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再隻是某個村民的生命,也不再是用繩索勒死的方式。
……
村民在海邊搭建了一個祭壇。
他們把邁洛抬到了祭壇上方。
隨後,在悠揚的鐘聲裡,他們一個個慢步走入了最開始邁洛被衝上來的那片亂流海域裡。
若非恐懼,死亡亦無人哀悼。
最後存活的所有村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那片晦暗的海域之中。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隻是單純的獻祭。
病毒沒有奪走他們的性命,但他們卻把它丟給了冰冷的海水。
……
這鐘聲,成了邁洛永遠的病痛。
他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些人將自己的生命看得那麼低下、卑微。
在邁洛的認知裡,自己的性命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他的世界裡沒有神明這種說法,他無法,也永遠不想理解這些人在死去之前叨念的那些話語。
他躺在祭壇之上,感受著海麵上吹來的冰冷空氣。
這是邁洛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使他透不過氣。
……
但是,過了很久之後,他還是艱難地爬起了身。
說到底,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對生命的認知,比這裡的人要崇高很多,尤其是對自己的生命。
邁洛知道,所謂的海神不會因為海裡多死了幾個人而眷顧自己,他想要活下來,還得自己去尋求出路。
最終,他拖著殘敗的身軀,離開了那座小村。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他能夠看見除了樹木和山脈以外的其他東西,看到了人煙的跡象。
他在逃亡者的口中了解到,南部有一座城市能治療這種病症。
……
求生的欲望讓邁洛迸發出了無限的力量,他真的強撐著抵達了那座城市——楠薇城。
在臨近城池的時候,他遇到了新的一家三口。
也是一位老父親,也是一雙兒女。
在他們的身上,邁洛看到了漁夫一家的影子。
就好像漁夫的女兒還沒有被活活勒死,漁夫和他兒子也沒有溺死在亂流中一樣。
已經有些許神誌不清的邁洛拚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幫助這家人在城門封鎖的前一刻趕入了楠薇城區。
……
…
“嗡……嗡…嗡……”
此時在邁洛的耳邊,海岸上的鐘聲還在不斷繚繞著。
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古老者製造出來的幻境。
不管這與夢引有什麼區彆,它始終都是虛幻的。
隻能說,它精準地切入了邁洛心中藏得最深的那塊病症。
……
或許是運河的水勾起了邁洛的這段記憶,亦或許是邁洛露出了破綻。
可是,古老者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即使在最不願意麵對的回憶裡,邁洛意誌的強大也遠超乎它的想象。
……
“在你發現自己第一次沒有成功將我夢引的時候就不應該更進一步了,現在……”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你這個外神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