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洛左手握著博弈刀,架著右手的轉輪槍,必要的時候用刀刃斬斷攔路的藤蔓。
現在已經臨近春初,雖然本地的氣溫還沒有回升,但樹木的形態是完全按照季節來變化的,它們已經長出了全新的枝葉,整片叢林的上空都被這些鬱鬱蔥蔥的綠色葉片覆蓋著,讓本就稀缺的陽光無法照射下來。
此時雖然是清晨,但人在叢林的深處待久了,會產生一種臨近傍晚的錯覺。
周圍的光線並不充足,視野內的一切都呈現著但灰色的色調,一種無形的壓抑感籠罩在所有執法官的頭頂。
邁洛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放鬆警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前一刻負責臨場指揮時候精神煥發的老席恩的步伐開始變得沉重了起來。
這一點邁洛僅憑對方踩踏在地上的枯木上發出的聲音就能夠辨彆出來。
老席恩的狀態不對勁。
“你怎麼……”
他剛想要張口詢問。
卻看到老席恩停在了原地。
他那張滄桑的臉沒有麵向邁洛,而是盯著自己側後方的密林,維持著單手持槍的動作。
邁洛看到老席恩持槍手的拇指正在緩慢地扣動燧發火槍的擊發裝置。
在老席恩的後方,密林中並沒有任何動靜,那裡隻有他們自己路過的時候踩踏過的腐爛落葉……
邁洛沒有出聲,安靜地調轉了槍口。
他什麼都沒有發現,但心跳卻在瘋狂加速。
直覺告訴他,老席恩一定發現了什麼東西,而且那個方向藏匿著的絕對不是剛才的凶殺,否則他們過來的時候一定會有所察覺。
曾經出現過的那種滲人的心悸又一次出現了,邁洛感覺到有些缺氧似的不適。
他的後背開始滲出冷汗。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邁洛堅信,一名殺手並不足以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壓力,哪怕殺手就站在自己麵前,他也不會出現這樣劇烈的反應。
就在昨天夜裡,邁洛剛剛經曆過這種狀況。
那時候老席恩,提著燧發火槍,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角落發呆。
他那嚴陣以待的樣子,就像是在麵對某種極度危險的敵人,或者野獸。
……
兩人都默不作聲地抬起了槍口,指向側後方自己走過的那條路。
茂密的灌木中並沒有傳出任何細微的響動,但他倆誰也沒有放鬆警惕。
區彆隻在於,老席恩似乎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而邁洛對灌木另一側的東西卻沒有半點概念。
這種詭異的對峙維持了整整三分鐘有餘。
最終也是老席恩率先垂下了槍口。
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邁洛:
“你小子到底在外麵招惹了些什麼?”
“嗯……我可能得列個清單來回答你這個問題。”邁洛攤了攤手,那股深入骨髓的壓迫感也隨之煙消雲散,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對老席恩打趣道:
“我怎麼感覺你在帶著我跟空氣鬥智鬥勇?”
話音剛落,叢林深處的另一個方向接連傳來槍聲:
“砰!砰砰!!!”
“走!”
倆人轉頭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