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牆壁上掛著的煤油燈裡,昨夜添加的煤油已經消耗完,昏暗之中,尼祿尋著異響的方向,平靜地跟進著。
就像是這幾十年來,他早已經習慣的孤身於黑暗中行走。
尼祿自己是沒有這個概念的,關於SAN值的概念。
事實上,極少有一個靈魂能夠在承受了尼祿所經曆的那些事情之後,還能夠維持住清晰的自我意誌。
卡爾不行,麗貝卡、查爾斯等人更不行。
就像調查員C所說的那樣,他們那一行的人極少有能夠活到晚年的,執法隊又何嘗不是,相比之下,調查員對於神秘學事件是有一定程度的清晰概念的,但執法官沒有,他們往往更加容易迷失。
……
尼祿並非無所畏懼。
比如他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裡都不敢再涉足記憶中那片被詛咒的故鄉之土。
以至於葬送了自己最驕傲的學生的性命。
他的一生背負著的最沉重的東西,並非是那些詭秘事件給予的精神壓力,而是無數的遺憾。
與其說他在於罪惡做爭鬥,年輕的時候尼祿也是這樣自認的,但是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隻是被戲弄的眾生中的一員,他根本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關於這一點,渡鴉似乎沒有說錯——
“孱弱的靈魂根本抵抗不了蠱惑。”
不管尼祿如何儘力維持,這座城市裡總是會不斷地冒出各種罪惡事件,就像是一個泉眼,永遠也堵不住。
……
“叩…叩……叩。”
沉重的腳步聲音依舊在走道末端敲擊著。
尼祿緊隨其後。
他揣在衣兜裡的手握住了手槍。
那聲音的源頭就像是著幾十年來他一直在追逐著的罪惡之源,他看不見它的身影,隻能依稀聽到它的聲音。
當然,回歸現實來說,最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潛入執法總部的刺客。
畢竟邁洛和席恩都已經證實過,潛入楠薇城的那些暗殺者並不忌諱對執法官下死手。
如果他們意圖製造較大規模混亂的話,那麼殺死一名執法督察兼專案組指揮者,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尼祿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容易被殺死。
……
“叩……叩……”
直到尼祿走到了這一樓層的走道儘頭,那平緩沉重的腳步聲依舊沒有消失。
現在尼祿已經拿不準它到底是從哪一方向傳來了的。
他拄著手杖轉過身,凝視著身後的漆黑走道。
忽然間,他注意到了手杖與木質地板接觸的動靜。
“叩……”
那聲音,和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聽到的第一聲動靜幾乎一致。
……
“是我自己的腳步聲麼……”
尼祿的呼吸逐漸沉重了起來。
他開始發現,自己的呼吸聲,好像就是從辦公室門前路過的那個東西的發出的鼻息。
一個蒼老、疲憊的靈魂。