叫聲。
“這是什麼!我身上!……”
“啊!!!為什麼!怎麼回事……”
……
邁洛不需要過去查看也能猜測到他們正在經曆些什麼。
但是不管那幾個人如何嘶吼著求救,緊鎖著的房門始終都沒有打開。
邁洛能夠聽到隔壁撞擊房門的聲音,但是很快,那些聲音就逐漸減弱了。
…
一直到入夜,渡鴉帶著一大幫全副武裝的侍從來到邁洛的房門前:
“差不多到時間了,執法官先生。”
此時邁洛渾身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蒼白色,他的半個臉龐上掛著猙獰的菌絲,甚至他的左邊眼眶裡的眼球瞳孔都變成了灰白色的。
在他坐過的長椅前麵地板上,密密麻麻地躺著長短不一的菌芽,這些都是邁洛用刀刃從自己皮膚上切下來的。
每切下一根菌芽,邁洛都在承受著斷指一般的疼痛。
那些菌絲不僅侵染了他的血肉,似乎還已經連接了他的神經,但邁洛手中的刀刃一刻都沒有停下來,從最開始的劇痛難耐到後來的徹底麻木。
他隻記得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從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東西切掉,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全部扯下來。
以至於他現在渾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血水……
……
“你被侵蝕的速度算是緩慢的,但這種行為隻會加速你的死亡。”
渡鴉抬手敲了敲敞開著的門板,對邁洛說道:
“跟上吧,如果你的意思還清醒的話。”
邁洛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把刀刃塞回腰間的刀鞘裡。
渡鴉很滿意地點點頭,率領著大批侍從繼續往前。
而邁洛在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了隔壁有幾個渾渾噩噩的蒼白人影也跟了出來。
他們的狀況要比邁洛嚴重無數倍。
有些人身上的菌芽已經長成了成型的菌菇,密密麻麻地菌杆在他的肢體關節上互相擠壓著。
這幾個人的皮膚已經變得臃腫、褶皺,且沒有絲毫血色。
整個身體也比早上邁洛見到他們的時候乾癟了很多。
他們中有些人體表的皮膚脫落了大片,露出被密集的菌絲穿刺侵染的肌肉組織,畫麵猙獰恐怖。
而房間深處的角落裡,還有幾個人已經永遠站不起來了。
他們的身軀完全被菌菇所占領,眼眶、口腔、鼻腔裡蔓延出大片的菌菇,這些菌絲甚至已經蔓延到了牆壁、地板上……
邁洛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淒慘的殘屍,便轉頭跟上了隊伍。
目光緊緊鎖死在隊伍最前方的渡鴉身上。
渡鴉似是有感,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來看了邁洛一眼。
……
隊伍在礦場上進行了集合。
一共有上百人。
每個人都攜帶了冷熱武器,隊伍最後方是邁洛這些被菌絲感染了的“養料”。
而作為渡鴉的一把手,那個長發紮辮的壯漢馬歇爾把關在鐵籠裡的女孩子拽了出來,把這昏迷的女孩丟在地上,在她的脖子上固定了一個帶有金屬鎖鏈的扣環。
馬歇爾拎著鎖鏈的另一端,緩緩後退了幾步,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表盤。
所有人就這樣站在原地靜等,沒人敢出聲,他們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直到安靜的場地上忽然響起鎖鏈被拖動的叮叮聲音……
叮叮……
在馬歇爾的腕表表盤上的指針指向夜晚十點的刻度的時候,女孩的身軀開始瘋狂抽搐起來。
她以一種詭異扭曲的姿勢翻了一個身,身上泛起猙獰的蠕動血管,兩眼翻白,四肢著地開始瘋狂地向前衝刺,鎖鏈瞬間被繃直!
馬歇爾單手拖拽著鎖鏈,轉頭向渡鴉遞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渡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朝著馬歇爾點頭示意。
隨後,整個隊伍就開始往荒山的方向行進。
女孩奔跑在隊伍的最前端,不斷地發出滲人的嘶吼,不斷地用四肢拋著地麵的碎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